大漠黄沙,丝丝缕缕的金光洒落在上。
来自于西疆南北两庭的数百名神师匍匐在地,脸色惨白,他们气海大荒中的灵力已趋于枯竭,此时萎靡不振。
便是邵伦,纵然是后天百窍,却也同样不好受,他站在佛掌食指之上,就见半空中灵气浓郁,已几近肉眼可见的程度直向高空中那一袭白袍汇聚而去。
西疆天地无灵气,但那一袭白袍却是‘世间灵力为我先行’的天生灵窍,她趁着那数百人被古之神皇压制从而成功‘借气’,要施先天法象,去与那西疆古之神皇抗衡。
邵伦皱了皱眉,放松心神,不再去刻意抵抗。他长身而立,两臂展开,百窍泉眼中灵源干涸之后就灌下水囊中的灵蕴,毫无保留,将己身所有的全部借给他那中宫落云徐师叔。
此时此地,唯一没有借气的只有那沧澜老妪,她不受太皓神皇的压制,且修为境界与那袭白袍相差不多。她稍稍惊愕过后,想都不想就要去阻止那正疯狂吸收灵气的白袍女子。
只是此时,那袭白袍显然是动用先天术法腾空万丈,远远超过了她们这个境界的极限。她就是穷尽一千多年来所积累的秘法,也堪堪只能腾空五千丈,再高,就得失控。
沧澜老妪无法近前,只能以神识牵引那太皓神皇的影像。就见那万丈身影眸子开阖,绽放出万道金光,手中巨钟抡起,直向它头顶挥去。
轰隆!
高空之上,金光耀眼,白袍女子身处其间,风姿绰约,如一尊谪仙。她双眉弯弯,脸上笑意无边,清声道:“万古神皇?早死喽!一道虚影也想来阻拦我行欲行之事?便是神皇重生,但凡拦我,我也杀,杀!”
“南蛮女娃,休得狂妄!”大漠黄沙上,来自于西疆南北的数百名神师虽然匍匐在地,但个个脸带怒意,咬牙切齿。西疆修神皇之位,那是他们一生所向,可那袭白袍却轻而易举两句话就破了他们道心,往后信念何在?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一时间,这些人也顾不得会不会损伤到自身根基,硬挺着那莫大威压,支起身子,去观望高空之战。在内心深处,自然是希望‘神皇’能发挥出昔日十之一二之威势,一举灭杀了这个女魔,来巩固他们那已渐渐动摇的道心。
高空上,白袍女子身披万道金光,于虚空中婷婷而立,她双手虚空画圆,要施先天法象。
世间有天生灵窍者,举手抬足,一静一动,皆是天地大道。
“当世哪来的神?!”虚空震颤,白袍女子双手缓缓前推,结成日月两印,哈哈笑道:“滚回你的万古去!”
语出不敬!
那在西疆大域留下印记以供后人能够借此施法的万古神皇,似乎有了心智一般,闻听此言,怒而大吼一声,竟似要将虚空震碎,他抡起那口巨钟,直向那出言挑衅的女子砸了过去。
“给我滚一边去!”
她竟然开始不耐烦?一步迈开,直接对撞了过来。
一阴一阳,相生相克,白袍女子却将其融合一起。她虚空踏步,缩地成寸,抱日月而行,身若奔雷。
轰隆!
高空震颤,沧澜老妪直接被那余势冲飞了出去。下方黄沙大漠之上,数百名西疆神师更是体若筛糠,面如死灰。
万丈高空之上,洒落万道光点,只见怀抱日月两印的白袍女子,西疆古之太皓神皇,烟消云散!
雷鸣滚滚,沧澜老妪面色惨白,心神受损,她二话不说,双手作诀,一路飞遁,径自掠过那只巨大佛手,向号称南北天廊的更深处冲去。
在其后,白袍女子一步迈出,缩地成寸,紧紧尾追。
“师叔!”邵伦呆了呆,视线所及之处,那两人却早已消失。
黄沙上,数百名西疆神师恢复了自由身,站起身来,虎视眈眈,已有人开始取出神石豆,以此恢复气海大荒中干涸的灵源。
邵伦干笑一声,直接从芥子袋中摸出那两张还未恢复灵力的神行符,往双腿之上一拍,径自溜下石雕佛手,向大漠更深处疾掠。
来自于西疆南北的神师们作势追赶出一段距离,就有人说道:“罢了,我等灵力消耗太多,这无垠漠在中界那烂陀中号称万年死地,又有那女魔头在里面,实在是没必要犯险,还是回吧!”
众人细想一番,也觉得便是杀了那青衫少年也没多大用处,正欲回身往返之时,后方有数十名并非西疆神师衣饰打扮的男子疾掠而至,却不发一语,径自与他们擦肩而过,直往大漠深处追了去。
邵伦一路疾奔出数十里之后,见那两张神行符光芒愈发黯淡,便将其收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而今一百道窍中的灵力全部耗尽,也再无灵蕴傍身,在这茫茫大漠之中,就算那些西疆神师不追上来,自己连水源都没有,又能多活几日?
他开始遍寻周身,最后拿出那剩下的五张火符和那盏青铜古灯,还有离开南川楚地之时那只巨大蛤蟆所送的银色古朴护心镜,另外一些包括斩敌所获的法物全部收进芥子袋中。
这三件,火符只需神识催发,青灯以血作芯,护心镜自动护主,都是不需要灵力的。
邵伦迅速将自己给武装了起来,但看着茫茫黄沙,又不禁陷入两难。自己若是以直线行走,那么后方若有人追,就定然逃不了,但若是绕弯路行,徐师叔回程中估摸着也寻不到自己了。
他现下身陷大漠,无物傍身,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名白袍女子能够回来寻到自己,再带着离开此地。
邵伦沉吟片刻,最终一咬牙,有些无奈地自语道:“我又不知道她到底走得是不是直线?听天由命吧,只希望她神通广大,遍寻万里也能将我找到,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得有那么点救我的善念!”
他长叹一声,最终微微改变了行迹,往斜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