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夜晚,叶灼华刚回到房间,就有人敲响了大门。
“姐姐,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亲。”古怜月站在门外,一手拍着铜环发出沉闷的声音。
叶灼华打开门看到古怜月正急得掉眼泪。
“怎么了?”叶灼华渡过去一点灵力,安抚古怜月的情绪。
灵力的作用下,古怜月很快镇定下来。“救救我娘亲,我娘亲她吐了好多血。”古怜月苦苦哀求。
叶灼华神色也不好,在古怜月的带领下匆匆走向古秋玫的房间。她对古秋玫的印象很好,古怜月也帮了她许多忙,她不想古秋玫出事。
叶灼华在门外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走进房间,入眼的是血迹斑斑的床单地面。
“娘——”古怜月扑到古秋玫身边不知所措的放声大哭。这一刻,古秋玫从来没有这样的恨过自己没有灵根,不能保护娘亲。
叶灼华拉开怜月,一手搭在古秋玫的脉搏上。
古秋玫的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气血不稳,加上陈年旧伤复发,随时都会命丧黄泉。
“仙子,我娘她怎么样了?”怜月帮昏过去的娘亲掖好被角,望向叶灼华。
因为称呼的改变,叶灼华看了一眼怜月,随后垂眸,给古秋玫输送一些木属性的灵力。
木属性的灵力在五行当中最温和,用来疗伤再适合不过。
体内的灵力转眼去了三分之一,叶灼华收手离开。说道:“古道友很快就能醒过来。”
古秋玫的伤拖了很长时间,她渡的灵力只能让古秋玫暂时醒过来。想要彻底治愈伤势,还需要几种珍贵的灵药。
只是……以怜月他们家的家境,恐怕没有能力买到灵药。
叶灼华环视一眼房间,目光在一幅画上定住。
怜月了解娘亲的状况后,没有再打扰叶灼华。
今晚的事终于让她明白仙凡有别,她想要救娘亲,就必须和娘亲一样成为修仙者。
怜月端着一盆水进来的时候,见叶灼华在看墙上的画。解释说道:“那是我父亲。”
话中带了对叶灼华的尊敬是怜月不曾有过的。
叶灼华没有在意,仙凡有别,不是她能阻止的。
坐到桌子旁边,用法术烧开一壶水,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叶灼华沉默了。
画中的男人叶灼华见过,正是今天遇到的刀疤脸男子。虽然画中的男子脸上并没有丑陋的刀疤,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男子身上的异宝是黑塔需要的,只要明天黑炭向她低头,她就会动手夺了那异宝。
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东西,她可以下手,可是这个人她现在认识,再叶灼华不确定自己能下的去手。
夺还是不夺,叶灼华望着在床上忙活的小怜月,犹豫不决。
“怜月,你父亲为什么没有在家?”叶灼华试探的问道。
怜月的动作一顿,眼中流下一滴眼泪。
“不知道,我有记忆的时候,父亲就不在家了,娘亲说父亲是去给我找药治病去了。”
找药治病?叶灼华眉头拧成了疙瘩,怜月看起来不像是有病。
“怜月,你过来,让我看看。”叶灼华照顾小怜月。
怜月从床上跳下来,没有注意到娘亲的手指动了动。
叶灼华手指搭在怜月的脉搏,又放下。怜月的身体除了虚弱,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病”。
“长得这么瘦,是不是不肯吃饭?”叶灼华开玩笑似的说道。
怜月羞红了脸。“没有,仙子,我吃的一顿饭能比得上两个大人。”
“是吗?”手放到怜月的脑袋上,一股精纯的灵力从天灵盖窜进去。
头上的大手过了很长时间没有动静,怜月疑惑的仰头看向仙子姐姐。
烛光的阴影里,叶灼华惊讶的看着怜月,心中的震动不亚于地震。
“仙子?”
叶灼华从震动中回过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怜月。
“怜月,回去睡觉,让我和叶道友说会儿话。”不知何时醒来的古秋玫坐起来虚弱无力的对古怜月说道。
怜月跑过去想要照顾娘亲,却被古秋玫用眼神制止。
怜月收回迈出的脚,惴惴不安的看着古秋玫,在古秋玫的命令下离开。
走出门口,怜月回头,不安的望着叶灼华,叶灼华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才离开。
挥出一阵风关上门,叶灼华抿了一口茶,坐等古秋玫开口。
以静制动,叶灼华无疑占据了上风。
怜月是古秋玫的亲生女儿,秘密被外人发现不可能还能坐的住。
“道友看怜月怎么样?”
叶灼华挑眉不说话,古怜月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想要放弃,可是一想到怜月每日在身边的陪伴,又忍不住开口。
“怜月是极阴体质单火灵根。”
人生而有阴阳两极,只有亿分之一的极少数人体内只有阴,或是只有阳。
没有另一半制动,诞生的单极婴孩,要么是属阴的女孩儿,要么是属阳的男孩儿。
而若是属阴的男孩儿或是属阳的女孩儿,不出三天就会死去。
活下来的这些单极孩子会因为没有另一极的调和身体虚弱,从而渐渐死去。
极阴体质是极少数属阴女孩儿中的佼佼者,这种体质在修炼上得天独厚。可是,就是这种得天独厚的极阴体质,身体中竟然有极阳的火灵根。
一方面通过食物吸收灵力,一方面火灵根和极阴体质互相消磨,怜月一顿饭吃两个成人的分量不足为奇。但长此以往,极阴体质压制火灵根,火灵根磨耗极阴体质,怜月的身体还会继续虚弱下去,直到有一天死亡。
叶灼华长久的沉默,手上的茶水腾起袅袅白烟,遮挡面容,古秋玫看得不真切。
“道友,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叶灼华不表态,古秋玫只能开门见山。
叶灼华挑眼看古秋玫。
古秋玫颤颤巍巍的下床,越过叶灼华,走到画卷中的男人。
轻飘飘的,如同鬼魅没有脚步声,叶灼华知道,是因为古秋玫的体重惊人的轻盈才会如此。
病,不能再拖了。
古秋玫的腰很细,细得让人想不到。枯瘦的手轻轻的抚摸画中男子,眼中的柔情能柔化任何一颗坚硬的心。
“方郎,玫儿无能,不能守护我们的孩子。”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给清秀的脸增添几分凄美。
“我时日不多了,只能拿走你的遗物为怜月铺路。等我看到怜月有了一个安定的住所,我便下去向你告罪。……”
低低的声音如泣如诉,古秋玫没听到门外的响动。
叶灼华随声音回头,一层稀薄的灵力覆盖在眼前,视线透过房门看到怜月脸上早已经布满泪水,却死死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
“道友,我想向你要一个承诺。”古秋玫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身望向叶灼华,坚毅取代柔弱,古秋玫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出自大门派的弟子。
叶灼华眼光毒辣,看过大门派的高层子弟,也见过在外挣扎的散修,立刻发现古秋玫的不同。
“夫人请说。”
“我时日不多,想让道友帮我把怜月送到俗世。”说到这里,古秋玫眼中已经有了绝望轻生之意。
叶灼华看了一眼门外,说道:“你就不怕我卖了怜月吗?”
极阴体质,绝好的炉鼎,放进拍卖会绝对会让整个修真界疯狂。
“如果我有比怜月更珍贵的珍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