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太太老爷子都住在安平都城的祖宅里,苏巧依稀记得前世苏家老爷子对她是不错的,老爷子不看重嫡庶,年轻时入赘的苏家,有些惧内,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也是祖母说了算,只是祖母做了一辈子的名门闺秀,对门当户对相当看重,当年母亲嫁给苏兆鹰已经是相当反对了,好不容易给儿子求了一门好亲事,孙姨娘孙湘芹是当朝太后的外甥女,孙家的嫡次女,是贵妾中的贵妾了。是以,苏凝出生的时候可尊贵了,太后亲自赏赐了东西,苏兆鹰的意思是以妾为妻,但是平时不声不响的苏老爷子却坚持反对,为此祖母可闹了好一阵子,最后以苏老爷子搬出了卧房,独住了半个月获胜,祖母咽下了这口气,宣称只要苏姨娘生下儿子,就必须为妻。
是以,孙湘芹这一胎尤为重要,大夫可诊断了肚子里是儿子,就等着苏家第一个小少爷呱呱坠地了。对于仅仅靠着把脉就能看出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苏巧不置可否。除了晨昏定省,苏巧很少去苏兆鹰的房间,苏兆鹰成天忙着官场上的勾心斗角,看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好似能换来的利益,放在秤上能卖出多少银钱来似的。
这一日,苏巧照常去苏兆鹰屋子里请安,对于孙姨娘的意思,苏兆鹰还补充道:“巧姐儿,你姨娘说的对,明年夏天就要进宫了,还是少出去的好,呆在家里跟你妹妹学学琴棋书画,到时候进了宫,什么都不会,就是丢苏家的脸了。”
苏凝听着苏兆鹰的意思,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骄傲的看着苏巧:“姐姐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找我吧,妹妹一定不利赐教。”
苏巧点头,顺着杆子下:“正好有些不懂的地方,待会去请教妹妹如何?”
苏凝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到是一旁苏粟插嘴道:“二姐,我也有不懂的地方,到时候我跟大姐一起去找你可好?”
苏凝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你手笨着呢,要是教你我就不用学了。”
苏粟尴尬的笑着:“二姐说的也是。”
苏巧看不下去,苏粟从小就是苏凝的跟屁虫,头脑简单,皮肤偏黑,在这以白为美的朝代,苏粟算不得美人,甚至是有些丑的,苏兆鹰也最不喜欢她,不过在这个苏家,苏巧唯一看得顺眼的还是苏粟了。
“到时候我学会了,再教妹妹可好?”苏巧难得的对苏粟说。
苏粟也是一愣,平时的苏巧清高着呢,跟她们说话也不多,总是沉默的。
今儿个难得为她解围,苏粟只愣愣的点点头。
苏凝冷眼看着也是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本以为苏巧就是嘴上说说,是夜,苏巧真的带了糕点来拜访,三姨娘一脸的戒备,她平时可没给苏巧下绊子,这回看着只觉得苏巧是要来害她。
苏巧看着三姨娘老母鸡的姿态也是忍俊不禁,三姨娘算不得漂亮,平时给孙姨娘当枪使,干了不少让苏家下人有怨言的事,而好的名声也全给孙姨娘拿走了,对此,三姨娘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她不过一个身份低微的管家之女,最宝贝就是苏粟,以后苏粟嫁人少不得要依仗孙姨娘。
“姨娘,我来教三妹琴技。”苏巧扬了扬手中的琴谱:“我院子里的方嬷嬷做的糕点味道极好,也带给妹妹尝尝。”
三姨娘眼神一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堵着门,讪笑道:“大小姐,可不巧了,粟姐儿刚睡着,白天看书可看累了,要不这样,糕点您先拿回去,明儿个,我叫粟姐儿去你院子里学?”
苏巧将信将疑:“是么?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说着,就准备走,刚转身,苏巧突然大声道:“三妹,我明儿个来看你!”
苏粟在偏房绣花呢,听着苏巧的声音,下意识便道:“大姐?”
三姨娘在心里只把自己的蠢闺女骂了个遍,苏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三姨娘结结巴巴道:“大概是粟姐儿醒来了——”
苏巧也不管三姨娘,举步进了房间:“要是醒了,也肯定饿了,刚好带了糕点。”
三姨娘拦不住,只道:“大小姐,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粟早就在门外等着了,看着苏巧手里提着小盒的糕点,也是惊讶的道:“大姐还带糕点来了么?”
苏巧却不回答,看着苏粟穿着妥当的衣衫:“三妹穿衣衫的速度倒是快。”
苏粟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自家娘亲:“什么穿衣衫啊?”
三姨娘却拉着苏巧的手,这回倒是热情的道:“快别说这些了,进屋子聊。”说着就把苏巧拉进了苏粟的闺房。
苏巧把方嬷嬷做的糕点摆下,苏粟看着小巧的糕点咽了一口口水,诧异的道:“原来糕点也可以做的这么俊的啊。”
苏巧点点头,这芙蓉糕做成各种小动物的形状,一个个不足小巴掌大,分外的精巧可爱,方嬷嬷擅长的就是这一点了。
三姨娘也没见过这么俊的糕点,凑过来瞧。
苏巧笑着道:“别客气,吃吧。”
苏粟刚想伸手,被自家娘亲眼神一瞪:“没大没小的,让姐姐先吃!”说着就看着苏巧,谁知道今儿个苏巧安的是什么心思,万一里面是害人的**呢?
苏巧倒是从容,随手拿起盒子中一个小兔子形状的糕点,咬了一口,里面是淡粉色的花酱流了出来,分外诱人,苏巧赞了一句,看得苏粟眼馋。
苏巧吃了,三姨娘也才允许苏粟动手,苏粟一手一个,不同形状的糕点还是不同的味道,有酸的,还有甜腻的,吃的苏粟交口称赞,还给三姨娘拿了一个小老虎的糕点,塞了满嘴的道:“娘,你也吃。”
三姨娘尴尬的接过,没声好气嗔怪道:“说了多少次了,吃得满嘴都是。”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手帕给苏粟擦嘴,苏粟仰着头,一副懒猫的表情。
苏巧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一动,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吧,自己在娘亲怀里抬头撒娇道:“娘亲,给巧儿擦嘴。”
那时候娘亲也是这样一脸的宠溺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