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苏氏兄妹接了王命如何,只郧郡郡守,霍城城主等等一干权贵官宦闻讯纷纷至苏家拜访……令得苏玠,苏永倍觉头痛。
直忙过十余日,苏玠方得时机去寻苏玉。
一路行至苏玉小院,苏玠见厅外一众女侍静静立于赡下,厅内纱幔低垂寂寂无声,不觉心下惶然,正待迈步入厅忽听得苏玉糯糯道:“大兄么?
子夜闻声掀了纱幔,苏玠遂踱入厅去,只见苏玉着一袭雪青色便袍慵慵懒懒倚于塌上,一旁三个贴身侍婢立于窗前,遂挥手令几婢退下,自寻塌几坐了,看了苏玉温声道:“既如此郁郁,日日不得欢……不若我兄妹收拾细软逃去别处……"言至此处,见苏玉大睁一双杏核眼定定望了自已,不由笑出声来又道:“不愿便不愿罢……当初,我兄妹亦也曾饥寒无着过……"
苏玉起身下了塌,如小时一样偎于苏玠膝旁,苏玠忙拉了自已袍服一角递将过去,苏玉扯过袍角便嘟了小嘴,闷闷道:“嫁谁倒无甚要紧,只心里气愤难平矣……"
说得这些,苏玉又眨巴眨巴杏核眼问苏玠:“大兄,小美人儿发你脾气了么?
苏玠一时面红过耳,只低咳一声斥道:“又胡扯,她能与我发甚脾气?
看苏玠如此模样,苏玉不由咭咭笑出声来……于是,兄妹二人就于这季美人儿如何如何之波辣刁蛮,萧将军又如何如何之阴险狡诈……各自诉了一通。
苏氏兄妹在家中咭咭咕咕谈论季采儿与萧柯,而此时亦有两地三方人正为了苏家而纷纷出手。
那日关景玄于去勋国请定婚期,季女忽尔昏厥,季长倬又言辞闪烁……当时因恐国内生变,关景玄方匆匆回返威国,及至静下心来,不由心下生疑,遂派隐卫前去勋国查探……
谁料,这一探竟探出季女早已私逃出季府……关景玄闻隐卫所报几欲发狂,一则是身为男子之难堪,二则是为季长倬之虚言隐瞒……
当下,关景玄即剌客隐卫齐上,令众人一经查出季女私投之人即杀之……只是,隐卫回报,季女恋慕之苏三公子毫发无损,其随护将刺杀之人迫得自刎当场。
关景玄愈怒,便又派十名刺客前去……定要杀了那苏三方能平熄郁火,只是……此十人一去亦是杳杳无踪,着隐卫查探,言,入浮山之后便自此失了踪影……
接连两拔人马均折于苏家,听得隐卫所报,关景玄直觉心内一股邪火突突乱窜,直欲顶破天灵……
于是这一日,威国上大夫府中,百数十个暗卫死士又接了关景玄之命前去勋国浮地……
此次非只为刺杀苏三一人,而是……苏氏兄妹,女侍随护……一人不留。
这边死士动身,关景玄亦尾随其后,要亲见季女与苏三之颈上人头,方才可平熄心底之熊熊怒火。
勋国都城应天萧府外厅之内,萧柯亦踞坐案几之后,身前地上卷册,书赎几堆成山;萧柯倨案查看卷册,间或执笔“墨于其上批注书写……明一明四并明六垂手立于一侧;其时,萧柯忽尔停笔拧眉思索半晌,抬首对一旁明一道:“传萧云萧征萧戈萧杀前来"
明一即躬身出厅传令,萧家四大家将倾刻前来。
四人进得厅中,躬身揖礼毕便垂手听令,萧柯声音沉沉道:“尔四人领“鹰魁"队即刻动身前往苏家,若有不轨之人即格杀之……务要护得苏氏上下无虞"
萧云、萧征并萧戈、萧杀齐声应诺而出。
待四人出得厅去,萧柯又吩咐明一道:“尔明日去常从督府上邀徐超过府一叙"
明一垂首应诺。
那里关景玄派了暗人死士要灭苏氏满门,这里萧柯亦点萧府四大家将,亲率北境特训之亲兵前往护侍;而踞浮地不足五百里之谢琰亦正听得隐卫探报,
厉王将郧地与苏玉同赐萧柯,谢家隐卫得讯上报谢琰。
其时谢琰正在范城别宛内,闻得此讯谢琰当时甚是平淡;只后便常觉心内空空落落,仿佛丢弃了异常珍视之物,又或似……仍存的一分奢望终于成了绝望……
众贴身近侍便常见他家郎君,一坐便得半晌,更寡言一日更甚一日……
一旁映波,阿路等近身护侍束手无策……
只这日,靳无畏探得一讯忙忙来报,谢琰卧于塌上,双目似睁非睁,浑然对甚事均无意趣之模样,靳无畏不管不顾,只禀道:“威国上大夫关景玄派死士百数人……"
觑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不应分毫,靳无畏又道:“要灭苏氏满门……"
闻得苏氏满门,谢琰再也躺卧不住,不由起身相询,靳无畏便将所探所知一一报于谢琰,谢琰沉吟良久,终是放心不下,遂带了近身护持亲身前住浮地。
春秋战国纷乱四起,群雄争储称霸之时亦己有密探间碟出现,更何况此时似己群雄争霸之后期,只不过……非但苏玉所知历史之中的国家一个也末出现,就连文化文字,甚尔平民官吏仍是使用木椟、竹简;贵族权要用帛用纸……混乱无比之朝代。
然而,无论是怎样一个朝代,能最快最早掌握各种动向,亦是苏玉工作或经商中形成的习惯。
如此,苏玉亦在经商谦取财富之时,于各国商铺之间安插隐藏身份之潜踪,即是专为收集讯息之用;这百数十死士暗人一出了威国都城水云城,城内潜踪一众便将讯息着隐卫传回郧郡。
得隐卫所报,苏玉只微微冷笑。
又过得十数日,傍晚时分潜踪来报:关家死士己至郧郡……
苏玉便着巽叔,殷伯传苏镇卫队,小李庄卫队,铁星卫与风云骑各领队来见。
于厅中各个分派下事务,苏玉便回了自己小楼作画。
而殷伯则向苏阶禀报,言龙丘季府有仆前来,言季母思女耍季女返家,苏玉闭门练字,苏玠只好携苏澈同行,由巽叔与风云骑两小队护侍,送季采儿主仆往龙丘而去;未几,铁星卫领队玄武并三十来个铁星卫,又寻苏永带了帐蓬等物,去浮山深处狩猎……
苏玉又命子夜向一众侍仆传了话,言:集训十日……于是铁星卫领队星箕,带一串仆持去了苏镇……
如此,小李庄苏家大宅苏玉坐镇,其余铁星卫领队白虎,领自已小队三十人,朱雀领自己小队三十人;下余风云骑十六小队,子夜四婢在自已身侧,子固子信子义子贤等十二人各领自已小队……
一切安置妥当,苏玉便悠哉悠哉坐于小楼之上做画,除小院中子夜四婢垂手立于廊赡下,整个苏宅已末见有一个人影……
苏玉清空家宅,张网专等那一窝死士前来。
谁知,当日晚间,谢琰竟然来访……
再说萧柯邀常从督徐超过府饮酒,宴散,徐超即派近侍去龙丘郊外之华奢别宛传讯,言:右卫大将军邀上大夫关景玄一见……
接得暗卫传讯之时,关某人正渡了紧临龙丘的渭水,要过龙丘往郧郡而去。闻得传讯,若是不见又觉此讯来的蹊跷,恐萧柯已探得他之行踪……
左思右想,关景玄便入了龙丘城。
两日之后,萧将军设宴相请威国上大夫关景玄,常从督徐超作赔……
三人于萧府外院殿中踞坐,待众女侍流水玠上了肉食果蔬酒水,萧将军执觞对了关景玄,徐超淡声道:“且饮"三人遂举觞饮尽……如此三巡已过,
萧将军又满一觞,微带了醉意对关景玄道:“前次我王赐某一女,甚得某欢喜……"底下徐超听之暗忖:甚么欢喜,一平民女……大王乃压制萧将军矣……
而关景玄则暗自猜测……萧柯此言何意?
悠悠然又饮一觞,萧将军对了关景玄又道:“然此女顽皮,喜男装出游……
萧柯轻晃觞中酒水,不看关景玄阴晴不定之面色,亦不看徐超莫明其妙之表情,又轻声叙道:“此女小儿心性,前次假托苏三公子之名识得一女,两女甚是投契……"
徐超听之恍然……苏家女……关景玄则面色青红交错
萧柯又仰首饮下一觞酒水,看了关景玄沉声道:“此事虽荒涎,然大丈夫行于世,焉能偏狭执坳于区区小事?"
关景玄听之咬了牙根,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来,萧柯沉声又道:“那家夫婿仆持查探不尽不实,派刺客刺伤其弟……"
萧柯双眼直视关景玄,沉声道:“上大夫若遇此种事,当如何?"
闻听萧柯所言,关景玄难堪之心稍解,然……此种误之又错之事岂能让他人知晓,遂堆出笑意,故做宽容道:“遇此等事,某岂放在心上……不过两妇人戏耍尔"
萧将军遂对了一脸迷糊之徐超道:“上大夫亦一心胸宽阔之人矣……若是阴狭之人,恐要杀之以泄心头之恨方休“
关景玄亦露出笑意附和。
萧柯遂执觞劝徐关二人共饮,其后宴中歌舞奢靡,管弦齐奏……一派升平之象。
宴将散,萧柯送徐超,关景玄各十个美姬,言:旧之不去……新之难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