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卧底还是叛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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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女侍往这边案几上摆饭食的时候,青龙定定看了又看。这个时代,虽然规矩没有明清时期严厉,但是仆持在主母跟前吃东西,而且是仆持吃主母看,还是很不符合礼仪的。
垂头看着案几儿,青龙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
看这人垂了头木呆呆坐着,苏玉不由翘起了唇角,这人心里大概是想…头没梳脸没洗衣衫又没有换,一身邋遢的来见人也就罢了,总是因为事态紧急,现在再张着嘴巴吃东西,真个儿不妥当。
眼珠转了几转,苏玉站了起来,抬手一指:“把那筐包子干掉,我回来的时候…"一拖长腔,扫见约有七八个碗盏大的小包子“…要一个不剩"说着话,哪还管青龙瞬间惊愕呆滞的脸色,施施然走出了树荫。
宽约两三丈的甬道两侧,长了一丛丛浅白的藤花,微凉的风中,隐隐有丝儿甜香弥散开来。
苏玉走到一丛藤花旁停了脚。微风轻拂,听着成群的雀鸟在栎树上叽叽喳喳,微微怔了一怔…那个人,恐怕已经过了郧郡了罢。要是再快点儿,现在就是过了恒城,再有一两天就能到幽洲。临走时,他都安排了甚么呢?
这个萧衍到底是个甚么人,萧柯知不知道他和兀咎儿的人有联系,知不知道他和勋王的人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转眸看去,两个青衣女侍正收拾案桌碗碟,这人现在吃饱喝足了,正好讲讲此后发生的事情。苏玉悠哉悠哉返回树下。
在榻几上坐了,开口问:“刚才你说明三认出来那两个人,他是什么反应?"
垂睑想了想,青龙低声道:“看见萧衍,当时明三就变了脸色,叫两个隐卫去一边嘀咕了半晌,回来对我和巽叔说先不忙着动手,再听听还说什么。这三个人是在城外一处洼地见的面,我们的人就伏在四周的土丘上,哦…"拍了一下额头“忘了说,姬将军的人也在,领头的说让留大长老一命,他好拎回去交差"
这事本就在意料之中,苏玉点头表示知道,岔了一句,青龙又言归正传:“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长老和勋王的内侍吵了起来。仆就伏在离他们二三十步远的土丘上,听到大长老问那个陈…盾,你家主子是不是要卸磨杀驴,不是就送我回铁勒,要不我跟萧衍一道儿去边城找兀咎儿也行,反正不去龙丘"
“那个内侍怎么说?"
“陈盾好象不肯,说都和铁勒王谈妥了,不能言而无信。萧衍就说…大长老忙也帮了,带来的人又都尽数死在小村里,大王就算扣着他也没有多大意思,现在他腿上脸上都是伤,想跟自己一同回北境就回么,作甚么不放人呢……"
这话,怎么带着挑拨离间的味儿。苏玉眨眨杏核眼,这个萧衍到底要做什么,萧柯这厮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见苏玉垂下眸子凝神不语,青龙住了口。直等到她抬眼看过来,才又咳了一声,低声道:“他这样说,仆也觉得有些奇怪,就打手势让其他人向后退的远点,仆和明三仍旧伏在土丘上…"
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似恐惧似厌恶的神色来,压着嗓音续道:“陈盾和大长老本来就吵闹得好象上了脾气,萧衍这样一说,当时大长老就冷笑道…好…你非要挟着我去王宫是不是…话说了一半儿,突然唱起歌来…"
不是唱歌,是念咒语。去年春天在幽洲城外,听殷夙念过;那天夜里在小村外鬼巫长老们动手时,苏玉也听过,只不过这种咒语抑扬顿挫,似吟似叹,听起来很象唱而己。
既然唱咒施术,当然是为了杀人,苏玉挑挑眉梢,低声问:“你看清楚没有,大长老怎么杀的人?"
青龙怔了怔,规规矩矩挺着腰背答话:“仆没有看到,大长老一唱歌,萧衍正好窜到土丘这边。仆只听到…好象啃骨头吃东西……"瘪了瘪嘴巴“巽叔领人潜在东侧。我就给他打了手势…趁着黑雾刚散,巽叔用袖弩射断了大长老的四肢,明三和我商量好了,留萧衍一命"
“留他一命?明三是怎么说得?"
依明三最初的反应来看,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萧衍会突然出现在枝桑。为了萧柯的安危,一是当机立断当场格杀萧衍,二是查清楚了再说。这样做,很可能也是觉得有些蹊跷。
顿了顿,青龙压了嗓音道:“明三说要查查他后面有什么人,仆也同意。从各处传回的消息来看,兀咎儿连占三座城池,这中间一是有人给他递消息,二是有人从中做了内应。仆正令潜踪查探,看到底是哪些人"咽了咽口水“这边箭弩一响,萧衍趁乱逃走…巽叔和明三跟了过去,后来仆拎了大长老交给姬将军的心腹,带人连夜赶了回来,主母…往下怎么办?"
苏玉没有回答。这个事,并不象青龙明三想的那样简单。它或许是环环相扣的计中计,也有可能是关键时刻才发挥作用的一着暗棋。
揣看背后操控者是谁,棋子儿又捏在哪个人手里罢了。
曲指叩叩案几儿,苏玉蹙了眉头,萧衍做什么先不管他,反正巽叔明三跟着。只是从这次萧府隐卫没有给明三传信儿来看,要是萧柯另有安排还好,要不是…那对方利用隐卫能做的事儿可就多了,比方将勋军的消息透给兀咎儿,或者将兀咎儿的假消息递给萧柯……
稍一不慎,萧柯就会万劫不复。
天已经暗了下来,阿夏吩咐女侍点了几盏灯笼挂在树枝上。苏玉掩嘴打了个小呵欠,吩咐青龙:“你去歇着罢,这事儿明天再说……"
夜幕下,千里之外的恒地。
昼夜不停的赶了八百多里路,兵士们已是人困马乏,萧柯便下令在恒城外的郊野搭下营帐。
虽然是夏季,荒野上的风仍是刮得火把忽明忽灭。萧柯站在帐前,明灭闪烁的火光映着他的脸颊,显得有几分晦涩莫明。
萧戈伸了指头捅捅萧征,低声道:“从安好帐郎君就站在这里,连饭食都不用,想甚呢?"
翻了个白眼儿,萧征压了嗓音道:“这你都不知道,从阿弩来过那天算,到现在,两天都没有收到别宛的消息了,郎君连着两晚上都没有睡。我猜着,是等人送信儿…"
两个人正嘀咕,萧柯回过头来,上下扫了几遍萧戈,沉声道:“你要是不乏,就回阳明山一趟"转眸看了萧征“给他准备干粮食水,即刻动身"
冷冷沉沉的甩了这一句,大步进了营帐。
垂眸坐了片刻,萧柯从衣襟中掏出个蓝色的锦囊,反来复去捏着看了又看,才捏着囊口从中挟出一个小纸卷儿。
营帐内只点了一盏铜灯,昏昏暗暗的光影里,萧柯展开纸卷凝神看了,喃喃道:“说我…是傻蛋么?"侧头想了想,又“噗嗤"笑道“…你这样儿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