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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看得一会儿小鱼儿,便坐下提笔写字,直到将近正午,方收了纸砚。
红一子兰四个早已回了殿内,待见苏玉令女侍收拾案桌,子兰近前来躬身施礼道:“夫人…巽叔来见"
这几日苏玉一直在等北境之讯息,此时听禀巽叔来,遂令女侍将巽叔传至殿内;巽叔躬身揖礼道:“今晨收到棠溪城潜踪传来讯息…鬼巫携了息姬已至棠溪地界…兀咎儿派大将燕帖术领兵二万去接"
…既然派兵去接,那就是息姬末曾暴露…且王城这里…兀咎儿之暗桩还末探出自已身在萧府,要赶在兀咎儿得讯之前劫下息姬……
曲指叩叩案几儿,苏玉对巽叔道:“传讯北境…鬼巫与铁勒军将会合之前两日…正可下手……"
巽叔躬身而退,
这里苏玉出了侧殿方要出去转转,将行至廊下,正遇得明一匆匆而至,明一躬身揖礼道:“夫人…郎君请夫人去外院"
去外厅?难道有甚事?
苏玉杏核眼眨得几眨,待明一退去便招手唤了红一近前几句私语,红一施礼而去;苏玉便由子兰子衿两个为自己更衣装扮,
前院,谢琰与萧柯正踞坐殿内,案几之上置摆着众女侍上的酒水蔬果,萧柯执觞对了谢琰一举,道:“再饮一觞…"
谢琰举觞浅啜,如此二人又饮过数觞,眼见得萧柯这厮席间谈笑如常,谢琰暗想,若是那人出了事…这人必不会如此淡定。想得一想谢琰道:“某得讯…鬼巫掳了苏家人,不知此时那人脱得险境否?"
萧柯便勾唇反问道:“某竟不知…鬼巫何时掳了苏家人?"
见这人又要兜圈子,谢琰索性直言:“苏氏姐弟曾救过某…如今有讯传她被鬼巫所掳,某便来问问萧将军"谢琰双眸坦然注视萧柯,淡然道:“若果真如此…萧将军自饮你的洒,某这就招人手去救…若这人安好…望萧将军允一见"
这是个随性恣意的时代;如果有人喜欢另一个人的姬妾,可直接向主人讨要或拿些财物来换取;此种行为,在当时完全被人当做风雅应当的事情,极少有人会拒绝,
只是,苏玉是勋王下了帛书赐给萧柯的正妻,姬人是玩物…正妻就关乎男人的尊严,若无正当说辞,没有哪人去对另一个男人说…我要见你老婆…
且…谢琰只想这小女郎过得安好…
故而谢琰先说…苏氏姐弟与我有救命之恩…听说被坏蛋抓了,我就找你问问……
谢琰先占了道德制高点,拿恩义说事,再放低姿态,请求见见苏玉。
萧柯只得应允,当下唤明一道:“且去请夫人来外殿"
苏玉更了衣袍,领了四个贴身侍婢与一众女待,殿内萧谢二人听得外面步履声响,苏玉己是款款进得殿门;
扫眼见谢琰端然踞坐榻上,而上首…萧某人面上虽带了笑意,然双眸之中却好似有两簇小火苗闪闪烁烁……
这是甚么情况?苏女郎尚末恍过神来,谢琰己起身对苏玉浅揖一礼,轻声道:“女郎…别来安好否?"
苏玉裣衽施礼,亦道:“我甚好…郎君安好否?"
二人这样问答,就象谢琰问,你好吗?苏玉答,我很好…你呢?实属礼节性的场面话,只是萧柯踞坐上首,怎么看怎么听都是谢二郎深情款款,那小东西略有情意的模样……
萧某人一时心内犹如掀翻了醋缸,又是酸气直冲顶门,又是郁怒难忍……当下萧柯执觞遮了脸颊,做出个饮酒的模样,暗地里两只丹凤眼向垂手侍立一旁的明三斜斜一瞟…
明三眼珠转得几转,既上前道:“郎君…午食已至,不知现时可上饭食?"
这人…心眼也忒小,苏玉遂扭脸对谢琰道:“谢郎君就在此用午食罢…我让应氏和果儿去做捞面"
谢琰欣然笑道:“甚好…这种吃食某亦是垂涎许久矣"
二人两句言语,座上萧某人丹凤眼眯得一眯,这个小东西……当下不露声色,摆手对明三道:“末听得夫人言么?快去准备"
这里明三退步出殿。
这两人…怎都怪里怪气滴?苏玉心思一转,遂起身对二人裣衽施礼道:“我去后殿苞厨看看……"
萧柯颌首,谢琰起身揖礼:“女郎…毋须烦忙……"旁边萧柯已哈哈笑道:“且让她去…我也沾些二郎的光尝尝那甚么捞面的滋味"
这话…怎么好象从醋桶里挤出来滴捏?苏玉一边踱步出殿,一边心中暗暗狐疑;
因应氏与果儿一来,萧昆便于后殿建了小厨专供苏玉平常做些小吃食;苏玉唤了应氏与果儿吩咐下去,便末再去前院。
午后小憩醒来,子兰进得寝殿与自家女郎换衣之时,低语道:“郎君与谢郎君午时均饮得醉了…不知谢郎君说了甚话…谢郎君离去之后,郎君于殿中坐得半晌……"
这二人神密兮兮…苏玉遂问:“没有女侍听得么?"
“红一于府中女侍相熟…听专司前殿的女侍言…饭食置摆妥当,郎君便撵了众人出去…连明三明一几个近侍亦屏去殿外"
哦?难道这二人有甚机密大事商议?
左思右想,苏玉都是一头雾水。
晚间,明三来见,躬身揖礼毕,便垂手道:“今日大王于宫中设宴…郎君恐会不归……"
这些门阀贵族哪个不是夜夜笙歌日日宴舞,当下苏玉小手一摆道:“我知晓了"
明三又站了一会儿,见自家主母只顾低头逗弄玉盆之中的小鱼儿,似再无吩咐之语,遂悄末声儿的退出殿去。
夜暮低垂,用过哺食之后,苏玉照例于殿前场院中散了几圈,方唤了四个贴身婢女备水沐浴,收拾床榻。
此时苏女郎准备洗澡睡觉,而在勋国王宫之中,一座可容纳数千人的大殿内已是榻座满满,各各着了红色对襟过膝短衫,着了青白色折裥裙的女侍或端了烤炙的大块肉食,或两人抬了酒瓮……忙忙穿梭于众权贵之中,
殿内嬉笑声,争执声吵闹一团。萧柯踞坐于勋国一席,边执觞啜饮酒水,边听得身后明三禀报:“仆已与夫人传话…郎君今日或许不归"
“她怎说?"萧柯姆食两指捏着银觞,沉声问道,
明三双眼眨巴半晌,心内暗暗叫苦,总不能实说夫人小手一摆脆脆三个字“知晓了"之后再无二话,又不能欺瞒郎君……
当下明三低声道:“夫人听得郎君不归……半晌…说…我……知晓了"明三将自家夫人之话语,万分艰难滴又是拖了长腔又是停顿几息复叙一遍,听起来就好似万分沮丧失望一般;言罢明三溜溜瞄了自家郎君一眼,正见得萧柯眼眸沉沉直盯了自已,
明三忙垂下头去,耳中便听得自家郎君懒懒开口:“备马…本将军醉矣,要回府歇息"
且不说明三直待自家郎君上马,方偷偷擦去额上冷汗,只说女侍禀道浴汤备妥,苏玉悠哉悠哉进得浴房。
苏玉不惯洗澡之时围一堆儿女侍,因此四婢并一溜女侍均垂手立于浴房之外;这里苏女郎自脱了外袍,仅着了小衣,扳开控制淋浴的那个兽头洗头发。
夜暮沉沉,大街之上已是人稀车少。萧柯一路驰马回府,末换衣袍便来了后殿;将转过迥廊便见一溜女侍垂手立于殿外,而那“小魔障"四个贴身侍婢亦立于浴房门外,这小东西正沐浴么……萧某人眉梢一挑。
众女侍仆妇并红一子兰四婢见了萧柯,齐齐蹲身施礼,不等一众人开口,萧柯即沉声吩咐四婢:“拿我换洗衣袍来…"说得这句,哪还管这四个女婢如何面面相觑,萧某人已推开房门闪身入内。
亲,萧氏一派多砸票票,某便给他上点荤菜;苏氏一派不要给票,某只让萧将军看一眼……明儿此时再见分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