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生活总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打破。
上了高二，学校来了一些做广告的。宣传文化课低的同学，可以靠艺考上名牌大学。我当然是不会相信了。不过，来学校广告打得挺大的。只要有兴趣的同学都可以去体验。
我，小泽和冰凝自然是非去不可了。我们翘课去学艺术，似乎是那么得合情合理。
我们选择听的是播音主持的课。老师让每个人轮流上台做自我介绍。
不一会儿，轮到了刘泽斌做自我介绍。他挠了挠头，又非常正式地将手背到了背后，腼腆地讲到：“我叫刘泽斌，我的爸爸是博士……”
我有些惊讶，怎么没听他说过。他继续讲：“博士后，妈妈是护士，护士长。我现在班里的第一名。”
我不能忍他这么乱讲下去了，他又补充到：“倒数的。”
教室里的人都笑翻了。连冰凝都笑了，她那一笑甚至有些蒙娜丽莎的感觉。真是难得。我好想告诉她，她笑的时候很美。
如果我们每天上课也是这样上，那一定就没有人睡觉了。我是那样天真地幻想着。
没有发现小泽还这么爱开玩笑，我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时，烦人的班主任派人来召唤我们了。
“328班的同学回教室。”那个给老师跑腿的同学真是个扫把星，没看到小泽激情澎湃的演讲么。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大家好好玩啊。”小泽脸上挂着笑容。
我们三个就这样没皮没脸地离开了。那时，我更恨透了班主任。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时候瞎管，真TMD有病。
“中国的艺术人才就是这样被埋没的，我们的艺术萌芽就这样被掐灭在摇篮里了。”我发牢骚。
“少来了，还艺术萌芽呢！”小泽嫌弃着我。
“不过，你今天的表现挺让我吃惊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家开心就好。”当小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他是那么地成熟。他，看似普通的外表下其实什么都懂。
我们在办公室里排成了一排。我们的头都昂着，是那么地羁傲不逊。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学艺术。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状态吧！”老师围着我们三个骂。
“我们学艺术怎么了？老师您就这么瞧不起人吗？”冰凝是个敏感的人，她看不惯这种强势的人。她说话的时候头昂得更高了，不看一眼老师。
我以为冰凝只是一时气话。不想，她和老师较上劲儿了。从办公室出来后，冰凝就问我和小泽：“我要学艺术，你们觉得学什么好！”
“得了吧，冰凝，学艺术很贵的。”小泽说。
冰凝的家里不是很富足，我也不支持：“冰凝，你还和那老不死的东西杠上了？不值得的。”
“你们不了解我的生活，就不要再这里乱发言论。我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了。就像今天那个做广告的人说的，选择的方向比努力的方向更重要。我要做不一样的选择，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穷欢乐多久？”冰凝说完就开始哭了。
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没有人想伤害她。但冰凝总是这样。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一大段惊天动地的话。
我要让冰凝开心，我要给她正能量。我不能像别人那样对冰凝指指点点，不能像别人那样不信任她。她一定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撒谎，偷东西，把自己包裹得像刺猬。那都不是真实的她。她不会对任何人展现真实的自己，真实的她是自卑的，是弱小的。
其实，我们都一样。靠文化课基本上是没希望了。是冰凝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方案，选择艺考。那时的我们甚至根本就不懂自己的爱好是什么，不知道艺考考什么，只知道那个叫做艺考的名词充满了希望。
冰凝决定要学美术，我问她原因，她说：“美术花钱最少。”然后就义无返顾地去了一家培训机构，一个很小的培训机构。
她开始经常不在教室。我和小泽在教室也不在如以前那么活泼了。
周末，我和小泽决定去画室找冰凝。去实地考察一下冰凝的生活状况。我们是冰凝唯一的亲朋好友。
画室真的不是很大，只有20个人左右。这是一家新开的画室。
我和小泽就站在画室的门口，偷偷看着冰凝认真画画的样子。
“没想到，她也有认真的时候。”
“相信我吧，她认真不了几天的。”小泽很现实地说。
“进来看吧，没事的。”老师来招呼我们了。这时，画室里的人也都扭头来看我们了。我和小泽这时才开始不好意思，陪着笑了笑。
我看到了末末！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她吗？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走到她身边。她轻轻地喊我的小名：“然然。”
“末末，真的是你啊？”
她激动地点着头“嗯呢！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和小时候一样，我还能认得出来。”
“你也是。”末末调皮地说。
“注意了啊。”小泽咳嗽两声。
我转头看冰凝，她正在认真地画画。好像并没有看到我。我骂小泽：“想哪里去了。我和冰凝只是普通朋友。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看把你急的。”
“冰凝是你的女朋友啊？”末末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小声说：“你怎么能和她好上呢？”
我没有说话，我要在该沉默的时候保持沉默。
“你们都认识啊？”老师走了过来。
“算是吧。”我的心情因为末末一句话已经变得不美好了，我说：“老师，我们就不打扰了。如果也想学，我们会再来的。”
“好的，好的，没事也可以来看看嘛！”那是个年轻的老师，对我们很热情。
出了画室，小泽问我：“你今天来画室的目的是什么？”
“看冰凝啊！”
“你话都没和她讲一句就这样走了。”
“我不想打扰人家画画嘛。”
“别装了，我什么都能看出来。你说你不喜欢冰凝，原来是因为心里还有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