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才走,宣宸便进了小木屋,并吩咐吴明,“去帮我端盆冰水过来!”
吴明的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端了一盆冰水过来,果真是冰水,里边还飘着冰碴。
宣宸把水盆接了过去,大步走进小木屋,也没脱鞋,径自走到木榻上,“哗啦”一下,兜头浇到了太子的头上。
太子被冰水激得一激灵,醉酒的混沌大脑猛地清醒过来。
宣宸冷冷地问:“酒醒了没?”
太子跪到地上苦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冰水,声音嘶哑地开口问道:“你都看见了?”
宣宸冷冷一哼,“你不就是从窗子里看见我来了,才会去抱住她的吗?朋友妻,不可欺,太子殿下,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可以原谅你,如果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会对你不客气!”
太子突然扬起头来,神情凶狠地望着他,“宣宸,如果本宫真的想要她,你觉得你能保得住她吗?”
宣宸见他这副模样,哂然一笑,笑容中透出一丝讥诮,“太子殿下,别逼我与你为敌,我输得起,你输不起!”
太子一噎,猛地以拳捶地,突然之间发出一声犹如野兽哀鸣的低吼,随后趴伏到地上,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
沈蔚蓝坐在屋子里,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宣宸听去多少,也不知道他看去多少,她只是有些本能地担心。
她怕宣宸会吃醋!
那家伙吃起醋来有多可怕,看陈富贵就知道了,她听陈小福说过,自打她回到都城,陈富贵就忽然接到一大堆公事,每天忙得都没时间回家,好不容易回趟家,也是为了沐浴更衣,紧接着还要去翰林院做事。
迄今为止,陈富贵都没能抽出时间来家里看她。
直到傍晚,他才出现在她面前。
彼时,她正在给他绣一条帕子。
给他做针线,俨然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当她察觉到他的到来时,已经被他捞过去搂进了怀里。
她来不及挣扎,也来不及说一句话,嘴巴就被他牢牢地堵住。
她趁着休息的空档想要解释:“我今天……”
“我知道……”他却在回给她这三个字以后,再次狠狠地吻住她。
直到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他才施恩般的放过她。
她一抬头,便发出一声惊呼,只见沈洛黑着一张俊脸站在门口,面带杀意地看着他们两个,赶忙对宣宸小声道:“你快放开我!”
她想退开,他却牢牢地抱着她不肯松手。
沈洛咬牙瞪着宣宸,“我说过什么?”
宣宸却不以为意,“如果岳父那么喜欢在家门口立牌子,那就去立好了,我才不在乎上边写什么。”
沈洛被他气得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开口道:“赶紧把她松开!我找你有事!”
宣宸想了想,终于同意将沈蔚蓝松开,不过在放人之前,他故意当着沈洛的面,在沈蔚蓝绯红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这才起身跟着沈洛走到外边的堂屋。
沈洛压低了嗓音问道:“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宸勾了勾嘴角,“还能是怎么回事?人心不足蛇吞象,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沈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此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也免得横生枝节。”
宣宸道:“如果太子不说,我不说,此事传出去的可能很小。”
他也知道,若是皇上知道此事,怕太子之位不稳,对于一个皇子来说,尤其是对于太子这个准皇位继承人来说,与臣子争妻,乃是大忌!
皇上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醉心于某个臣子之妻的皇子继承皇位的。
但是他们两个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那一幕,刚巧被某个有心人看到。
……
很快地,宫里的选秀结果便下来了。
宣亦柔毫无疑问地成了太子正妃,出身自文家的文澜欣成了二皇子妃,其他参加选秀的小姐也各有归宿,至于那些实在选不上的,便退回本家,各自婚配。
太子也好,皇子也罢,成婚都是大事,并不是选上了,便将人留在了宫中。
这是挑选太子妃和皇家世子的嫡妻,自然不能马虎,所以被选上的各位小姐也是被送回家中筹备嫁妆,择日出嫁。
因为皇上是打着冲喜的名号选的秀,所以太子的大婚之日便定在了腊月十八。
沈蔚蓝听到消息之后,便忙着叫人开了库房,寻了自己能找到的好东西,又打发娇娘去首饰铺里帮自己买了不少名贵的首饰。
好在她如今手里有钱,地底下的密室里放着价值好几百万两白银的黄金呢,所以底气很足,十分的大手笔,一下子便买了价值万两白银的首饰,又将之前寻出来的一些东西,凑了一马车,亲自给宣亦柔送了过去。
冤家路窄的,她竟然在宣亦柔这里,又遇到了孙九娘。
孙九娘也是为宣亦柔送添箱而来,看到屋子里外摆的那些箱子,还有放在桌子上,打开的首饰匣子,她便知道,孙九娘这是收买她未来小姑子来了。
只可惜,她在心中暗道,宣亦柔总归还是偏向自己的。
在宣亦柔的心中,早就认定了自己是她的嫂嫂,孙九娘便是花再多的功夫,也是白搭。
见她带了丫鬟来送添箱,孙九娘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面容平静得好像那天丢脸的不是自己一般。
“呦,这不是沈姑娘吗?沈姑娘也来给咱们未来的太子妃送添箱来了?”孙九娘热情地招呼着她。
沈蔚蓝微微扬起眉梢,“是啊,孙姑娘都来了,我自然不能落在孙姑娘后边。”
跟在沈蔚蓝身后进来的几个丫鬟看着这满坑满谷的箱子和首饰匣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哪里才是。
宣亦柔赶忙招呼自己的丫头,“赶紧把桌子收拾收拾,我瞧瞧蓝儿姐姐给我送了什么来?”
孙九娘便在一旁笑道:“是啊,也让我开开眼界,看看咱们沈姑娘给太子妃送了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来?”
“我哪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点子不值钱的首饰罢了,再值钱的东西,也比不上孙姑娘那一匣子东海郡特产的东珠。”沈蔚蓝无所谓地说,她刚刚可是瞧见了,孙九娘送来的添箱中,有一匣子东珠,个个都是龙眼大小,圆润剔透,皆是每一颗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珠。
以她如今的本事,自然没地方弄去,她也没什么好比的。
只是,以孙九娘的身份,和她同宣亦柔的关系,一出手便是价值数十万两白银的珍珠,以及无数的珍宝,其中的意思,便让人不得不深思了。
她身后的几个丫鬟见桌子收拾干净了,便将手中的几个首饰匣子放到了桌子上。
沈蔚蓝笑道:“不过想来以我和柔儿的关系,柔儿也不会怪罪我的!”
事实上,通常小姐妹成婚,相好的姑娘最多也就是送些价值百多两的首饰罢了,像是沈蔚蓝的出手已经是极大的,这还是因为她是宣亦柔未来的嫂嫂,有着这层关系,她自然要给宣亦柔打腰提气。
而孙九娘的行为,明显过了。
果然,宣亦柔正色看向孙九娘,“孙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礼物,便是用来做嫁妆,都够嫁掉几十个千金小姐了,我实在是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只随便给我留下几样便是。”
孙九娘不慌不忙地说:“话不是这么说,这两年,我受王妃教导颇深,王妃所教授的东西,使我获益匪浅,我无以为报,只得报答到她的宝贝女儿身上。若是你推拒了,日后我怎好再登你家的们,接受王妃的教导呢?”
她这一番话说地冠冕堂皇,倒叫宣亦柔果真有些为难了。
沈蔚蓝笑道:“你呀,就是太正直了,你说你又不是什么大官,孙姑娘好心来给你送添箱,你怎么还能往外推呢?这证明了她和你的情谊!”
宣亦柔接到她递过来的眼神,眸光微闪地点了点头,“那我便听蓝儿姐姐的,愧领了!”
孙九娘摸不透沈蔚蓝心中在想什么,只得硬着头皮笑了笑,“你既收下就最好了!”
沈蔚蓝瞥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只是径自打开自己带来的首饰匣子,给宣亦柔过目,“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肯定是比不上宫里赏赐下来的,你拿去赏人也好,好歹能充充门面。说起来还多亏了孙小姐,上次让我一幅绣品赚了三十几万的银票,不然的话,我还真没钱拿出来打肿脸充胖子。”
孙九娘的脸顿时就绿了,不过这种场合,她自然不能认输,便冲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笑道:“我们家小姐最是惜老怜贫了,那一次不过是担心沈姑娘的绣品卖不出去,回头连房租钱都没得交,就不好了,这才好心好意地去给沈小姐捧场的。”
“所以我才说,孙小姐是最值得交的,出手就是大方!”沈蔚蓝顺着那丫鬟道。“只可惜,世子爷对孙小姐诸多误解,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和孙小姐交往,才没能和孙小姐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