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还是红着脸道:“对不起,蓝儿姐姐,我不知道!”
“不妨事的,说起来,也是那位孙九小姐太会装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扭脸看向宋佳音。“倒是佳音姐,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孙九小姐居心不良的?”
“嗐,这有什么难猜的?”宋佳音一脸的鄙夷神情。“我和小福初来乍到,家人官职低微,我俩又都是乡下人,那些千金小姐谁能看得上我们?孙九娘却直接就给我俩下了帖子,邀请我俩去参加什么诗会,参加便参加吧,偏她还送了衣裳首饰给我们,这不是摆明了嫌弃我俩,怕我俩的衣裳首饰上不得台面,丢她的脸吗?”
宋佳音冷笑道:“我就没穿她送的衣裳,也没戴她送的首饰,这几年,蓝儿你年年都给我添置衣裳首饰,我就算比不上她的华贵,但是也不至于丢了颜面。更何况,她给我送的那些都是价值千金之物,我若是真的穿戴了,让人家瞧见,岂不是该说我爹爹在云山县为官的这几年手脚不干净?”
沈蔚蓝没想到宋佳音竟然是个这么明白的人,不禁暗暗点头,心中也为陈富贵可惜,若是陈富贵能成就了这番姻缘,得个贤内助,必定能锦上添花,日子越来越好的。
只可惜,陈富贵没这福气,倒是栾英傻人有傻福。
但是仔细想想,宋佳音和栾英的姻缘,许是早就有了迹象,那一日栾英听说钟世杰逼婚,想让宋佳音嫁给他的傻儿子,栾英头一个便想去杀了钟世杰。
女子落难的时候,总是会把愿意为她出头的男子当成大英雄,从此便将这个人放在心上的。
说起来,这也是他们两个的造化!
宋佳音继续道:“所以,我直接让人把衣裳首饰都给她退了回去,然后就穿了素日里穿的衣裳,凭她是谁,爱笑话她便笑话去,即便不是都城里时兴的样式,我又没露着肉。她们不过是欺负我初来乍到罢了,我又不是没钱,当真买不起几件衣裳?等我们去了,她虽然自称是你的好朋友,但是却把我俩晾在一边,然后打发了她的丫鬟招呼我们,她那丫鬟句句都离不开世子,我要是再看不出她的用心,那我就白活了!”
沈蔚蓝打量着她身上的妆扮道:“我瞧着你可不像是初来乍到的样子,瞧这通身的气派,比那孙九小姐也不差的。”
宋佳音的脸顿时就红了,不过还是开口道:“这都是栾英他娘打发人给我送来的,还有亦柔县主,也带我逛了两次街,告诉我哪家铺子的首饰做的精致,哪家铺子的衣裳款式好。”
沈蔚蓝暗暗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宣亦柔着实是个好姑娘,从前在辽城的时候,宣亦柔就认识她们两个,那时便没有露出丝毫看不起她们的样子。
宋佳音又看向了陈小福,“幸好这丫头虽然傻,却也晓得,咱们初来乍到的,不好太扎眼,那天去赴宴,才没有穿孙九娘送来的衣裳首饰,不然的话,就真的落人口实了。”
陈小福红着脸低声道:“是我娘说的,初来乍到的,不好太扎眼,若是打扮得太华贵,难免惹人闲话。所以只是去铺子里给我买了几件看着不扎眼的衣裳,这些衣裳料子都是好的,不过是颜色清淡些。”
沈蔚蓝心道,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英姨从前也是跟在姨妈身边服侍的,想必是见过不少官家小姐互相攀比的事,也幸亏了陈小福有这样的一个娘亲,能少许多的麻烦。
三个好姐妹正在聊天,却见诗慧急匆匆地打外边小跑进来,禀报道:“大小姐,刚可儿姐姐来说,亦柔县主和百里家的雪小姐来了!”
“呦,她们怎么也来了?”沈蔚蓝赶紧披了大氅迎了出去,却见宣亦柔和百里雪已经进了院子。
“我才到,还没解了乏,你们两个就来打我秋风不成?”沈蔚蓝和她们两个也是熟的,开口便是玩笑话。
“可不是来打你的秋风了,你日后是我嫂子,管我顿饭都舍不得了?”宣亦柔也是同她玩笑惯了的,私底下同她一起的时候,一张小嘴也是不饶人。
沈蔚蓝没好气地说:“你哥天天欺负我,你也来打趣我,回头我不嫁了,也免得让你们家兄妹两个欺负着玩!”
“哎呦,我的好嫂子,你若是不嫁了,我哥非掐死我不可!”宣亦柔赶忙讨饶。
沈蔚蓝啐了她一口,“你这丫头也学会满嘴胡沁起来,你哥呢?我叫他现在就教训你!”
宣亦柔便嘻嘻笑道:“我哥刚回来,一大早便进宫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了,今儿来不了,你可是想他了?”
沈蔚蓝没好气地说:“我看不见他才要念阿弥陀佛呢!”
宋佳音和陈小福便给她和百里雪见了礼,几个姑娘一起进了屋。
诗慧忙着撤掉了残茶,重新上了茶点和果盘,她自己招呼不过来,便将娇娘请了过来,让娇娘帮忙招呼着宣亦柔和百里雪身边的大票丫鬟。
这二位小姑奶奶出门,可不像沈蔚蓝,自己一个人就敢出门去溜达,身边必定是带了大批身上有功夫的丫鬟。
娇娘自是义不容辞,将一众丫鬟请到了西里间去,陪着她们说话聊天。
几位小姐便依旧在东里间里玩笑,只栾英的妹妹栾蕊跟个幽灵似的,时刻跟在宣亦柔身边,谁也打发不出去。
沈蔚蓝知道,她是宣亦柔的贴身侍卫,一刻都不能离了宣亦柔的,便不去管她。
宣亦柔同她们玩笑了几句后,便正色道:“我今天来,是有个事要跟你说,我音表姐定了亲了,正月初十出嫁,我想着,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忙,便打算在年前去给她送添箱,本来想今天出去买些首饰的,却听说你来了,所以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你毕竟和我哥订了亲,这事不好落下你。”
“哎呀,我竟是不知道,这事我自然要去凑这个热闹了!”沈蔚蓝当仁不让地说,百里音是个爽朗的性子,很和她的胃口。
不说旁的,她日后会嫁给宣宸,百里音是宣宸的表姐,那是正经的亲戚,日后免不得要走动的。
再说了,百里音是百里太傅的女儿,百里太傅可是太子的老师,单是为了这层关系,她也不能落下。
“只是不知道说的是哪一家的公子?品行如何?”沈蔚蓝有些八卦地问道。
“是今年的状元郎,名唤任天涯,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只年纪略微大了一些,今年二十五岁了,不过尚未娶妻。是我四舅舅亲自考校的,还打发了人去他族里打听过,说是口碑不错,爹爹已经不在了,只守着一个寡母和两个弟、妹过日子,侍母极孝,而且极是顾家。中了状元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将母亲和弟、妹接进了都城。总之,四舅舅对他挺满意的。”宣亦柔同她说着小道消息。
沈蔚蓝便恍惚想起来了,前世的确是听说过,今年的状元郎当了百里家的女婿,而探花郎当了文家的女婿,只有榜眼,已经四十多岁了,因为家中有妻室,才没有陷入这场女婿争夺战。
百里雪在一旁道:“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状元郎自己上门求的呢,我音姐的性子你也知道,人家都说我三姑父是大恶魔,说宸哥儿是小恶魔,却不知道音姐活脱脱就是个女恶魔。那一****上街去买胭脂水粉,结果那么巧,这位状元郎也陪了妹妹上街去买胭脂水粉。状元府刚开府,压根就没几个下人,更别提侍卫了,偏偏那天遇到都察院左都御史孙大人家的六公子,那孙老六见状元郎的妹妹姿色不错,就上前去调戏人家,结果状元郎还没说话呢,咱们音姐上去就一脚,直接把孙老六从胭脂铺里给踹了出去,又追出去把人一通胖揍。”
她一边说,一边掩着嘴笑道:“四舅妈整天担心,音表姐这性子找不到婆家,没想到转过天来,状元郎家的老夫人就带了女儿上门致谢,打听了音表姐还没定亲,没两天就打发媒婆上门去提亲了。”
沈蔚蓝忍不住纳闷地问道:“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去胭脂铺做什么?”
百里雪笑道:“我听嬷嬷们悄悄议论,说是那胭脂铺的老板娘是孙老六的外宅,他是去会情人的。”
几个姑娘家听到这样的话题,便全都红着脸一起哄笑了起来。
只有陈小福担忧地说:“都察院左都御史应该是很大的官吧?把他家的公子打了,音姑娘不会有麻烦吗?”
百里雪闪烁着眸光道:“他家理亏,打官司也打不赢,当着状元郎的面调戏人家的妹子,挨揍也是活该!”
沈蔚蓝见到她的表情,便知道其中肯定还有内情,只是不方便说给宋佳音和陈小福来听,便对进来添茶的诗慧道:“吩咐马房的人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门一趟!”
打发了丫鬟去给她预备马车,她又将娇娘叫了过来,让娇娘去准备了,等一下陪着她出门,娇娘急匆匆地去准备了,她便开了箱笼,拿出一个镶嵌着珍珠的手袋,又翻出几张银票放进手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