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金嬷嬷肯定会找一个替罪羊,即便是届时被人发现,也可以脱身。
宣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跟你睡一个房间的丫头!”
沈蔚蓝哂然一笑,若苏是他的人,肯定不会对自己下手,那么就只有胆子最小的小喜了!
说起来小喜会被金嬷嬷利用,她倒是不吃惊,若苏平常就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金嬷嬷肯定不会去利用若苏,那就只好利用最好欺负的小喜。
“看样子金嬷嬷今天要扑个空了。”沈蔚蓝笑了笑,把镯子包起来,帮他塞进怀里,眉开眼笑地说。“我正有个事,本来想今天晚上带着若苏一起去干的,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把事情交给你吧。”
说着,沈蔚蓝凑到他耳边,低声叮嘱了他几句。
宣宸听了顿时眼前一亮,“好主意!”
沈蔚蓝开口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舅舅那边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吗?”
“他暂时还没什么不对劲,不过他把你的事情告诉他的奶娘了。”宣宸略显嘲讽地说。“想当年,他和奶娘同你爹娘失散,被北郴国的人抓了,又被卖成了奴隶,后来,他的奶娘给人做了小妾,他才能有今天。”
沈蔚蓝听出他口气中的嘲讽,眸光闪了闪,“那么,奶娘是什么反应?”
“痛哭流涕!嚷着要见你,想必不日你那失散已久的好舅舅就会找上门来了!”
沈蔚蓝听出他的口气越见嘲讽,不禁一阵静默,“你的意思是,他的奶娘有问题?”
“问题还没看出来,不过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罢了,丫头给她倒了一杯滚茶,她竟然没等茶凉便喝了,随后又大发脾气。”宣宸将他跟踪于念恩时调查来的情况乖乖地跟沈蔚蓝说了一下。
沈蔚蓝闻言,眸光再度一闪,沉吟良久后,开口问道:“舅舅的奶娘如今是什么状况?”
“兵部右侍郎的小妾,而且是最受宠的小妾!”宣宸就喜欢同她讲话,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很快地领会到他的意思,而且看问题一针见血。
“可有子女?”
“三个!都是儿子!”宣宸笑呵呵地说。“最要紧的是,兵部右侍郎如今已经年过六旬,没有别的儿子,且夫人早逝,家中大权已落入她的手中!”
沈蔚蓝不禁呼出一口气,苦笑。
一个在沧澜王朝身份卑微的下人,到了北郴国,却成了兵部右侍郎的宠妾,还一口气给兵部右侍郎生了三个亲生子,受尽了宠爱。
换成是她,也舍不得荣华富贵,万千宠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一个身份尊贵的侍郎夫人放弃这一切,可不太容易啊!
“我买了隔壁七公主的宅子,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会知道,别怕!”他安慰她。“我早就安排好了退路,一定会让你离开的!你只要记得,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束手就缚就好。”
沈蔚蓝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担心舅舅那一关过不去!”
毕竟,那奶娘抚养了舅舅一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宣宸淡淡地说。“我只要你平安!便是你那亲舅舅,敢有个风吹草动,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抿了抿唇,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虽然那是她的亲舅舅,她也不敢完全信任。
她实在是怕了!
他凑过来轻啄她的唇角,有些不舍地低声道:“好了,我该走了!”
她笑了笑,从他的大腿上跳到地上,把他从炕沿上拽起来往外推,“你早就该走了!”
宣宸一脸无奈表情地被她推出门去,身形一晃,沈蔚蓝就觉得手上一空,身子因为用力往前微微一倾,就在这时,一张大脸迎上她的脸孔。
她蓦地瞪圆了眼睛,想要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的身形就如鬼魅一般,用手扶住她肩膀,帮她稳住身形的一瞬间,速度飞快地在她的嘴角偷了一记香吻,然后便杳无踪迹。
沈蔚蓝用手捂着被他偷吻的嘴角,站在门口咬着嘴唇,面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羞怯表情。
这个混蛋,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她知道,她应该劝他赶紧回去沧澜王朝,不要趟这趟浑水,但是她却没有劝他,只因她很了解他。
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劝不回。
他为她而来,断然不会放弃她而去。
他若要回去,定然会带她一起。
她忍不住想,此生此世,她和他,如此默契的两个人,前世时怎么会是那样的相处方式?
也许……那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身,她是文墨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注定前世他们会成为仇人。
想到文氏一族前世对自己和娘亲、弟弟做过的事,她紧紧地捏起拳头。
她一定要活着回去沧澜王朝,亲手为她和娘报仇雪恨!
她转身回到屋子里,打开自己的炕柜,此时的柜子里自然不会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她来时带的那点行李,不过在柜门口,却有一根长长的发丝。
其实,就算他今天不来,她也不会有事,她早就防着旁人的这一招呢,所以每天离开屋子之前,都会悄悄地将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夹在柜门上,做好记号。
这间屋子里住了好几个人呢,如果有人栽赃她,那根头发肯定会移动位置。
每天从外边回来,她也会马上查看柜门上的记号,一旦有人开关过她的柜子,她都能立即发现。
不过让她有点没想到的是,金嬷嬷竟然这么性急,连一番细细的筹谋都没有,就想用最简单的栽赃手段来陷害她。
她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
这种水平的陷害,也太小儿科了!
金嬷嬷不是想陷害她吗?那就来吧,她倒想瞧瞧,谁的手段比较高杆!
她端了木盆出去打了盆水,回来梳洗了一番,将水泼在了门口,然后上炕躺了一会儿,服侍三公主是个体力活,比练功还累。
她才躺了没一会儿,就听外边说说笑笑的的声音慢慢接近,不一会儿,小喜和若苏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个小包袱。
见她在屋子里,小喜便笑着走了过来,将手里的那个沉甸甸的小包袱放到了沈蔚蓝身边的炕柜上,“湘儿,这些银子是剩下的,我和若苏姐商量着,银子是赏给你的,也不能一两银子都不给你留,就特地给你留了一百两银子。”
“谢谢小喜姐。”沈蔚蓝坐起来,不动声色地同她道谢,随后把银子包拿了过来,打开炕柜把银子包塞里边,关上炕柜后,她就看见小喜眼巴巴地看着她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小喜姐,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莫非我的脸上长花了不成?”
小喜神情慌慌地摇了摇头,洁白的贝齿微微咬住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没,我只是觉得,湘儿你也真不容易,竟然能把三公主服侍得那么好……”
若苏端了茶壶,虽然茶壶里有水,她还是转身出去打水了。
小喜扭脸飞快地看了一眼若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这才扭回头来,神情认真地对沈蔚蓝道:“湘儿,你……你把三公主服侍得那么好,可一定得小心啊!”
沈蔚蓝的心中微微一动,暗道小喜这莫非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但是,她却装作不懂的样子,“小喜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你这傻丫头,你怎么不懂呢?”小喜急了,便压低了嗓音道。“你得小心,这里是公主府,公主身边的人又怎么能容忍你越过她们去?她们肯定是会想法子整治你的,比如偷偷地将三公主的一些值钱的东西塞进你的柜子里,然后诬陷是你偷的,万一事发可是会打死你的。”
沈蔚蓝闻言,不禁笑了,刚刚宣宸是小喜动手把东西塞进自己的柜子里的时候,她对小喜还有些失望,但是此时看来,小喜这丫头心里终究是良善的,不忍心看着自己到时候事发被活活打死,才特地来提醒自己。
她赶紧装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惊慌失措地打开自己的炕柜,细细地在里边搜检了一番,自然是什么都搜检不出来。
随后,她对小喜摇了摇头,“看样子现在还没人打算诬陷我,我柜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你刚才给我的那包银子。”
“啊?”小喜不可置信地露出惊愕的神情,讷讷地说。“怎么会?”
她不信地跑到沈蔚蓝的床位上,趴在炕上在炕柜里搜检了半天,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现,忍不住抬手抓了抓头皮,小声嘀咕道:“奇怪,怎么会没有?”
“小喜姐,我的柜子里一定要有什么东西吗?”沈蔚蓝故意这么问。
“没……没有,不是,我……我就是担……担……担心你……”小喜没有找到自己亲手放进炕柜里的东西,心头惊骇之余,十分慌乱,竟然结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