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偏心!”二公主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倒霉了,不禁勃然大怒,骤然指控道。“我和姐姐都是你的女儿,你凭什么每一次都向着姐姐?姐姐闯了那么多祸,你都是一笑了之,为什么换成我就严加惩罚?”
皇上不禁气的身子直哆嗦,“你认为朕是惩罚你?”
“难道不是吗?”二公主梗着脖颈道。
“那好!”皇上猛地冷然一笑,笑意却异常狰狞。“既然你这么觉得,如果朕不惩罚你,岂非是对不起你的这番指控?来人,将二公主押入冷宫,找安嬷嬷来教导她!不悔过,不准她出来!”
二公主怒目直视着皇上,“父皇,现在是你的女儿被人欺负,你不去抓捕凶手就地正法,却来责怪你的女儿,这皇家的天威何在?”
“昭意,闭嘴!”华妃听了她这番指控,马上就被吓坏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仗着公主的身份而骄纵,却不成想骄纵成了这个样子,连她父皇都敢责问。
华妃赶忙跪爬了几步,来到女儿身边,用力一扯女儿,将二公主拉得跪到了地上,“这孩子是得了疯病不成,快跟你父皇道歉!”
“我又没错!我道什么歉?我的脸都被人伤成这样了,以后会毁容,父皇却还来责怪我,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他的女儿看!”二公主小小年纪,骤然遭受这样的打击,心中承受不了,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皇上冷冷地说:“让她闭嘴!”
有宫人上前捂住二公主的嘴巴,但是二公主却一张嘴,就咬掉了那宫人的一节手指。
那宫人发出凄惨的叫声,用另一只手握着缺了一根手指的手,疼得脸上都变了颜色。
二公主的嘴角都是血,样子狰狞恐怖,她“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手指头,恶狠狠地瞪着皇上,大声道:“父皇,你要罚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不服!”
皇上怒极反笑,“这就是我沧澜王朝的公主,真是丢脸!”
说着,他冲旁边的一名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从小服侍他长大,不止是服侍他的奴才,更是他的护卫。
收到皇上的颜色,欺身向前,抬指点了二公主的穴道。
原本状若疯癫的二公主顿时安静下来。
“皇上……”华妃想为二公主求情,但是皇上一记冰冷的眼神使她不敢再多嘴,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倔强的女儿被宫人拖了下去。
皇上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拂袖而去。
跪在地上的华妃颓然跌倒,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后宫之中活到现在。
此时此刻,她心知,在那不懂事的丫头悔过之前,皇上是绝对不会再踏进自己的寝宫一步的。
她不知道有多后悔,当初就不该教女儿骑马射箭,而是应该多教女儿一些规矩。
她原本以为,能够凭这些别的女儿家不会的技能,吸引到皇上的注意,让皇上为自己有一个文武全才的女儿而高兴,但是她却真的错了!
她错在只教了女儿骑射,却没教给女儿深宫生存之道。
这才铸成如今的大错,把她的宝贝女儿教导成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公主,就连皇上都敢顶撞。
她这女儿,竟然会以为,一个公主的身份,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皇后的寝宫中——
一个太监走进皇后的寝殿里,同皇后耳语了几句后离去。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妈妈道:“去把宸哥儿和那丫头叫进来!”
妈妈去大公主的寝殿里请了宣宸和沈蔚蓝,二人偕同大公主一起来到皇后的屋子里。
“皇上已经处置了二公主,把二公主打入冷宫了。”皇后和颜悦色地对二人说了刚刚皇上身边的人同她回禀的事情。“大致是没什么事了,不过你们两个在外边小心一些,二公主出了这样的事,她的外祖父家中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臣知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宣宸一本正经地同皇后娘娘道谢。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地笑着,“好了,哀家也累了,你们去大公主屋子里玩吧,晌午留下来用膳!”
“谢皇后娘娘!”宣宸和沈蔚蓝纷纷告退,依旧回到大公主的屋子里。
才一进屋,大公主就发出一阵嚣张的笑声,“二妹真是活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闯祸,这下子惨了吧,活该!”
沈蔚蓝略显忧愁地说:“大公主,我们回头出了宫,或者日后离开都城,就能躲开大公主,而你却无法躲开她。依我之见,二公主一向心眼小,睚眦必报,若是她没法子拿我们撒气,想必大公主你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根据她的猜测,皇上就算是处置二公主,也不会把二公主怎么样,想必过段日子,二公主觉得冷宫的日子不好过了,给皇上认个错,也就出来了。
“没关系,我不怕她!”大公主冷笑了一声,晶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阴鸷。
“总之,大公主要小心才是!”沈蔚蓝细声叮嘱大公主。
婉拒了大公主留他们在宫里用膳的好意,二人离开皇宫,宣宸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拍着胸脯道:“可算过关了,吓死我了!”
沈蔚蓝好笑地睨着他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咱们的小恶魔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宣宸板着一张俊脸,不悦地瞥着她。“我都是在担心谁啊?”
“谁知道你在担心谁啊?”沈蔚蓝故意逗他。
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促狭的小脸,宣宸气得心里直痒痒,“咬牙切齿”地说:“等回家看我怎么修理你?”
“敢欺负我,你就死定了!”沈蔚蓝早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才不要乖乖地被他欺负。
“现在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宣宸嘴里不悦地发着牢骚,手上却温柔地帮她拉好帏帽,脸上全是宠溺的神情。
沈蔚蓝微笑着,眯起眼睛。
忽然,宣宸看着从宫门里走出来的几个人,神情一凝。
沈蔚蓝见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想要回头,却被他用力按住肩膀。
“别看!”宣宸沉声制止了她的举动。“是文墨!”
沈蔚蓝的身子一震,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抹去,只余下一片冰霜。
宣宸抬手,以手指轻触她的唇瓣,将她的声音堵了回去,同时,他的眼角眉梢蒙上了一层虚伪的笑意,朗声开口道:“文丞相!”
原来文墨此时已经走近,昨天宣宸一回来,就闹出了一件大事,他想不知道都难。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位久违的昌平郡王世子,“原来是昌平郡王世子,多年不见,世子长高了,更加英武了!”
“多谢文丞相夸奖!”宣宸虚伪地同他寒暄,好像漫不经心地帮沈蔚蓝拉起帏帽帮她戴好,遮住了沈蔚蓝三分之二的脸孔。
沈蔚蓝如今的模样和八岁的时候相差不大,只是身量高了,他怕文墨会认出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文墨笑吟吟地问:“不知道昌平郡王世子这几年去了何处?可有见过太子殿下?”
“我那年闯了祸,便去了辽城暂避,拜了一位老师,如今正在学武功,文相好像也认得我师父,我师父姓沈,名叫沈洛,怎么?文丞相没听文三爷说过吗?”宣宸面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文墨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鄙视。
他就不相信,他在辽城的消息连守备会不通知他。
听他提及沈洛此人,文墨的眸光一闪,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老夫和沈洛不熟,听说他前几年叛逃出都城,世子身份贵胄,还是听老夫一句劝,少和这种人来往!”
“叛逃?”宣宸表情幽沉地一笑,斜飞入鬓的剑眉高高地扬起。“不知道文丞相口中何来叛逃二字?我师父明明是皇上派去辽城,为皇上做事的,怎么到了文丞相口中就成了叛逃?敢问文丞相,我师父做了哪些叛逃的事情?”
文墨被他噎得一愣,不过马上就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世子,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似那等为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妖女,便放弃自己大好前程的男子,又有什么资格教导世子?”
“听闻文相没有子嗣!”一直背对着文墨的沈蔚蓝突然忍不住转过身,出言嘲讽文墨。
沈洛如今可是她的继父,她自然听不的有人说沈洛的坏话,尤其说沈洛坏话的这个人是文墨。
好在她的帏帽压得极低,身量又矮,再加上一直低着头,所以文墨看不清她的长相。
文墨顿时就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翻白眼,没儿子可是他终身的痛!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沈蔚蓝这句话却直戳他的心底。
“你……”他的脸色一变,便想摆丞相的架子,但是沈蔚蓝却迅速地截住了他的声音。
“既然文丞相没有子嗣,自然也不会懂得如何教导儿子,所以,文相还是省省心吧,昌平郡王将世子教导得很好,就不需要文相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