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文贵妃没好气地啐了她一口。“就你这脑子,还想照顾好圣儿,真是痴人说梦,圣儿不被你连累便是好的了。”
文澜欣屡屡被她教训,不免有些不耐烦,“姑妈,您骂我也好,打我也罢,侄女绝无怨言,但是您好歹也得让侄女知道,侄女错在哪里才是!”
“好!那本宫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到底是错在了哪里?”文贵妃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本宫问你,你和礼亲王世子是什么关系?居然要替他出头?”
文澜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没有什么关系啊,不过他的妹妹挽翠郡主是我哥哥的心上人!”
“没什么关系你还要替一个男子出头?”文贵妃见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还不明白,不禁气得心口痛。
“可是……”文澜欣被她骂得愣了一下,辩解道。“可是这不是打击宣家最好的时机吗?”
“这是谁告诉你的浑话?”文贵妃疾言厉色地骂道。“以宣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能是说打击就能打击的吗?”
文澜欣张了张嘴,“可是……我又没说让姑妈直接对付宣家,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罢了,难道姑妈都收拾不了她?”
文贵妃狠狠地闭上了双眼,简直都懒得看她,此时的文贵妃深深的不敢相信,自己最疼爱的侄女竟然蠢到这种程度,根本就看不清楚形势,这让她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二皇子妃的人选。
她真的很担心,若是让这个连审时度势都不懂的丫头当上二皇子妃,自己儿子的未来会不会毁在这丫头的手中。
毕竟她的儿子日后要争的是皇位!
只要太后和皇后全都健在,不管她的儿子有多出色,那个位子也轮不到她的儿子来坐。
所以,现如今她也好,文家也好,最忌讳的就是出风头,尤其忌讳与宣家作对。
只有让她的对手们知道,她的二皇子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向他们的敌人示弱,才有可能一击成功,推二皇子上位,文家也才能代替宣家,成为这沧澜王朝的第一大家族!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计划的,二皇子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她一心想让她最疼爱的侄女成为二皇子妃,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文氏一族长盛不衰。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一直苦心培养的侄女,竟然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都已经十四岁了,还什么都不懂呢,这让她怎么能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交给这丫头?
文澜欣见文贵妃闭上眼睛,不肯搭理她,不禁有些急了,“姑妈……”
“出去!”文贵妃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
文澜欣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说:“姑妈……”
文贵妃蓦地睁开双眼,怒声喝道:“来人,送六小姐出宫!给她爹娘带话,过年前不许她进宫!”
马上从外边走进来几个宫女,这些都是文贵妃训练出来的心腹,对文贵妃的命令言听计从,听到文贵妃的吩咐,便有一个宫女来到文澜欣的面前,神情恭谨地开口道:“六小姐,奴婢送您出宫!”
文澜欣愤愤不平地瞪了文贵妃一眼,发小孩脾气似的冷哼了一声,噘着嘴巴转身离开了文贵妃的寝宫。
沈蔚蓝在席间被宣亦柔和百里家的几个女孩子灌了一肚子的甜酒,觉得脑袋有点晕,酒席撤掉不久,便嚷着困了,在苗可欣的服侍下,回了宣宸的屋子里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他便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
“就凭她那模样,哪一点配得上咱们世子?”
“就是说嘛,也不瞧瞧她那土包子的样子,还有那头发,女孩子家家的,哪里有把头发剪成那样的,这样还怎么戴首饰?及笈之后,又怎么梳发髻?”
“依我说,她还不如把头发剃光了去当姑子去呢!”
“这个主意倒不错,就是不知道她舍不舍得她那几根毛?”
她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之前的醉意便散了大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冷冷地开口道:“窗外的人都给我进来!”
窗外刚才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紧接着便传来一阵惊慌的脚步声,不过脚步声却不是往屋子里走,而是往厢房那边走的。
她的眸子一眯,果然不是自己的家中,连下人都不听使唤,她冷笑着,扬起嗓音,“苗可欣!”
“哎!”苗可欣的床位就在东、西两个里间屋外的位置,用屏风藏了一个小木榻,睡在这里的人,为的就是好伺候主子。
看见苗可欣动作很快地进来,沈蔚蓝慢条斯理地穿了自己的衣裳,“世子还没回来吧?”
不然的话,那些丫头也不敢这么嚣张地跑到自己的窗户根底下来谈论自己。
“是!”苗可欣沉着地答道,举着手中的蜡烛,帮她将屋子里的烛台点燃。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大概正是初更三刻的时候。
她勾着嘴角微微一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我要见到刚刚在我窗户外边说话的人,一共三个,一个都别落下,不然的话,我可能会认为你办事不利,不适合留在我身边做大丫鬟。”
苗可欣动作一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应了声“是”,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连推带搡地拎了三个丫头进来,那三个丫头一脸的不服气,站在那里不停地用白眼翻她。
她也不以为意,只是同沈蔚蓝复命道:“小姐,我把人带来了!”
沈蔚蓝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呢,闻言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刚刚就是你们三个在我窗户外边说话,扰了我的睡眠?”
一个瘦高挑,身穿水红色及膝棉裙,外罩玉色褙子,内系粉红色绣罗裙的丫鬟名唤蕊儿的,高挑着一双丹凤眼道:“我们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小姐可不要乱栽赃,没看准人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们虽然是丫鬟,却也不是那好欺负的!”
“我有欺负你吗?”沈蔚蓝突然坐在绣凳上转过身,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我是你们的主子,叫你们进来问句话都不成吗?若是这样,你们也就别在我这院子里待着了,哪里来的还是回哪里去吧!”
一个长了一张美人蛇一般的艳丽脸孔的丫鬟,名唤洁儿的,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道:“小姐既然容不下我们,今日为何又收下我们?小姐若是不说出个章程来,奴婢等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到时候,便是跪死在王妃的院子里,也会求王妃给我们个说法的!”
“好!既然你们想要说法,那我就给你们!”沈蔚蓝突然站起身,往外走去,竟然直接来到对面宣宸的卧房里。
那三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跟着她去了西里间,宣宸的卧房。
沈蔚蓝进去之后,便在炕沿上坐了,眼神好像刀子似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丫鬟,“你们三个对于我是宣宸未婚妻这个身份好像很不满?”
那三个丫鬟闻言,全都抿了嘴唇,也不吭声,很显然是默认了。
沈蔚蓝也不生气,攸地笑了,“那你们认为,谁能胜任这个位子呢?是你?你?还是你?”
她的目光一个一个地望了过去,声音凛冽地开口道:“这大冷的天,你们放着暖和的屋子不待,偏偏跑到我窗户根底下说那些怪话,难不成不是说给我听的?让我听了那些话以后好自惭形秽,认为我自己是个土包子,连你们府中的丫鬟都比不上,更是没有资格成为你们家世子的未婚妻,怎么?我说错了?你们撇什么嘴?”
洁儿开口道:“小姐的这些指控,我们是万万不能认的,小姐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吩咐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怎么?这昌平郡王府的丫鬟全都这么托大,在主子面前,竟是一句奴婢也不肯自称的吗?看样子,我得去问问春婆婆,这个府里的规矩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蔚蓝挑着她们的错处,使得三个人的脚步一顿。
洁儿咬牙切齿地瞪着她道:“若是小姐没什么吩咐,奴婢等先行告退了!”
“我没说让你们走,你们就要走?”沈蔚蓝前世好歹也在丞相府里住过不短的时日,知道这些丫头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个逢高踩低的,天天做梦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三个丫鬟里,一个一直都未开口的,名唤环儿的,此时阴测测地瞪着沈蔚蓝道:“小姐有什么吩咐还是快些说吧,奴婢们忙着呢!”
“掌嘴!”沈蔚蓝慢吞吞地说。
环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站在那里没吭声,但是也没动手去掌自己的嘴。
蕊儿和洁儿都急了,洁儿伸手指着她道:“你凭什么让环儿姐姐掌嘴?你算是哪根葱?在这个府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话音未落,就见眼前银光一闪,洁儿的声音突然顿住,随即爆出一声惨叫:“啊——”
原来沈蔚蓝竟然摸出了一把短匕,一下子就把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头给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