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蔚蓝点点头,“那就劳烦宋大叔了。”
把宋恒之打发出去,叶蔚蓝一扭脸,便看到了一张写满了怨怼的脸孔,她开口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媳妇,为什么你都把事情决定了?都没问过我想怎么安排这些事?”宣宸怨念地说,他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叶蔚蓝高高地挑起眉梢,“怎么?你有意见?”
宣宸张了张嘴,然后颓然道:“没意见!”
叶蔚蓝想了想,“这样吧,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咱们来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糕饼铺子的股份,我要占六成,你四成!”她算是想开了,趁着这小子还没长大,而且她有沈洛当靠山,她要尽可能地打击报复,以报前世他欺负自己的仇。不然啊,等他长大了,心眼变多了,那她就只有吃亏的份了。
所以,糕饼铺子的股份,她要占大头。
“咱们俩还需要分股份吗?”宣宸不解地说。“你是我媳妇,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呀,你想要股份就都给你吧。”
像是他家的生意,他爹就没有股份,股份都在他娘手里攥着呢。
叶蔚蓝的脸突然就红了,“谁是你媳妇啊?我再说一遍,这是没影的事,你以后少这么叫我!你娘压根就不喜欢我,想法设法地解除咱俩那婚约呢,你就不怕将来咱俩的婚约解除了,你一文钱也落不着?”
“媳妇,你真的以为你能和我解除婚约?别做梦了!”他笃定地说。
至于上次被他撕掉的那张赌约,自动被他忽略了。
……
“一共是四户人家,男人分别叫李大柱、宋来子、方信然、方浩然,其中方信然和方浩然是一对兄弟,带着个老母亲。这四户人家我都给安置到铺子里了,小姐,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如今,原本住在前院主屋东厢房的随幽然已经带着孩子搬到了沈洛的屋子里去,而沈洛则搬到了她的屋子来。宋恒之夫妇也因此搬到了二进院子主屋的西里间,前院主屋的西里间便空了下来,被布置成了书房。
几个女孩渐渐大了,宋恒之是个规矩人,平常日子也不爱往她们屋子里去,所以有什么事,都会把叶蔚蓝叫到这里来谈。
叶蔚蓝和宣宸想开糕饼铺子,既然是做生意,这做糕饼的方子都是他们两个日以继夜、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自然得保密,不能逮谁告诉谁,所以做糕饼的人,都得买断身契才行,也免得从外边雇了人来,把手艺学去了,然后人跑了,再把生意给毁了。
叶蔚蓝便问道:“都是为什么要卖身?”
宋恒之道:“这个我都打听好了,李大柱家里原本有个小儿子,七岁上得了尿血的病,请医吃药把家底花光了,四处借不来钱,便借了高利贷,如今小儿子没保住,一家子欠了好几十两的高利贷,利滚利的让他们还一千多两,他们还不起,就跟放高利贷的说好卖身还钱。宋来子是从前的主家要回南边去,不想带着他们一家子,他们一家子也觉得水土不服,不想去南边。至于方浩然和方信然这对兄弟全都读过几年书,认识几个字,他们是老娘有病,他们两家一起卖身,是为了挣钱给老娘看病,兄弟的感情也不错,不想天南海北地分开。这四户人家家里全都有儿有女的,但是李大柱家就四个小子三个闺女呢,大闺女十五了,正是能干活的年纪。”
叶蔚蓝手上拿着几张身契,仔细地看过后,斟酌着道:“欠高利贷的不能要,卖身能有几个钱?放高利贷的肯定会时常去骚扰他们,找他们要银钱的,到时候借据在人家手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搞不好也会跟着吃挂落。”
“啊……”宋恒之听了不禁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没思虑清楚。”
“这事不怪宋大叔,宋大叔也是心善,想帮他们一把。”叶蔚蓝笑道。“您明天把人带过来让我瞧瞧,行的话就留下,就劳烦宋大叔先把他们安置在铺子里,让凤姨先品品他们的人品,找几件事情考验他们一下。”
宋恒之便点了点头,“好,那我让陈三牛明天进城去领人去。”
叶蔚蓝笑道:“宋大叔,这些日子您要受累了。”
“小姐千万莫要同我说这种话,你和夫人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不过是点跑腿的活,我还能做。”
“还有一件事,咱们也得筹办了,您可还记得李家园那一千亩地?咱们也得开始找佃户来种了,听说您家里从前也有地,这种事情都是您来操办的,那我就把事情交给您,种地的事我不懂,全听您的。”
宋恒之道:“这件事情我也正想跟你说呢,租子到底怎么收,也得商量个章程出来。”
叶蔚蓝笑道:“宋大叔,我还是那句话,种地的事我不懂,全听您的,需要用钱您跟我说,别的我什么都不管。”
宋恒之想了想,“那好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明天就去庄子那,把这事跟看庄子的徐老头交代一下。”
“那您休息吧!”叶蔚蓝笑着站起身,扯了宣宸离开。
“等等等等……我还有事没说呢……”宣宸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停了下来,笑嘻嘻地对宋恒之道。“宋大叔,还有一件事,您肯定乐意干。”
宋恒之纳闷地问:“什么事?”
“买书啊,这五十两金子您拿去,兑出来,全都用来买书,不过不要全买对科考有帮助的书,各种杂书也买一些,话本子也买一些,那些姑娘小姐们还是比较爱看话本子的。”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放到了宋恒之面前的桌子上。
宋恒之不禁失笑,“这个活我还真乐意干!”
叶蔚蓝回到自己的绣房里,洗了手,抹上面脂,然后盘腿坐到炕上,搬过绣架,拿了一条金线,韧上针,开始绣花。
“你怎么这么喜欢做针线啊?”宣宸挨着她坐到她身边,看着她一针一线地做绣活,有点牢骚,她每天除了练功、吃饭、睡觉,就是做绣活,一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有的娱乐活动都没有。
他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宋佳音、杜希诺、陈小福和大妞会凑在一起玩他带来的飞行棋,但是她却只是在灯下一个人默默地做绣活。
这丫头,勤谨的让他心疼。
“做针线可以赚钱啊!”她淡淡地说,对于开糕饼铺子的事,她还是很忐忑的,心中老是在想,要是赔钱了可怎么办?所以做起绣活来更卖力了,万一赔了她得挣回来啊。
“你就不能陪我玩会儿吗?”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天都快黑了,这会子做针线,会伤眼睛的。”
叶蔚蓝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道:“为什么你整天什么都不用做?书也不用读,只要跟我师父学武功就好?你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娘都不栽培你的吗?为什么你娘没给你请什么西席教师来教授你?”
她忍不住想起百里遥领了一大帮子西席教师说来教导她的事。
“我有老师啊,最近在跟着王大哥学《药经》,每天泡澡的时候都会背《药经》的。”
叶蔚蓝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他,也从来都没去过他的屋子,所以不太清楚他离了自己的视线以后会做什么,闻言不禁有些奇怪,“你又不行医,学《药经》做什么?”
他理所当然地说:“学会了可以保护自己啊,万一有人给我下毒,我能分辨出来,就算不幸中招了,也能做最为妥当的自救。你知不知道这里边的学问很深啊?好多咱们日常吃的食物,若是搭配不好都会中毒的。”
叶蔚蓝陡地想起来前世的那一件可怕的事,心中暗道,难怪他能知道自己的胭脂里藏了毒,难怪他能知道中了那毒的人不能吃人参。
原来,他从小就学这些本事。
“媳妇,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啊?”宣宸看着她突然变得很难看的脸色,一脸担忧地说。“不然的话,让王大哥帮你瞧瞧吧。依我说,你就是太累了。”
“我没事!”她有些狼狈地躲开他关心的目光,把脸扭到一旁。“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娘都让你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不让你学些正经的学问?”
“我爹是昌平郡王,我是世子,可以世袭我爹的位子,我家又不靠着我来求取功名。我只需要学会自保的本事,再学会怎么接手我家的生意就好了,那些正经学问,还是交给别人来研究吧。”
“你可真好命!”叶蔚蓝不免有些羡慕,或许,她这是深深的嫉妒。
宣宸试探般的牵住她的小手,“媳妇,只要你嫁给我,会发现,你比我的命还要好!”
叶蔚蓝毫不迟疑地甩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不要脸!”
宣宸正色道:“媳妇,你就认命吧,这辈子,你是甩不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