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很喜欢白虎,但是却知道,不能让自己的喜好而影响村子里旁人的生活,于是便没有再坚持。
沈洛蹲下身子,用手摸着白虎的大脑袋,出声道:“小白,走吧,以后别回来了,走得远远的,到大山深处去,那里有你的同类。”
说完,他站起身,将宝剑别在自己的腰带上,走到小黑身边,解开它的马缰绳,翻身坐了上去。
小黑对于这个曾经把自己摔了好几个跟头的家伙一点好感都没有,马上用力一跺前蹄,人立而起,想把这坏家伙给摔下去,但是沈洛却仿佛长到了它身上,不管它怎么折腾都没法把人弄下去,时间久了,也就消停了。
沈洛见小黑老实了,便策马来到叶蔚蓝身边,弯下身子,冲叶蔚蓝伸出手。
叶蔚蓝恋恋不舍地看着趴在一旁的白虎,知道或许从今天往后,自己再也见不到它了,良久,她一咬牙,伸出手去,让沈洛把自己拽上马去。
沈洛把她放在自己身前,一抖马缰绳,便扬长而去。
而白虎,在他们离开之后,慢慢地站起来,转身向森林深处走去。
李凤在随幽然的指挥下,已经给沈洛准备好了房间,就是后院主屋的东里间。
听见他们两个回来的声音,随幽然赶忙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沈大哥,快来瞧瞧,这屋子还满意吗?”
见她猛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沈洛一呆,随即便调过视线,不再看她,只是神情冷然地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屋子,打量着这个崭新的环境,徐徐地点了点头,“很好!”
叶蔚蓝看到炕桌上摆着一套崭新的粉彩茶具,便拎起茶壶,茶壶是刚沏了不久的茶水,还温热着呢,便给沈洛倒了杯水,“师父,喝水。”
随幽然一脸期盼神情地望着沈洛,“不知姐夫对屋子可满意?若是哪里不满意的话,便说出来。”
沈洛点点头,“很满意,只是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随幽然笑道:“姐夫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沈洛正色道:“日后,我教蓝儿这丫头练武功,不管我对她做什么,或者我要她做什么,你不准干涉,不然的话,我马上就离开这里。”
“呃……”随幽然听了他的条件,不禁有些纳闷。“沈大哥这是何意?”
沈洛勾唇一笑,赫然露出些许邪魅的神情,看得随幽然一呆,随后赶紧把视线移开,紧紧捏着小拳头,心中暗道,姐姐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这样一个男子?浅浅的一个表情,便这样勾人!
就听沈洛开口道:“我说过,蓝儿的年纪大了,筋脉已经开始闭塞,不吃大苦头,是无论如何也练不出来的。若是粗浅的学些拳脚功夫,那还不如不练,也省得耽误工夫。”
叶蔚蓝马上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什么苦都能吃的,我娘也不会干涉你怎么教我。”
随幽然心神不宁地道:“是啊,姐夫,蓝儿说的对,我既然答应了你教她练武功,那自然不会干涉你。”
说话间,宋恒之和李英带着几个孩子全都进来了。
给沈洛见了礼,李凤对宋佳聪道:“小聪,这是沈大爷,快给沈大爷见礼。”
沈洛笑道:“唤我沈伯伯便好。”
宋佳聪有些腼腆,怯怯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小声地叫了一声:“沈伯伯。”然后就脱了鞋子,爬到炕上,把自己藏到了随幽然身后,只从随幽然身边探出半颗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李英又对宋佳音和陈小福道:“佳音,小福,给快沈大爷见礼!”
沈洛摆了摆手,沉声道:“让孩子们叫我沈伯伯就好了。”
李英喜不自胜地说:“快,快见过沈伯伯。”等几个孩子都给沈洛施了礼,又道。“我还有个儿子,大名叫陈璟,小名叫富贵,在学堂里念书呢,等下了学就该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叫他也来拜见大姑爷。”
沈洛冲她笑道:“我知道你叫英子,四岁的时候进的守备府,就跟在你小姐身边了,和你家小姐同吃同住,性子最是泼辣,尤为贪吃,七岁的时候老和你家小姐一起半夜的时候去厨房偷吃白糖糕。”
李英不禁又哭又笑起来,拿着帕子抹起眼泪,“大姑爷,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有我这么个人。”
沈洛摆了摆手道:“别再让我看见你哭哭啼啼的了,也别叫我大姑爷,我受不了这个,以前你家小姐总跟我提起你。”许是提起了随念心,他心中不舒服,声音一顿,又道。“我找你办点事,帮我挑个好日子,把你小姐的坟迁过来。”
叶蔚蓝插言道:“师父,还是先盖院子吧,把坟迁过来就能直接进院子了,不然的话,先迁坟,后盖院子,也会惊扰了我姨妈。”
沈洛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先盖房子,趁现在地还没上冻,赶紧把房子盖起来,这里冬天冷,你初学武功的话,没法子在外边练,不然的话,出了汗,一冲风,会生病的,得盖间大房子做练功房,还要有个大院子。”
叶蔚蓝便道:“宋大叔,这件事还得你和我师父操持,不管怎么说,先跟里正把院子两侧的地皮买下来,各买五分地。我已经想好了,在东西两侧各做一个跨院,东跨院就做练功房,再把我姨妈的的坟葬在这里,西跨院我也有用处。”
宋恒之点头表示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说。”
李凤担心地道:“里正前些天因为白虎的事,被知县老爷打了板子,正跟咱们有仇呢,不知道他会不会刁难咱们?”
叶蔚蓝笑道:“不怕,他要是敢刁难咱们,不给咱们地,你就告诉他,我会带着大宝去他家住着去。”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原本对白虎的恐惧感也消散了一点。
随幽然道:“今儿沈大哥住进来,得整些好的酒菜招待沈大哥才是,英子,晚上把陈大哥叫来,让他和宋大哥一起陪着沈大哥好好喝两盅。”
李英便笑吟吟地答应了一声。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叶蔚蓝因为忙活沈洛的事,也没顾上吃晌饭,被宋佳音拽去绣房吃东西了。
宋恒之出去找里正谈买地的事,沈洛不好一直在小姨子的屋子里待着,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李英和李凤陪着随幽然歇晌,三个女人躺在炕上说话。
宋恒之去买地的事进行得很顺利,里正虽然恨他们家恨得牙根都痒痒,却不敢得罪他们,那顿板子就是教训,辽城的父母官都偏向这家人,他哪里敢炸刺。
叶蔚蓝盖这个宅子的时候,房子两边都有不少空地,现在刚好把空地给圈成院子。
两边各买了五分地,也就是一亩地,地价只有二两银子,但是沧澜王朝却有个规矩,就是无论多便宜的地,只要你买了,就要按地交地租子,这个钱是交给国库的,由各地府衙县衙代收,一亩地一年是一百八十个铜板的租金,也就是说,一个月要十五个铜板的租金。这个租金可以一个月一交,也可以一年一交,还可以一口气就交一百年的。
除非是皇上有圣旨,开恩,可以免除这份租金,不然的话,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大富之家,都得交这份钱。
这个规定一是为了防止达官贵人们圈地,二是为了增加国库的税收。
一旦被查出来有人不按规定办,家主会被砍头!
宋恒之跟叶蔚蓝商量之后,决定一口气交上十年的租金,连地价也不过才三两八钱银子。
这厢在研究买地的事,在玉罗山深处的一处山洞里,却有两只老虎在对话,一只是灰白条纹的白虎,另一只是黄白条纹的母老虎。
白虎:你跟我回家吧,我领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母老虎:我才不去了,我娘活着的时候告诉我,外边的世界很危险,有一种叫猎人的人类,专门杀我们老虎。
白虎:那是别人,我的主人可好了。
母老虎:那我也不去,我择席,换了地方我睡不着觉。
白虎:但是外边有烧鸡吃,还不用自己出去捕食,多好啊。
母老虎:没出息,我最讨厌没出息的公老虎了,我要跟你分手!
白虎:……我伤自尊了!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叶蔚蓝家中却灯火明亮,一派欢乐的气息,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洛的出现。
沈洛、宋恒之和陈安围坐在书房的一张圆桌旁边,正在推杯换盏。
随幽然和李凤、李英在前院主屋的东里间说话做针线,而叶蔚蓝等人则在绣房里说话做针线,全是一派和乐的气氛。
因为没设门房,所以院门早早地就上了栓。
忽然,在前院的随幽然等人听到一阵焦躁不安的马嘶声,马嘶声过后,便是乳牛惊恐的叫声。
李凤便笑着下了炕,“我去瞧瞧,牲口到底是怎么了?”
李英道:“许是有大耗子,这耗子不招人待见,也不招牲口待见,回头我看谁家老猫下了崽,给你们要一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