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虎也不见了,叶蔚蓝在屋里屋外找了一趟,没发现大老虎的存在,猜测大宝大概是出去捕食了,不禁有些担心,毕竟大宝的爪子伤着了,对于行动力有些阻碍,她倒不担心大宝捕不着食,而是山里什么野兽都有,她怕大宝会遇到别的凶狠的猛兽,比如熊瞎子之类的,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再吃了亏。
所以,她像担心儿子的娘似的,不时地就跑出来张望一下。
“蓝儿……”宋佳音都快哭了,忍不住在她耳边碎碎念道。“那是老虎,它不吃别人就算了,你还怕它让别人给吃了啊?”
“话不是这么说。”叶蔚蓝站在门口,往门外张望着,他们三个都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了,大宝还没回来,她当然会担心了。“就算碰不到别的猛兽,还有猎人呢,万一大宝遇到猎人怎么办?”
宋佳音有些受不了地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道:“你不觉得给一只老虎起名叫大宝很好笑吗?”
“好笑吗?”叶蔚蓝扭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底有一抹隐忍的笑意,其实她也觉得管一只大老虎叫大宝挺好笑的,不过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这只大老虎挺可爱的,首先会每天捕了猎物给沈洛送来,让沈洛可以有钱去换酒喝,然后还会撒娇。
宋佳音绷着脸孔转过身,不搭理她了,只是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叶蔚蓝笑了笑,咕哝道:“让你别跟我来了,你偏来,来了还这么多牢骚。”
“明儿我就不来了!”宋佳音气哼哼地说。“有这功夫,我在家里多练练绣花多好。”
叶蔚蓝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明儿再来我可以带点针线过来,也不至于闲得无聊。”
“蓝儿!”宋佳音气得跺了跺脚,险些被一口白开水给呛着。
“小姐,我回来了。”杜希华背了一捆木柴走过来,都是在附近的林子里捡的树枝子,他和叶蔚蓝打了个招呼,便把枯树枝子码到了不远处的柴禾垛上。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帮忙捡些树枝子回来。
“希华哥,累了吧?”叶蔚蓝笑着和他打招呼。“佳音姐刚熬了一些绿豆汤,就在瓦罐里,你去盛一碗喝,也好解解暑。”
“哎!”杜希华也没客气,憨厚地笑了笑,走到屋子里,在灶台上找到了瓦罐,自己拿碗就要盛绿豆汤。
却见宋佳音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洗手,从外边回来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把手洗干净!”
“嘿嘿……”杜希华被她骂了一顿,并不生气,忙不迭地去洗了手,等他把手洗干净,宋佳音已经帮他把绿豆汤盛好了。
“去喝吧,在桌子上呢。”宋佳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哦!”他的脸莫名一红,走到饭桌旁边,坐下端起绿豆汤,绿豆汤才刚熬得,有些烫,他小口小口地喝着,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透汗。
“咦?”叶蔚蓝突然往外跑去。“大宝回来了!”
就见那只白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灰色的兔子,见她迎过来,白虎把嘴里的兔子放到地上,然后乖乖地趴下,扬着大脑袋等夸奖。
叶蔚蓝跑到它跟前,一点也不害怕它会咬自己,抬手揉了揉它的大脑袋,笑道:“大宝真能干,快跟我进屋,我给你换药。”
说着,她拎起地上那只死兔子,转身向屋子里走来。
白虎没有和往常一样转身就走,而是跟在她屁股后边,亦步亦趋的,乖巧的样子像只大猫。
杜希华和宋佳音都很紧张地缩到角落里,白虎进来,虽然一瘸一拐的,不过仍然很有兽中之王的气势,轻蔑地瞥了一眼二人,便跟着叶蔚蓝进了里间屋。
宋佳音恨得直咬牙,跟杜希华小声嘀咕道:“你瞧见它那眼神没?这还是老虎吗?这是老虎精吧?居然还敢用白眼看人。”
“嘘——”杜希华紧张兮兮地冲她比了下食指。“别乱说话,让它听见你说它坏话,回头把你吃了可怎么办?”
宋佳音被他这么一吓唬,也不敢乱开腔了,两条腿抖得跟面条似的,磨磨蹭蹭地往里间屋的门口走去。
里间屋里,大老虎很乖巧地趴到了地上,宋佳音把早就准备好的加了迷药的酱牛肉给它放到嘴边,这次她没用油纸,而是用的一个大盆子。
白虎低头嗅了嗅牛肉的味道,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叶蔚蓝扭脸瞥了一眼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人,笑道:“进来吧,都告诉你们了,大宝通人性,不会吃了你们的。”
“蓝儿!”宋佳音哭丧着脸走了进来。“这一次一次的受惊吓,我这心脏受不了啊。”
叶蔚蓝道:“快点来帮忙吧,给大宝把金疮药换一换。”
杜希华昨天已经帮过一次忙了,知道这老虎被放倒,没什么攻击力,用烧酒洒在伤口上都不带醒的,心里没那么害怕了,过来帮她抱着老虎爪子,让她给老虎换药。
叶蔚蓝给白虎换了药,看了看白虎爪子上的伤,发现有点轻微的渗血,知道这是白虎去捕食的时候把伤口撕裂了,不禁有些心疼。
她给白虎把爪子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想着得让沈洛知道,白虎的爪子受伤了,不适合再去捕猎了,可是她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文房四宝,只好找了一根烧出来的炭条,又找了一张那天糊窗户剩下的窗户纸,在上边留了言。
看看没什么事了,便招呼了杜希华和宋佳音回了家,而且顺手就把白虎带来的那只兔子给带走了。她给沈洛留了饭菜,还留了酒,这兔子留在这里也是会腐烂的,还不如她带回家去,给家里人炖了吃。
他们三个离开不久,喝得醉醺醺的沈洛回到家中,饭桌上有一个纱罩,罩子下边是一盘黄瓜炒鸡蛋,和一盘宫保鸡丁。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转身进了里间屋,看到炕上放着一张糊窗户用的纸,纸上用炭条写着一些简练的话语,不过是叮嘱他大宝受伤了,让他看着点大宝,短时间内别再去捕食了。
“大宝?”看着这个可笑的名字,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正在打呼噜的白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丫头,居然给这只白虎取名叫大宝,果然跟心儿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想到白虎从前那个名字,他的眼中露出柔和的神情,小白这个名字和大宝比起来,一样的没水准。
大宝是他三年前从猎人的手中救下来的,那时候才一丁点大,还是个小奶虎,那伙猎人杀了它的爹娘,还想杀它,它慌不择路地从山里跑了出来。刚好被他和心儿撞见,心儿一时不忍心,便把它救了下来,让一只奶羊把它给奶大。
后来,心儿去了,他整天泡在酒里,白虎便天天出去捕食给他吃,这三年来,都是白虎在养活他。
三年来,对他不离不弃。
对他来说,白虎跟他儿子差不多。
翌日,叶蔚蓝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外边的天色黑压压的,往常她醒来的时候,窗纸上早就泛了白,今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她看见宋佳音和杜希诺都在摸着黑穿衣裳,便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什么时辰了?天还黑着,你们怎么就起来了?”
“我的好小姐,已经是辰时初了,刚刚响了更鼓,你没听见啊?”宋佳音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下了炕,然后对杜希诺道。“希诺,把被子叠了,我去给小姐打洗脸水。”
“怎么搞得,今儿睡得这么沉。”叶蔚蓝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忙着抓过衣裳穿上身,是一身浅杏色的衣裤,细棉布做的偏襟小袄,领口、袖口和裤脚全都绣了几瓣白色的樱花,更衬得她白皙的肌肤像个玉娃娃一般。
杜希诺叠着被子道:“小姐,你是太累了,昨儿晚上做针线,熬到了三更天才睡。”
叶蔚蓝用手捏着自己有些酸涩的脖颈,笑道:“好了好了,有一个佳音姐整日里在我耳边唠叨还不够,如今又加了一个你。”
杜希诺撇了撇嘴,“佳音姐说了,咱们这一大家子都指着小姐你一个人养活,可不能累坏了,不然的话,我们就没饭吃了。”
叶蔚蓝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皱着小鼻头道:“就知道听你佳音姐的,我才是小姐呢!”
“佳音姐是为了小姐好。”杜希诺小声咕哝了一句,打开炕柜的门,把叠好的被单放了进去。
叶蔚蓝穿了鞋子下了炕,坐到梳妆台前,拿了梳子梳头。
杜希诺把炕上的东西整理好,枕头被褥全都塞进了炕柜里,也下了炕,走到叶蔚蓝身后,“小姐,我帮你梳头。”
“嗯!”叶蔚蓝便把梳子交给她,她还真的有些不太喜欢喜欢梳头,总是觉得长长的头发打理起来很是麻烦,冬天还好,夏天的时候,披在身后,能把人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