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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国丧

“跪——”

“起——”

“跪——”

“起——”

“兴——”

哀声连绵不绝,皇亲国戚站在前面红了眼眶,一些脆弱的妇女早已在后面哭声连连,却没有几声为了先皇。

云板声连绵不绝,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君向卿带领众嫔妃缓缓起身。众位美人都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但又有多少是为了真正的哀叹。这本是先帝的丧礼,倒是成了她们为了自己的位分最后一次争取的机会了。

冷风吹了进来,冬日本就寒冷,戚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在云非鸢之后,麻木的流着泪,叩首,起身。

礼已毕,君向卿扶着紫夕的手从垫子上站起,扫过身后一周,语气与平时无异:“先帝驾崩,国丧三日,妹妹们都很尽心。如今三日已过,皇上也回去休息了,妹妹们也请回吧。”

戚照确实哭的有些累了,她跟众人一样叩首退下,被浅安扶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泪,是为自己留的。在殿内哭了这么多日子,皇上开始时哭的最为伤心,几次昏厥过去,王妃亦然,戚照起先以为是皇上为了先帝难过,却不想竟是因为贤贵妃陪葬。

她心下打了个寒颤,竟觉得不寒而栗。先帝有多么喜欢贤贵妃所有人有目共睹,难道是因为太喜欢所以连死去都要一同吗?

那为何要徒留下皇后,带走了一干嫔妃。

先皇后,如今的准太后已经哭的泪水都干了,她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手绢,双眼无神的望着下面。

戚照对于先帝所做过的事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印象,她只是为贤贵妃感到不值,也为自己的未来堪忧。

“戚侧妃。”戚照脚步一顿,不过几天而已,她已然觉得这称呼万分陌生,仿佛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了,她回头,见是原本王府里的庶妃金筱琅,此时她正坐在软轿上蹁跹而来。

她满眼带笑,扶着婢女的手下轿,一步一生莲,走近时才福了一福,看起来颇为漫不经心,她笑道:“戚侧妃怎的一个人在这里走?”

戚照眯眸道:“本妃觉得风景甚好,便一人在此走走。”

“哈哈哈。”金筱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单手拿着帕子掩唇,笑声不止,半响才娇声道,“戚侧妃真是有趣,这种时候了还自称着本妃呢,怕以后都没机会说了么?”

戚照微微皱眉,不欲与她多说,刚欲往前走便被金筱琅斜跨一步拦住,她道:“姐姐怎的就要走?难道是妹妹说错了什么?若真是如此,姐姐可别见怪,皇上最喜欢妹妹这样,因此妹妹才说话口无遮拦了些。”

说罢她便又自言自语般笑道:“瞧妹妹糊涂的,都忘了姐姐有多久未面圣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皇上啊,怕是忘了姐姐吧?”

戚照两侧的双手握紧,神色有些紧绷着,金筱琅见说的差不多了,便得意的福了福身,扬长而去。

“娘娘。”浅安扶着戚照的手紧了些,有些担忧道,“这金侍妾也..”

“不是金侍妾了。”戚照淡淡开口,“都是有位分的主子了,只是位分还未定罢了。”

“是。”浅安明白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这几日也没有功夫回去好好歇息,有什么话回到殿中再说也不迟。

君向卿回到自己住处,内务府新给她的宫女蕊儿急忙拿了紫金浮雕手炉来,俯身道:“主子回来了,最近天气转冷,主子冻了一天了,快暖暖手吧。”

君向卿将手炉放在小几上,用手戳戳蕊儿的额头,笑道:“你这小妮子倒是替我着想,这才刚入冬天却冷的有些失常,倒难为了你早早备着。”

一旁的紫夕搭话道:“蕊儿也是为主子好,主子身子不好,可受不得寒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炉塞到手中。

主仆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连带着君向卿的心情也好了几分,紫夕见此轻声问道:“娘娘,这如今守丧也完成了,不知皇上可对位分有了比较?”

君向卿见此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冷笑道:“怎么?怕本宫不是皇后?”

紫夕自知说错了话,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给君向卿揉起肩来,讨好的赔笑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娘娘必定是皇后母仪天下,奴婢想的是那两位侧妃娘娘..”

“皇上大概是要云侧妃一个高一些的位分。”君向卿微微皱眉,思索了一番道。

“怎么..”生怕云非鸢影响君向卿的紫夕道。

“她的母家帮了不少忙。”君向卿依旧闭着眼,略有些不耐的解释了一句。

“是..”紫夕听出主子话中的不悦,忙住了嘴。

君向卿似乎察觉自己的脾气有些差,调整了一下后微微柔了声音道:“罢了,你也是为了本宫好。”

“还好皇上最近不知为何冷落了戚侧妃,不然她也是一大阻碍啊。”紫夕忙道。

“戚照..”君向卿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事倒蹊跷,那戚照也是,偏要到皇上快登基了惹怒了皇上,还能有她好果子吃?”

“可不是么?”紫夕轻笑道,“奴婢看叩首的时候戚侧妃自觉的就屈居于云侧妃下首了,若不是这样她本该是侧妃之首的,多尊贵的身份啊。”她笑的愈发得意,轻轻俯下身子凑到君向卿耳边,“奴婢方才过来时还看到戚侧妃与金侍妾在说话儿,不过听那话的意思,金庶妃可是要比她得意了不少。”

君向卿横她一眼,见她笑容收敛了不少方道:“金筱琅本就比她入府早,云非鸢同金筱琅一同入府如今是侧妃之首,金筱琅却只是个庶妃,还是一年前皇上看她生辰封的,她难免心里不平衡。”

“说起来这么些年还是那戚侧妃与林庶妃运气好,王府晋升几年都没有一次,都叫他俩赶上了。”紫夕愤愤道。

君向卿忽然屏气凝神,细细听了一会儿,问道:“予煦睡了么?”

紫夕忙笑道:“睡了,睡了,四世子睡的可香了。”

“还叫四世子?”提到孩子,君向卿眼神也不自觉柔了几分。

“是是是,四皇子,是咱们娘娘的四皇子。”紫夕道。

“罢了,改天还要去问问皇上的意思,那林静..既然敢拿孩子换取自己的位分,那必定不是个省油的灯。本宫瞧着她与云非鸢甚是不睦,日后便有好戏瞧了。”君向卿说话间带了一股隐隐的气势,颇有母仪天下之态。

“是了,只是这后宫本该是娘娘当家,如今硬生生多出来个太后,这..”紫夕忽然想起了什么,担忧道。

“怕什么,不过是个老婆子了,是云非鸢的姑母又能怎样?还能把本宫废了让云非鸢当皇后?”君向卿不悦斥道。

“是,娘娘英明,咱们不管她就是了。”紫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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