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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朝见

新妇入宫朝见,依然要按规矩梳妆。昨儿个才颁布的旨意,当晚内务府便送来了衣装,当真是手脚快的很。因着只是侧妃,倒不如正妃那么麻烦。

浅安帮着戚照换上了朝服,模样与那日宴席时的衣服差不多,但更显隆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厚重。她前脚刚收拾完,后脚羡王便已踏了进来。

羡王几步行至戚照身后,拿了眉笔帮她画了远山黛,笑道:“本王的戚侧妃当真美矣。”

戚照望眼铜镜中的美人儿,回头道:“王爷怎的起这么早?”

羡王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头也不回道:“你不在,本王就醒了。咱们得快点,不然可要迟了。”

羡王依理送她到宫门外,因已成年封王,大清早的再往里去便是不妥,是以戚照下了马车。

入了宫门,自有大嬷嬷在一旁等候,引着他们进去。自偏门进入,戚照一路走的沉稳,但身上早已累的不行。走过这一段路,大嬷嬷又引着她往皇后所在的凤梧宫去。

凤梧宫她上次已经来过,但却是在后殿参加宴席,是以未能观察整个宫殿。今日一见才知这宫殿有多大。大殿前有的数不尽的楼梯便已让人望而生畏。

戚照本就穿着极高的宫鞋,现下这几梯台阶可是要了她的命,好在有浅安与浅心在后面扶住,方不至于失礼。戚照便跟在大嬷嬷身后,拾级而上。

好容易爬完了最后一梯,戚照抬眸一看,皇后已然穿着正红色宫装坐于主位,右首则是穿着偏红色宫装的贤贵妃。

她心里突然有些同情皇后,身为中宫,不论谁的儿子娶了正妻或侧妻都要来朝见她,别人只用在自己儿子娶妻朝见时起个大早,她却次次都要,还不得不摆个笑脸..

她心里想着,动作却不敢含糊,忙跪下行了大礼,磕头道:“儿媳羡王侧妃戚氏,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罢她又跪着换了个方向,朝着贤贵妃道:“参见贤贵妃,贵妃娘娘万福安康。”

皇后面目含笑,端坐着抬了右手,道:“免礼,赏。”贤贵妃亦是微微点头。

“谢皇后娘娘。”

“这孩子当真是好福气,几日前见还只是个庶妃,如今一瞧,竟是侧妃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贤妹妹,你说是吧?”皇后笑意吟吟,倒与几日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贤贵妃朝着她招招手,道:“好孩子,过来让本宫看看。”

戚照依言过去,贤贵妃爱怜的瞧了她几眼,又抬头朝皇后道:“皇后娘娘说笑了,非鸢与静儿都要进府了,才是瘾儿的福气呢。”

皇后换了个姿势,抿了口茶,方掩口笑道:“本宫也是极喜欢瘾儿这孩子,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疼呢。”

贤贵妃抬手摸了摸耳边的流苏,淡淡回道:“太子殿下若听得这话可又要说娘娘偏心了呢。”

皇后神色一僵,半响才道:“暄儿身为太子,自然识得大体。”

戚照心下了然,皇后与太子虽是亲生,但不睦已久。而在宫廷内,皇后与贤贵妃水火不容,却总是对羡王青睐不已,更将两位侄女都送了进去,平白惹来贤贵妃与太子很多不满。

太子更是怀疑过羡王是皇后的儿子,气的皇后大骂他不孝,最后闹的不欢而散。

又说了一会子话,下朝的时辰便到了。戚照坐在一旁算着时间,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一声通传:“羡王到——太子到——”

戚照忙起身,羡王和太子都依理对皇后与贤贵妃行了礼,戚照也忙福身对太子行礼,正要对羡王行礼时却被他拦住,道了一声:“免了。”

贤贵妃面带笑意的望向这边,皇后的脸色倒是微沉,她记得云非鸢前来朝见时没有这一出,但太子的到来还是叫她心情上佳,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一边招呼着:“暄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太子与羡王本是兄弟情深,太子是嫡长子,对所有弟弟的都一视同仁,颇有长兄之风。羡王是五皇子,上头还有着三皇子在,却偏偏对太子亲近不已,从小便哥哥哥哥的叫,太子也最疼这个弟弟。

随着两人年龄的增长,感情却没有改变。直到后来突然有一天,根本不问政事的羡王自动请缨,要去边疆平定战乱。这一去就是半年,最后自然是凯旋而归。

尚还年幼的羡王等着太子的称赞,得到的却是太子沉着脸的一句“恭喜”。

羡王不明白为什么,沉寂了一段时间,他开始大量协助圣上,得到圣上多次表扬,更是提前封王。却从此,和太子的关系再不复从前。

这些事皇后和贤贵妃都是知道的,是以对两人一同前来有些疑惑。

“儿臣来看看母后。”他说话间却瞥了一眼戚照,又道,“顺便来看看这位新弟媳。”

戚照一愣,羡王却已经斜跨出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朝着上面的皇后道:“母后,太子殿下这是羡慕了呢,母后快给他也寻个好人家的姑娘,赐给他做了侧妃。”说罢他回眸望了一眼戚照,紧了紧戚照的手,“儿臣觉得林姑娘就不错。”

“胡说!”贤贵妃低声训斥道,“静儿是皇后赐给你的,你怎么能这样说?”

“母妃。”羡王微微皱眉,没再说什么。

皇后脸色亦是有些不好看,耳边的耳垂泠泠作响,半响才道:“本宫查过了,四日后便是个大吉的日子,羡王你就准备迎娶静儿吧。”

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他羡王。或者说,羡王的名字,是后宫每一个妃嫔都不愿提起的。邵成瘾,圣上起这名时受到了当时太后的极力反对,太后觉得这名字不详,但圣上一意孤行,只因他说这名字代表了他爱贤妃成瘾。

爱妻成瘾。

自从贤妃进宫,圣上做的每一件时都像是在打皇后的脸,久而久之,她竟然也习惯了。

“四日?”羡王闻言脸色更沉,道,“这么急?林姑娘没有嫁妆要准备?”才说出这话他便后悔了,嫁妆是每个家族给嫡亲女儿准备的,林静只是个庶出女儿,哪里来的嫁妆。

“静儿的嫁妆一律由凤梧宫出,早就准备好了。”皇后道。

“是。”羡王不再多言,微微欠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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