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昨日檐下初逢,十年醉一梦。
女子的唇微微勾起,却是一笑倾城,月圆之夜,似那年,一抹水袖,翩翩而起,一支杏花泣,极致妖冶,伴着男子悠悠的箐笛声,望着近在咫尺的伊人,再也移不开眸,雪山没有季节的国度,绝世的侧颜静静地颔首,风吹动着如墨的发丝飘扬出诡异的色彩。
莞尔,笙箫怎抵青梅羞,少卿,羞花轻绘语清透。
月下璧人,相依相偎,白衣缱绻伶仃响,“我们回涟水去好不好?”她眼神明亮,抬眸展眉一笑,看着那消失近百年的人,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
“好,你去哪,我就去哪。”他痴痴地看着她,转而宠溺的抚上她的容颜说道。
“恩。”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吐出一字。
不告而辞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墨语,毕竟他对她太好,她终究还是欠他太多,只是这债却唯独不能用情偿还,因为她已经有苏澈了,有他就再也别无所求,莫说他现在在身边,就算他不在,此生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这世间,白衣如他,温柔如他,不会再有别人会在月下笙箫只为他,这世上不会再有别人的怀抱温暖的不想放手.可是又怎知,千世蹉跎,那份执着的感情,会不会在时光中逐渐湮灭,会不会看轻了岁月的狠绝?
涟水湖畔,亦如当初,光景依旧,人如故。
“今年的梨花还是这般温婉,纯白如雪。”她扬起绝美的侧脸,有花瓣在空中舞出一个个美丽的弧度,顺着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滑落,美人浅笑嫣然,惹尽清风吹起墨发,空气中弥漫着妩媚妖娆的味道。
“却比从前更美。”不知为何,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竟多了几分韵味。
她回头看向唇角上扬呆呆看着自己的他,有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斑驳的光影丝毫未减她的花容,似点胭脂一样羞红了脸,清澈若水的眸子里尽显少女的天真浪漫。
“还没看够吗?”她嗔笑着倚在他的肩头,浓密的睫毛在浅淡的时光中跳动起来。
“一辈子都不够。”他悠悠的开口,低下头轻轻覆了一个吻在她的眉间痣上。
“我们永远都不分开,苏澈,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她柔和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恩,我们不分开,我苏澈永生永世不负白止。”他握紧她纤手,如玉般光滑无暇,深情款款的将她垂下的青丝拨到耳畔。
后来每一世的不得善终,每一世的相负,谁欠谁的早已不明了。
“恩。”而后,千言万语都不如一个温暖而又真实的拥抱。
两簇清影浅淡却又那般鲜明的刺痛了隐藏气息的远远洞悉一切的墨语。
瞳孔里明明灭灭,攥紧了拳头,指节明显的发白,良久,墨语微微抬眸望着那相拥的身影,唇边泛起一抹淡笑,极致妖冶,却格外的冰凉。唇角忽然有血溢出,墨语捂着胸口,淡淡说道“那上古神兽果然厉害,要不是.”
墨语突然想起那个黑色披风的男子,他手中的灵光发出万丈光芒,射向神兽,瞬间凶猛的神兽变得温顺起来,他脸上银白色的面具不知藏着怎样的容颜,收起那泛着幽光的果子,冷冷的的留下句“北冥果可不止提高修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慢慢的牵扯在了一起,而后,沦陷,再也逃不出来,就像他们千世都不得好姻缘的命格。
原来,在最初就埋下了伏笔,慢慢勾勒,与无形中洒下了一张大网,只不过,有些人忘了一件事,有些事,早已注定的结局谁也改变不了。
风轻轻吹了起来,夜空里的紫微星有陨落之象,空气也变得诡异起来,星月全无,有种窒息的味道肆意开来。
他们下意识握紧彼此的手,手心氤氲起淡淡的光芒,不知何起的危险越来越近。
“上古月狐就是你?”一股来自地狱的声音穿越过风声而来。
一身黑衣的人出现在他们前面,银白色的面具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渗透着冷到极致的气息,他指着白止轻说道。
“你想如何?”苏澈将白止护在身后,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本王没有问你吧。”男子扬起手挥向他,苏澈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如此强大的敌人,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苏澈,你没事吧。”白止扶着他,蹙起好看的眉头,指尖的光亮慢慢加强,“你敢伤他。”
“止儿回来。”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她便飞身而出,一时间,周身散出淡淡的光芒。
夜如白昼,泗水之边的梨花纷纷飘扬,像极了雪山的飞雪,柔软却又夹杂着些许血腥味。
“哦,果真,你有,交出来,我就放了你们。”男子看着唇角溢出血,被震回苏澈身边的白止,眼神里有了一丝渴望。
“什么东西?”白止脸色近乎透明,波澜不起的眸子,平静的说。
“月华珠。”男子慢慢的说出三个字,明显感觉到面前的女子微微一愣,果然不假,唇角微微上扬。
“我没有。”白止站直身子,淡淡的望着他,幽幽地开口。
“月华珠本就是月狐一族之宝,本以为是传说,寻觅万载,竟真的让我找到你,你果真就是月狐里唯一能提炼出月华珠的,也是那场浩劫唯一的幸存者。”男子轻描淡写的说,却扯出上万前的那场天地浩劫,血光杀戮蔓延在整个大陆,族人无一幸免,而她就是全靠那颗月华珠沉睡了百年,醒来却又是另一番天地,而月狐族只剩她一人了。
记忆开始痛苦的翻页,一幕幕重演,好像身处血泊中,白止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失魂落魄的神情,苍白无力的面孔却张扬着一种惊世绝伦的美丽。
“止儿,止儿,你怎么了。”苏澈抱着她发抖的身体,不安的望着她周身的白光越来越淡。
“是不是想起来了?”男子鬼魅的笑声带着极致的残忍飘来耳边,而白止却仿若未闻,呆滞着。
“你找死。”苏澈站起身来,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剑,指着男子,在他冷笑声中刺过去,明知悬殊太大,明知。。可是他的止儿,他从未见过她像这般难过,只要伤害她分毫的人,他都不会让他好过。
刀光剑影里,交织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下一刻,便被震出几丈外,躺在地下,再也起不来。
“重忧,你这么想要,就自己来拿吧。”白止一步步靠近,不见方才的模样,眸里的寒气越发浓重,有种威严慢慢压近。
“哦,你竟知道我是谁?”重忧怔了下,又恢复方才的笑,一样的深不见底。
“九幽重忧,当初率领魔界灭我月狐一族,我又怎会忘记?”白止轻笑起来,不知是往事太苦还是现实太残酷。
风停了,淡淡的梨花香却那么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