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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梅谷后山

入秋以后的梅花谷,光景依旧,却多了几分凉意,一晃而逝的两年,转眼,她已快芳龄十五,稚气未脱的脸上却能透出呼之欲出的绝美天资,青丝斜肩而下,随意扎着,丝带在风中漾起,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度。

“止儿,为师今日来试试你的武功。”苏洛着一身白色的衣衫,墨发束起,提着一把闪着白光的长剑。

“哦。”她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曳地,轻轻拔出剑。

“开始吧。”苏洛拿着剑指着她,不知为何这一幕像极了今后他们必然要面对的场景。

“恩。”她对上他的剑,刀剑摩擦的声音响起在梅谷之中。

两簇清影伴着梅花轻舞,“哐当”她的剑落在地上,他的剑擦过她的青丝而过,直指她的眉心,束发的丝带落下,青丝忽然散开。

他缓缓的收起剑,有一瞬的恍惚,她尴尬的拾起地上的丝带,准备扎起墨发。

“止儿,这个给你。”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给我的吗?”她接过,看着他轻点了点头,甚是精巧的盒子,打开便看见细细的簪子上镶着梅花,那芯却是一颗圆润通透,质地细腻,状如凝脂,犹如鲜血般红润的羊脂玉做成的,甚美。

“好漂亮,谢谢师傅。”她拿着簪子在头上比划起来,“好看吗,师傅?”

“恩,好看。”他看着披头散发的她,欣喜的摸样,不禁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止儿喜欢便好。”

“当然喜欢,师傅送的什么我都喜欢。”一脸明媚的微笑一扫他多日的愁绪,她总能轻易的改变他。

“及笄之年,过了今日,止儿就可以嫁人了。”苏洛从她头上拿下簪子,轻轻将她的长发挽起,斜插上簪子,却不知她面上绯红到了极致,“长大了,就不能整天到处跑,待闺中,女子当温婉,止儿今日起便是女子了。”

“师傅你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着师傅。”她顺势就抱住了他的腰。

“乖啊,总有一天。。”他不再说话,抚上她的青丝,轻轻的叹了口气。

“师傅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仰起头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好。”他唇边划开一抹淡笑,静静看着怀中的女子,多想这一刻能永远。

“嘿嘿,止儿要永远陪着师傅。”她灿烂的微笑漾开在这秋日的午后,有师傅在身边,便是最幸福的事。

残阳西斜,红如血,刺痛了他的双眼,他默然,止儿,若以后你知道我做了那件事,应该不会原谅我的吧。做了杀手那么多年,却在今日有了深深的悔意。

胸腔里突然涌出一股鲜血,情急之下他打晕怀里的女子,血顺着唇边溢出,沾染在白衣上那么明显,他将她放在地下,苍白的脸,额头上有细细的密汗,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所剩无几的丹药里拿出一颗放进嘴里,盘膝而坐运起功来,许久,他才慢慢恢复了血色。

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她的神情有一些伤感,也有一些诡异的色彩,稳定了心神,他才将她抱起来,走进了雅轩里。

原来早已注定的结局,不管怎么遇见,不管怎么相爱,不管怎么。。都免不了生死分离,免不了阴阳相隔,免不了一世凄殤。。.

那日的梅花谷,天黑的很快,一切都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悲凉。

也是那日后,苏洛对白止更加冷淡,除了测试功夫,几乎不再对她说话,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砚墨画写着些什么。

她不明白,为何她突然就失去了知觉?不明白,醒来后,师傅就像变了一个人?不明白,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不知,他以为刻意的疏远,会让她慢慢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即使有一天他突然离开,她也不会那么难过了。只是她不知,这些都不重要,隐藏的最深的莫过于,她一直想报仇杀死的人日日都陪伴在她的身边。

其实,所谓,劫,便是如何躲避也躲不住的,该来的总会不经意来临。深情如此,执念亦如上世那般的他们又怎会一日日的淡漠?

“师傅,师傅,你出来,你出来。”她叩响他的房门,许久不曾见他,这些天的改变,让她微微感到不安,放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久久得不到回应,房间里安静的像没有人一样,可她日日守在这里,师傅。她急忙用内力推开门,便看见苏洛倒在地上,唇边的血迹映在她眸子里。

“师傅,你不要吓我,师傅你醒醒啊。”她推着他的身体,泪水肆意而出。

一股内力顺着她的掌心进入他的身体,她明显感觉到他的体内有两股气乱串,却不知如何控制?微微用力,却被反噬,自己吐出一口血,她拿袖子擦掉嘴角的血,准备继续给他运功。

“你是想害死他,还是想一并赔上自己的生命。”她抬头看见那一袭红衣在风中扬起一角,正冷冷的看着她,望向怀里的他时,眼神一片柔软。

“是你?”她想起那年师傅便是她带走,几个月未归,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

“我说了我们会再见面的。难道你怕我抢走他?将死之人你还不准备放弃?”月娘凑近她,打量着她,细长的眉,朱樱唇,眸里有泪光,肤如凝脂,当真我见犹怜,恨恨的咬紧牙。

“你胡说,师傅不会死的。”她眼神里迸发出杀意,冷冷的莫名让人觉得害怕。

“果然,你很喜欢他。”月娘退后几步,微微一愣,莞尔唇角上扬。

“师傅,你快醒醒啊。”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依旧轻推着怀里晕死的人。

“我知道怎么救他,不过危险之极。”月娘挑起好看的眉头。

“你告诉我,怎么做,不管多危险,我都不怕。”她跪在月娘面前说道。

“哦?你可知梅花谷的传说,噬人地仙,他有一枚丹药可以起死回生,不过。”月娘扶起她的身体。

“不过,凶多吉少是吗?”她垂下眸头淡淡的说。

“你怕了?”月娘抚上她的肩。

“不怕,为了师傅,我什么都不怕。”她回头看了眼“帮我照顾师傅。”语气清冷,她提着剑消失在雅轩,师傅一直不让她靠近的梅花谷后山,是不是就住着那个地仙?看看便知。没有犹豫,她走近暮色渐起的梅谷。

“苏澈,你说她还会活着回来吗?”月娘抚上他的脸庞,笑起来说道“你也是喜欢她的吧?”

悲凉的神情,一滴泪落下,良久,月娘轻轻说道“若她安然无事的回来,我便永远不再出现你们面前。”

他面无表情的闭着双眸,静如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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