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一切皆有变数,骨肉至亲,情深似海,朝夕相对.抵不过的是岁月年轮的轻笔落下。
南风过境,时过境迁,该来的总会来,一切都会变。
“小姐”锦瑟担忧的轻唤了声垂眸若有所思,缓步向她走来的女子。
“恩?”白止抬起头,清浅的装束下,一张完美无瑕的容颜,散着她这如花的年龄不应有的感伤。
“小姐”锦瑟握紧她的手“小姐,锦瑟会陪着你”忘记了生死攸关的承诺,她竟不由的脱口而出。
“恩,好。”莞尔,白止唇边划开一个弧度,轻揉揉她的发。“锦瑟,我们回王府”
“恩,小姐去哪,锦瑟便去哪。”锦瑟知道相爷定又刁难小姐了,不再多问,冲白止甜甜一笑。
“不用惊动其他人,我们走吧。”白止轻抽出手,向前走去。
“小姐,等等我。”望着白止转身后清瘦的身影,锦瑟眼角涩涩的,待白止走远,她才回过神来。
朱庭门户晕染着淡淡的清雅,素净而纯粹,只因娘亲喜静,不喜繁琐,即便多年后,相府的布置依旧是这般模样。
白止四处望着,心暗暗道,相府什么都好,却独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小姐,眉儿会想你的”眉儿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跨过门槛,便匆忙跑过去。
“恩,有空我就回来看看”白止回眸,眉儿气喘呼呼地跑来,满脸通红。
“小姐”眉儿恋恋不舍的盯着那抹身影。
“快回去吧。”白止招了招手,雪白般的玉臂露出半截,在阳光中分外明显。
“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小姐”眉儿趴着门栏,喃喃道。小姐虽看的冷冰冰的,待人极好,虽不得老爷喜爱,却不怨,尽足了为人子女的本分,只希望王爷能待小姐好一些,毕竟,小姐那样的美人儿,“哎,老爷他为什么待下人都比对小姐好呢”
“杵在这干嘛,还不去干活。”身后传来温怒而苍老的声音。
“老,老爷”眉儿回过神,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怎么小姐一回来,老爷就变得这般吓人。
“起来吧”白浩轩向门外瞟了一眼,皱起眉问道。“她走了?”
“小姐刚走,老爷若是。”眉儿站起身来。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白浩轩一脸的戾气,低着头再不敢开口。
“恩”白浩轩淡淡的说道,转身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眉儿,赏你的”便扔了个东西过来。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眉儿受宠若惊的接过飞进怀里的东西,抬头,白浩轩已走出几步了。
“关门。”白浩轩头顿了顿脚步,然后轻咳了几声头也不回的朝着念卿走去。
“老爷这是?”眉儿低头往怀里一瞅“这不是小姐的。”她看到小姐拿着这锦盒走进念卿的。“哎,小姐的苦心,又白费了。”眉儿皱起小脸,回忆中,老爷的身体从夫人离世后便一直不好,小姐偷偷给老爷寻药,都被老爷所扔,就连亲自熬好的药,也被老爷当面倒掉了。
眉儿打开锦盒,盒子里静躺着一根人参,看起来年代已久,眉儿关上盒子,朝门外看去,那清丽的身影早已不在,这才关上门,连接二连三的叹息声一并锁在这相府中。
谁知,此次一别,竟是最后一面。
“小姐”锦瑟忍不住唤了声正在发呆的人儿。
“恩?”白止回过神,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锦瑟,何事?”
“小姐,打算该如何?”锦瑟还是问出了憋心里很久的问题。
白止自然知晓她何意,她别过头,街市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既来之,则安之”
锦瑟不再问了,只是愣愣的盯着白止似笑非笑的唇角,突然,很心疼面前这个总是用淡笑来隐藏自己情绪的女子。
她不怀好意的接近小姐,从小到大的陪伴,不知是假戏还是真做,许多感情滋生,但却不允许她回头,全家人的生命,不容的她反抗,这便是命罢。
此生,既然已经轻若浮尘,何不安之若素,冷暖自知?
“小姐,慢些。”锦瑟扶着白止从马车上下来。
相比于相府的清雅,璃王府的建筑更加气势磅礴,装潢华丽,门口巨大的麒麟,精美而逼真,轻抚过麒麟身上的纹路,冰凉入骨。
“王妃,您回来了。”福伯见麒麟旁站着的女子清丽无比,素手抬起的模样,宛如洛仙。“王爷还念着您呢”
“念我?”白止微皱起好看的眸子,似想起本该与一世相好的夫君,却搂着别人,在回门当日,丢下她一人。
“哼,王爷他会念我家小姐?”锦瑟愤愤不平道。
“您刚走,王爷便回来了。”福伯扫过一脸气愤的锦瑟,转过眸子道,“您是璃王府惟一的璃王妃,无人撼动。”
“福伯,王爷是否找我有事?”其实,是什么身份,她并不在意,就算那夜欢爱之后,他心里依旧没有她,空有这王妃之衔又有何用?
“王爷,让老奴告知您,待您回来,请您去风宸斋”福江收拾好榭水阁,回复苏璃的时候,苏璃拥着玉琼华,冷声道“白止回来,带她来这。”他依稀还能想起,王爷唇边的狠决,福江不由的抖了抖。
“福伯,你无碍吧?”白止见他神色有些不对,脸色略苍白。
“谢王妃关心,老奴无碍。”福伯正好看到白止担忧的表情,又是一叹,王爷,您怎么就不懂得珍惜这般好的女子呢?
“那麻烦福伯带路。”白止看着面前慈祥温和的老者说。
“不麻烦,老奴的职责所在,王妃请随老奴来。”福伯恭敬地在前面引路。
白止推了推身侧怒气冲天,却不言不语的少女“我竟不知,身边何时多了个如此爱生气的孩子。”
锦瑟木讷的站在原地,望着白止渐行渐远的背影。
“还不跟上”白止空灵的声音传来耳边,
“哦”锦瑟不自觉的跟了上去,放佛那声音带着蛊惑,吸引着人。
白止瞥了眼跟上来的锦瑟,浅笑嫣然,这丫头。
一路上,景致甚是怡人,簇簇繁花,八角楼阁,清风吹响风铎,不远处那一处景致最佳,小桥流水,清雅素静,楼阁隐于水光潋滟之上,倒是别具一格。
“福伯,那里是何处?”白止指着湖上的楼阁问道,璃王府很大,很多地方并不知晓,亦如风宸斋,她从未踏足过。
“回王妃,那是便是榭水阁。”顺着白止指的方向望去,福伯看见了那湖上的楼阁“是王府景致最佳的地方,也是离王爷的风宸斋最近的宅子”
“谁住在那里?’白止似乎看到了,楼阁上若隐若现的榭水阁。
“是。。是。”福伯似有难言之隐,迟迟不肯说出。
“福伯,有什么不能说的啊”锦瑟激动地看着不远处的阁楼,一扫方才的愤怒。
“但说无妨。”白止似乎隐隐知道。
“今日王爷刚将此处指给玉琼华姑娘。”福伯抬头看着白止波澜不惊的眸子,有一起心疼,
“王爷他。”锦瑟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锦瑟”白止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福伯,我们继续走。”
锦瑟不再开口,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福伯也闭上了嘴,在前面带路,心里却为白止感到不值,同样是白相爷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咦,王妃怎么回门这么早就回来了,福伯侧身飞快瞥了眼白止,见她如玉的脸上,云淡风轻,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