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则发出了吃痛的咆哮,用蛮力将看似充满了致命性的弹幕撞破,然后继续冲过来。
我好不容易翻过了身,发现我被他们丢到了路的一旁,他们则成半包围状分散,将那只恶鬼的注意力分散。
但是几只步枪是无法挡得住像坦克一样的恶鬼的。
它猛地扑向了离我最近的士兵,双臂用力打开,然后像恶龙的双颚一样合拢。
我看见了这台杀戮机器完美的身姿,充满着暴力感的线条,以及那仿佛带着恶魔假面一般的面容。
三根如同逆刃短刀一般的利爪在空中划成三道冰冷的狭长弧线,士兵的身体,被齐齐地切成了四份。
没有惨叫声,我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咒骂。
“Oh,Shit......”
这句可笑的咒骂一般的语言竟然就是这个士兵的临终遗言吗?话那么少的他原来也会有这样的吐槽精神?
他做出规避动作的身体分成了四块落到我的身边,血雨倾盆而至,士兵的头颅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像是死死盯着我不放一般地望向了我这边。
我看不见他防毒面罩后的脸,是怎样的表情,但我觉得他看向我,是在不断地诅咒我。这就是特制的衣服吗,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有呢不过也是因为我的原因.对啊,不是我的话,他们或许就能早点到基地了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明明都是你们自管闲事!现在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我在血液的刺激下仿佛有些癫狂地在心底恶狠狠地咒骂回去!仿佛只要全部骂回去了,他就不是因为我而死的了。
我疯狂地大喊,拼命地挣扎,想要从这担架床的束缚中逃离出来。
然后我眼睛的余光中,突然看见一个黑影迅速放大——恶鬼,这只嗜血的恶魔向我冲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其他人也好,都死了也好!也和我没关系!为什么要是我!
——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谁来......救救我!
我突然觉得有一股燥热的风吹过,肌肤渐渐变得滚烫,狂乱的思维恢复调理,身体战栗不止!
呵,发现自己骂不出来了...真是可悲啊,这种时候居然冷静下来了,或许玩本来就不是情绪太丰富的人。
风从我身旁吹过,我闻到了,这是死亡的味道。
是么是么,也没什么不公平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大家都会死,而且也都只能死一次......
隐约觉得这种直面死亡的感受不是第一次了,很清晰地记得这种感觉叫做绝望,心脏在瞬间仿佛以要炸掉一般的速度跳动,肌肉被牢牢地锁住,时间与空间被无线拉长眼神。
遮住了晨曦的恶鬼的向我扑来的身影此刻下落地无比缓慢。
虽然一秒还是一秒没变,但是这种时间流逝被放缓拉长的感觉却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阳光撒下,空气中尘埃尚未落定,细小的颗粒将阳光折射出好看的颜色。破碎的路面上遍是鲜血,已经报废的汽车燃烧着火焰,路灯黯淡,恶鬼向我扑来,死尸死不瞑目,士兵队长他们依旧在不断地扣动扳机。
恶鬼身上的弹孔淌着鲜血,但又在迅速回复着,子弹又能对一个恶鬼级别的丧尸造成什么呢?特制子弹?呵!,利爪上的光芒那么寒冷,它怒张的血盆大口中有着仿佛能咬穿装甲的锋利牙齿,黏稠的口涎还连在牙齿之间,充血的眼瞳中写着已经被抹去的人性,剩下的只有茫然的野性。
这些我在这一刻都看的一清二楚,就像一张超高像素的摄影机照的一张动态照片,然后在我面前一帧一帧地慢慢播放,一像素一像素地仔细察看。
..
我轻轻地闭上了眼。
人体求生的本能,让肾上腺素与甲状腺激素大量地分泌,生理机能提升,感知力增强,大脑神经中的信息洪流在不断奔腾,成千上万的野马嘶鸣奔驰。
一些被遗忘的记忆开始苏醒,我貌似很孤独的童年,就连最开怀的笑声也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童年......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把我从貌似有点可悲的开始有复苏迹象的记忆中拉了出来。
高温的热浪将我推到了一旁,同时也打断了恶鬼的扑击,我滚了几圈,咳嗽好一阵。
忍着火辣辣的疼痛,我又翻了一转,看见了一个略有单薄的身体:士兵队长。
恶鬼举起了它粗壮的手臂挡住了这几枪,然后迅速地一爪子拍了过去。
队长仿佛早有预感,点射完后就迅速跑动起来,同时重心下压,用完美的下滑躲过了这一击。
滑动停止,队长捡起了那把原本属于那个已经死亡的士兵的枪,同时一发手雷扔向了恶鬼。
爆炸的规模与刚才相同,激起了一阵烟尘,而两把M4A1的细长枪管仿佛两把漆黑的刺剑,从烟尘中突然杀出,一左一右地穿刺进恶鬼的眼睛。
沉闷的枪声连续传来,黄铜弹壳冒着白烟从枪膛不断退出。子弹造成的空腔将恶鬼的大脑彻底粉碎成浆糊,然后它剧烈地抽搐起来,让它拼命地反抗死亡。
恶鬼扬起身姿一爪子把队长拍飞,在他胸口留下了深深的伤口。被一击重伤的银倒在地上滑行了数米后就不省人事。
“可恶啊!”我大声吼道,心里因为两个人的死去,也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我哭了出来。
感情一下子得到了渲泄,大量气流从胸腔被压进喉管,撕扯着声带,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被子弹彻底摧毁脑组织的恶鬼晃悠了两下,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它胸腔还在上下起伏,还尚有一点呼吸。
“给我松绑!”我咬牙切齿地对士兵队长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被你这样绑着,我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危险!银也不会因为救我而死去!”
士兵副队长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微微叹息一声就向倒在地上的队长跑去。
“你给我听好!”一位士兵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拉近他:“队长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混蛋,而是因为不把他杀掉我们都会死你知道么?”
我把脸别开,不敢去直视他噙着眼泪的眼睛。
“还有你给我记住!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就被杀了,被这种怪物毫无意义的杀掉,在你的恐惧中把你慢慢蹂躏到死!”他把我重重地往地上一丢,后脑勺磕在地上,着实让我难受了一会儿,但旋即就被怒火盖过。
“那么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失去了记忆的可怜人,然后被那些大触手高速冲击造成的风压吸出窗外掉在地上昏迷了的家伙!如果不是你们,说不定我现在正在某处楼顶晒太阳了!”我毫不示弱地回敬:“告诉我,把我抓过去干什么?抓到警局里对我严刑拷打然后......啊——!”
大脑突然又开始疼痛,疼的我话都说不出来,并且伴随着很剧烈的窒息感,憋的我双腿乱蹬,手指在担架上拼命扣抓,尖锐的耳鸣声几乎刺破我的耳膜!
“可怜的家伙,居然是个癫痫患者。”士兵没有继续理会我,
“你还好吧。”另一名士兵掐住了我的人中,问到。
我点了点头,我很清楚刚刚那种感觉绝对不是癫痫,是什么在疯狂地阻止我想起我的一些事。
不过这种大脑的异常放电让我的症状和癫痫很像。
不过……我现在的确很癫狂……不是吗?
就这样我又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