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政客的本来面目与效忠
当一个人的权力变得更大的时候，那么，属于自己的时间就会变得更少！
法兰从来都不是让自己闲得惯的人，所以受伤的第二天，在老管家万般无奈的目光之中，他还是返回了贵利行里，不过现在让老管家有点放心的是，法兰身边总算有个贴身侍女在一旁照应。
银发赛姆斯在离开蓝月城前，给法兰发出一道手札，内容外人不得而知，就连欧德旺也不知晓，只是知道法兰看完以后就独自一个人将它烧掉，然后安排了马车去蓝月城近郊的墓地里。
即便在夏日的白天，墓地所在小山谷还是有点阴森！这里不仅有高大浓荫遮蔽的树木，也有连绵不断的荆棘篱笆，再加上这个地方很背阴，阳光只有在午后才能从山角的缝隙里射入，所以法兰到来时依然感到些许的清冷。
守墓人在开启墓园的小门后，法兰第二次来到了这个地方，斯普里特家族的先辈，大多埋葬此地；法兰父母的坟茔并也在这里，记忆中，他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是因为一场沉船事故而丧生，因而夫妇只有合葬一起的衣冠冢。
其实法兰对父母的印象非常淡薄，可以说几乎没有影响，毕竟他已经不是完全意义上那个法兰，所以对他来讲，叔父诺兰，反而是让他记忆更加深刻，或者说对自己灵魂深处那个烙印而言，算是更加重要得多的存在！
莉莉接过法兰手中的黄菊分别放在两个墓碑处，然后开始擦拭墓碑上的风雨侵蚀痕迹。
“这里埋葬的，是一位帝国绅士，同时也是一位真正的帝国勇士！”这个墓碑原来没有墓志铭，是后来赛姆斯安排的加上去；市政院原来对诺兰事件的定议已经被推翻，诺兰根本就没有犯过危害国家的过错，反而是帝国真正的英雄！
当然，出于某种需要，无论在帝国的什么地方，现在都不能查明诺兰究竟有何功绩，也不能说明诺兰有何过错。
法兰深知，这个就是政治，让人模糊不清又有些是非不分，外人能看到的，只有结论，真相永远都隐藏在历史的尘埃里！
“诺兰先生，血脉上，我属于你的侄子，但是在灵魂上，我叫李法岚；当然，在这个世界里，我还是叫法兰。斯普里特！今天来看望你，其实，也算是让自己灵魂烙印里那个法兰能够真正安息吧！”法兰挥手让小狐女莉莉离开以后，独自蹲坐在诺兰爵士的墓碑前低声倾述着，“您放心，我继承了法兰的一切，就会让这个家族真正发扬光大，因为最后支撑这个家族的，还有一位可敬的老人，如果他没有了这个目标，恐怕会失去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念想！”
“诺兰先生，最后我想说的是，法兰。斯普里特，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独特的那个人，而斯普里特家族，也会成为这个世界最最独特的家族！”
上次法兰在老管家的陪伴下，趁着黄昏来到了这里以后；法兰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想要倾述的渴望，一直压抑在内心里的秘密，成为一个巨大的精神累赘，让他有种不真实虚幻缥缈的存在感；但是在那个黄昏的时刻里，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所以，他选择了今天到来，一个人在独处中倾述，果然，当他说完后，自己就隐隐察觉，他似乎真的，跟这个世界完整的，完全的，完美的融入到了一起！
这种奇妙的感受不可言传，只能从灵魂深处去感应。
当法兰从闭眼到张目的这个过程之后，他的整个人都有种神清气爽的特殊感受；风，光线，泥土，树叶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而清晰；
或许说，从这个时刻开始，法兰，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这个世界！
“少爷。。！”回城的路途上，小狐女莉莉不断地瞅着法兰的脸庞，绞着自己的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法兰看到她这幅姿态感觉有些好笑，“莉莉，我脸上是不是有花？”
小狐女居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回答时眉宇间居然有点羞怯，“少爷怎么，怎么才一会就突然变得好帅？！”
法兰闻言有些愕然，随后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法兰这身皮囊真不是盖的，也许是继承了父母身上最优秀的部分，所以长相俊朗的法兰从小就很逗人喜爱，长大后伴随着热爱文学的修养不断加深，那种带着书卷气的儒雅，更是让这个外貌光鲜的身体里，夹杂了更多优雅的气质，自然很是能吸引异性！
可能是自己解开了一直积压在心里的心结后，那种自然释放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又跟自己完美融合的气质被彻底激发出来了，所以，这种变化让敏感的小狐女都察觉出不同来。
其实女性对于气质男人的追寻，一点也不亚于男性对于美女的期盼！
法兰微笑一声，心情变得非常开心，“莉莉，这都是你的功劳哟。”
“哪有。。，少爷本来就很帅的！”小狐女俏脸红红地低垂下头，好像对法兰的话语很不好意思。
马车上驾车的牛头人壮汉威利，不经意听到车厢里这番回答，嘴巴也不由得咧开嘿嘿一笑，随后抖动缰绳，让马车的行进好像更加轻快了许多。
第二十七天
伴随着狂啸军团的离开，市政院下达解除戒严的命令之后，蓝月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个原本商业气息就极为浓厚的城市，恢复起来也远比其他城市更加迅速。
在劫难中受到伤害的民众，全部都意外得到了市政院下拨的赔偿，这是蓝月城历史上从来就未有的事情！
当更多的人知道，这是法兰少爷为他们争取的权益之后，法兰这个名字在蓝月城的声望，已经达到了空前的顶峰，哪怕是他现在就任在贵利行和奴隶行这个‘臭名昭著’的地方掌管大权，也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反倒是有传言流出，说是法兰少爷已经取消了贵利行往日里那种吸血鬼一般的不公平条例，以后就算在贵利行借钱的，也要享受比一般钱庄幅度更大的优惠！
这样的传言更是让法兰这个名字有被再度传奇的倾向！蓝月城多少深闺少女，在看过法兰本人流传出来的画像之后，都忍不住把他当做了未来夫婿的目标样板！
当然，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些嫉恨仇视法兰的，依然是大有人在，不过可惜的是，在上次吃亏吐血的事件过后，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商量报复法兰的情况下，一个更大的信息，已经将他们心中的不满和愤怒砸得烟消云散。
法兰要整合贵利行，成立蓝月城，乃至是帝国的第一家大型金融机构，名字叫做——帝国全民通用银行！
对于法兰少爷创新的能力和组织架构能力，蓝月城所有人都有着出奇一致的认识，这肯定是未来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看看现在已经遍及全城各个要点的购物商场，就知道法兰的能力是何等的恐怖。
这个突然抛出的消息，立即就在贵族群体和大富巨贾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原本叫嚷着不能姑息法兰，一定要惩治他的誓言，在这个消息到来时，立即就像投在湖心的石子，迅速就不见了影踪。
不要怪他们善变无耻，也不要怪他们没有立场，试问世间能有多少人，抛得下让人眼红的财富，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去出口恶气？
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两种东西，一是政治，二就是金钱！尽管这两样东西有着如此的特性，可世间的人们依然对此趋之若鹜，不能不感叹人类自身的根性是何等样子的恶劣！
法兰发布的这个消息让这些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涎着脸小心翼翼万分恭敬地凑近。
贵利行
法兰的办公室就是以往赛姆斯的专用房间，老实说，这个地方装修得实在是太过奢华，跟屋外的外表低调内敛一点也不相衬。
昂贵的花青石地板和墙砖，千年香木的全套桌椅沙发用具，让这个房间里不用小狐女莉莉熏香，就有一股独特四溢的芳香存在，更不要说这里还有各种名贵的瓷器和书画摆件，其中几幅更是帝国宫廷画师的名家妙笔。
法兰让人把这些名画都给收藏了起来，只是在对面墙上空出的位置上，挂上了一副少女的画像，好让他在工作空闲之余，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张
宜嗔宜喜的俏丽容颜。
为了这张画像，法兰不得不付出一个改装工作室作为代价，夏洛特那个混账小子，多少与法兰有着相同恶劣的习性，能够让别人在不爽的时候，还会为自己捞取最大的好处！
现在安菲尔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专门照顾夏洛特的人，这个外表沉默寡言，实则心细如发的女孩子，确实是很好的陪伴对象，至少，有安菲尔在一起，夏洛特闯祸的机会，已经被降到了一个很低的范围当中，实在让法兰感叹自己的好运。
欧德旺现在每次参见法兰时，已经变得越发的恭谨；这样的变化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对法兰刚来时的不满，在那个暴乱发生的夜晚后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他知道一件事，这个表面上微笑亲切的隐藏面目下，实际上藏着一只凶猛噬人的猛虎。
这是一个跟赛姆斯没有本质区别的上司，或许自己永远也不会明白，真正上位掌权者的心态，所以当法兰展露出自己最恐怖一面的时候，欧德旺自然而然的立刻就选择了臣服，而不是愚蠢的对抗！
“欧德旺主管，我要的莫里斯家族的人员，你都挑选出来了吧？”法兰埋着头批阅文件，对面就坐的欧德旺没有看到法兰的目光，内心的畏惧稍减了很多。
“大人，全部单独安排在一个地方。”欧德旺低头回答，“只是，一次性提取如此多的人犯出来，市政院会不会。。？”
法兰三天前就给了他这个任务，要他将莫里斯家族里所有犯事的商铺主管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部单独安置在奴隶行的一个秘密地点，然后找了很多奴隶行以往的死囚罪犯去顶缸。
这样的事情以往欧德旺在赛姆斯授意下不是没干过，只是没有想到，法兰胆子这么大，明目张胆的弄出这么大数量的人出来，毕竟这些人在先前就已经被市政院登记在案了。
当然，现在的蓝月城，敢于对法兰提出异议的不是没有，但是市政院一干人在上次的教训里，已经对法兰有着深深的忌惮，诺克维尔亲王更是没有兴趣管这些不属于自己部分的事务，所以，欧德旺就算有些担忧腹诽的情绪，却也不敢在明面上提出质疑。
“放心吧，欧德旺主管，瞻前顾后的心态只适合那帮子在市政院里混迹的政客们，我们是什么身份？”法兰微笑一笑抬头看着面前态度谦逊的主管，“我们是皇帝陛下的爪牙，如果做事认为自己做多错多，或者和光同尘的话，那才是要被扫地出门！”
法兰一席话如同穿透乌云的阳光，直接照亮了欧德旺一直以来沉闷压抑的心灵，也让他有些恍然大悟，为什么赛姆斯会把整个蓝月城的大权交给面前的年青人，而不是他欧德旺的真正原因！
原来，一切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如果他是那种有担当，做事不是畏手畏脚的话，或许，这个位置也轮不到赛姆斯亲自来蓝月城走马换将了！
政客的本质是什么？欧德旺以往只是有个粗浅的认识，除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外，还得学会抱团，利益分享，更得学会站队，学会预见和妥协！
欧德旺到来蓝月城的这些年头里，已经被这个地方的政治气息感染，渐渐忘却了自己本身的位置和行事目标，他的行为越来越像一个政客，而不是一个效忠皇帝的鹰犬。
第三十天
奴隶行关押营地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失去自由！所以法兰对于自己掌管的这个地方，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即便他有了更大的权力，但是他却没办法一下子将整个奴隶行里关押的奴隶们全部释放和清空。
当然，如果法兰真的脑袋发热那样做了，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里数量庞大的奴隶人数，如果将他们全数释放，那么对于蓝月城而言，肯定会发生比上次纵火抢劫更加恶劣的事件产生。
法兰现在能做得，就是尽量改善奴隶行里往日的待遇，不求这些带着仇恨目光的人类，精灵，兽人等能够懂得感恩，但求一丝在这个世界里，一种对自由和人性的关怀和安心！
法兰对这种境况很无奈，有的事情想要做出根本的改变，也必须要自己有足够的权力和地位时才能施展！
莉莉跟随着法兰的脚步东张西望，这里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曾经在此处遭遇的恐惧和伤感，让她对这个地方有种发自内心地畏惧，不过因为法兰在身旁的缘故，所以莉莉依然勇敢踏足这个让她满是噩梦的地方。
欧德旺安排的看押地方，在这个巨大山谷后面最僻静的山洞里。
这个地方一般都是关押比较重要的奴隶所在，例如小狐女莉莉之前，就曾被关押在这个山洞的某个单独的房间之内。
莫里斯家族家大业大，所以手下商业人才极多；在法兰眼中，莫里斯家族留下的最大财富，不是堆满地窖的金币和物资，而是这里三十多个常年与金钱打交道的商业主管，以及他们的家人！
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莫里斯家族的走私，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参与了整个事件的进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就能很好阐明这个道理。
当三十八个面如死灰，不同年龄段，衣衫褴褛的男人被召集到法兰面前时，现场立刻就传出一片闹哄哄的跪地求饶和哀求声音，这样的场景让法兰有些皱眉。
“安静，谁再吵，立即黑牢监禁三天!”负责给法兰引路的奴隶行管事一声历喝，立即就让这些哭啼哀告的人顿时噤声。
“好了，废话我不想多说，你们肯定都认识我，没错，我就是法兰。斯普里特，一手将莫里斯家族摧毁，也把你们弄进这里的人！”法兰眼睛略略扫过一众往日的商业精英，几乎没有一个人敢于直面他的锐利目光，除了一个嘴角流血，年龄跟他相仿，面色极为桀骜的年轻人。
法兰心中一动，脸上依旧冷峻异常，“莫里斯家族的罪过，你们应该清楚，更知道自己现在沦落此处的根本原因所在；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就像当初我答应巴里斯放过埃里森一样，我只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愿不愿意照我的吩咐做？”
法兰话声一落，所有人都有些迷茫地面面相觑，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在这种平静和迷茫中显得异常的高亢，“法兰少爷，如果放过我的妻子，我愿意，哪怕是你要我的性命！”
“你叫什么名字？”法兰看到刚才那个眼神桀骜，面色不屑讥讽的年轻人，此刻似乎对法兰的话语非常心动，立马就答应下来。
“奎恩。福利特!”年青人飞快地回答，刚刚那张桀骜的脸上，此刻满是急迫，“法兰少爷，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疑问，能放过我的妻子吗？她已经五个月的身孕，跟随我遭遇这样的劫难，实在是我的罪过，所以，我期望能够让自己去偿还！”
“奎恩，你不怕死？！你不怕我要你去做一件足以毁掉你所有的事情？”法兰连续两个追问下来，对面的年轻人似乎微微一顿。
“不，我不怕，但是，我要法兰少爷你的承诺！”叫奎恩的年轻人大声地回答，“只要你承诺放过萨丽，我愿意做任何事！蓝月城所有人都相信你是一诺千金的人，我也不例外，我不要其他条件，只要你亲口答应就行！”
想不到自己的信誉已经经营到了这个地步，法兰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榜样和示范机会。
“好，我答应你！”法兰郑重地应承下来，随即努了努嘴巴，跟随而来的奴隶行管事飞快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叠羊皮卷轴和笔墨，法兰接过后直接甩给他一张，“但是，我也同样需要确定一些东西；奎恩，签了这份效忠书，我需要确认你的誓言！”
得到法兰应承的奎恩，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挥动着笔墨，在羊皮卷轴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和加盖手印。
看到奎恩得偿所愿以后，剩下的人都慌了，榜样的力量再次显现作用，所有人都唯恐自己成为没有‘效忠’的那个人。
法兰也不管剩下的有多少愿意或者不愿，直接带着小狐女和那个叫奎恩的男子，来到了奴隶行的管理营地。
这里毕竟没有贵利行那样的好条件，几千上万人聚集在一起，让这个地方有点呈现出难民营的状况，好在法兰下令改变待遇之后，这些奴隶原本的非人道对待才减少了很多。
这个世界毕竟不是自己所经历过的文明时代，地球上的文明演变同样经历过长期的血泪历史，法兰认为他现在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所以，让自己更强大吧，强大到他做出改变时，将所能遭遇的阻碍减小到最低的限度。
奎恩的老婆并没有遭受虐待，这都是法兰特别嘱咐的作用，等这个叫萨丽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到来时，夫妻两抱头痛哭一场，原本以为自此要天人两隔，却没有想到法兰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等到两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以后，法兰示意小狐女带着孕妇先行离开；这时，神色镇定下来的奎恩，对法兰的意图大概明了不少，“法兰少爷如此费尽苦心，究竟要我做什么，请明示吧？奎恩在莫里斯家族虽然没有受过重用，但自认从小跟随父亲在钱庄里也学过不少东西，难道法兰少爷看上我这个能力？”
有能力又很聪明的人，确实比一般人要骄傲一点，法兰能够理解和包容，所以，对于奎恩的话语，他并没有表示过多的反感和斥责，“之所以要你们签署效忠书，不是因为我法兰信不过你们，而是我要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改变人类帝国，甚至整个世界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