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武馆内部颇大,格局整齐,气势俨然。除去天元堂和四个分堂外,还配套了四座武典阁,另外还有还有诸多学舍及小型练武台。
一路上,不少双眼睛都在远望这个古怪的少年,朝野感知力过于出众,反而增加困扰,不得已,只能暂时闭塞了自己的耳目,省得总有烦人的嗡嗡声钻进来。
等到了厨房,朝野找寻许久,才在一处小池子边上看见了那木桶,但此刻桶里已是空空如也。
“晚了一步,”朝野在心里暗道,随后询问周围进进出出的厨工,“这桶里的鱼呢?”
一个大胡子厨工正好在一旁杀鱼,发觉朝野是个新面孔,口气有些不善:“废话,自然是全部宰了!我们可是天元武馆的厨子,做事哪有不利索的!”
“那桶底下的东西呢?”
“桶里除了鱼,还是鱼,能有啥东西?水?”大胡子哈哈大笑,继续杀鱼去了。
朝野心想银羽有别于普通鸟禽的羽毛,光泽银亮,质地颇硬,如果这些厨工真的见过,不会不知道,即便是藏起来了,以自己的感知力,定能在他身上感觉出一些痕迹。看来是有人在自己到来之前,偷偷拿走了。
朝野重新搜寻,厨房里各种蔬菜肉类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所幸的是,适应了之后,他还是发现蛛丝马迹。
“大叔,方才是否有野猫来过?”
杀鱼的大叔愣了愣,看着朝野眼睛上蒙了黑缎的模样,很是吃惊道:“乖乖,你这都知道?!”
朝野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追寻野猫留下的气息跟了出去。那猫的行动速度并不是很快,朝野很快就在脑海中描摹出了它的逃跑路线。
穿过数条街道坊市,在一处安静的巷子里,朝野总算逮住了那只受惊的野猫。
它的嘴里果然叼了三根银羽,朝野取出后便要放它离开,而奉燃却突然显形,将透明的爪子伸到了战栗起来的野猫的脑门上,片刻后才道:“只是一只普通的猫而已。”
朝野心中敬佩奉燃的谨慎,觉得自己行事还是太过疏忽。
“还是你想得周全。”朝野感慨。
“跟着你这个不长脑子的,本尊能不谨慎些吗!”奉燃舔了舔爪子,钻回了濯世。
将银羽藏好后,朝野便打算折回武馆,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查探。
而在他离开小巷后不久,被放走的野猫又慢慢走了回来。
它的毛色纯黑油亮,姿态优雅,目色高傲。在它身后一米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形,高而苗条,体态同猫一样慵懒雅致,她蹲下身抚摸着这只黑色野猫,片刻后又渐渐隐去了踪迹……
与此同时,自大沧月城分舵而来的三名长老武与沈清洽谈完毕,回到了馆北处的一间颇为尊贵的厢房里,闭门商议起来。
“你们认为,这次,沈清能得到舵主的提拔么?”于峰是三人中年纪最高的一位,同时实力是也最强,句朝野方才粗略的感知,已经冲破了武上师的范畴。
于晖鬓角处银发苍苍,瘦骨嶙峋,最显老态,他接话道:“我看是有些难度。沐阳城是星海帝国最临近大地星河的城邦,若能得到沐阳城的绝对主导权,对我们天元武宗有着莫大的好处。沈清想铲除黑爪这个实力,从而凌驾整个沐阳城,舵主对此持支持态度,并派我等前来襄助。但黑爪在此地盘踞依旧,地下势力错综复杂,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我们这次,很可能无功而返。”
于姜也说出了自己的考虑:“于晖兄所言甚是。据我所知,黑爪的势力触手已经介入了帝国多个城池,如此发展速度,不排除背后也有靠山的可能,如果我们踢到了惹不起的铁板,那倒霉的不仅是我们,还会连累到宗门。依我看,我们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馆主而走到那一步。”
“但是只有沈清得到提拔,我们才能跟着向上迈步。你们两个可别忘了,我们管辖的范围内,已经很久没有新人得到重用了……”于峰在厢房里来回踱着步子,白眉紧锁,思考着自己的前途何在。
“这次出行,我们必然要带回去点什么!”于晖点了点头,神态郑重。
“说到这个……”于姜犹豫了一瞬,斟酌着说了出来,“不知方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跟着沈泠一起回来的那个小子。”
于峰捋了捋胡子,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鹜:“那小子有点门道,我方才竟然无法感知到他的修炼水准。”
于姜点头称是:“我的感知在靠近他周身半丈范围内时,像遇到了黑洞一样,竟然与我断绝关联,消失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这小子本身实力强过我们,那就是他身上有特殊的宝贝!”
“哼,竟敢反过来窥视我们,真不知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嘿嘿嘿。”于晖阴恻恻的笑了笑,口气中流露出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于峰看了于晖一眼,后者立刻低眉敛起了笑意。
“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这么直白地写在脸上,蠢货。”于峰的措辞毫不留情,于晖不断地躬身点头,十分卑微。
而就在他们打算继续讨论接下来要如何行事时,厢房外面异常喧闹了起来。
于峰瞥了一眼于姜,后者立刻推门出去,找观中弟子询问了一番。
“是黑爪的少主来武馆滋事。”于姜很快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回来告知另外两人。
于峰勾了勾嘴角,笑意冰冷:“哼,此事与咱们无关。”
……
此时,天元武馆正门口,两排弟子严阵以待。
来人一身紫袍,奢华张扬,面容俊邪阴柔,尤其是一双黑中泛紫的眼瞳,更是让人联想到毒蛇的眼珠,那种狡诈、恶毒的感觉令人不愿直视。
那人正是黑爪大当家的长子,左邪。在他身后,还一步不落地跟着两个威武不凡的护卫,手握宽刀,一丝不苟。
“左家大少爷,你当我们天元武馆是什么地方?竟敢持械明闯!”张泊远冲在最前头,直指左邪的鼻子斥声道。
左邪瞥了一眼张泊远,用鼻音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然后打量了一番围上来的弟子,道:“我家小泠泠呢,怎么没出来迎接本少爷?”
武馆弟子顿时火冒,他们心中的美丽无瑕的大小姐,岂能容这个阴阳怪气的恶少玷污!
一名弟子站前一步,大怒道:“左邪,你是有病吧!我们大小姐拒绝了你一百次,你居然还有脸来找她!?黑爪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嘁。”
左邪对周围人的挑衅不屑一顾,仍旧自顾自地望向武馆内院,一双黑紫色的眼瞳里,邪火滋滋地燃烧。片刻后,他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取出银羽,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具无头尸体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