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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独当

秦渊顶着风雪,当空一路西去。已经走过两次的路,这回他将瞬移距离开到最大,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再次看到了隐约摇曳的烛火,听到了庄严肃穆的晨钟。

却并没有诵经声。

因为橙黄色僧衣的年轻僧人慧诚,已经静静伫立在了古旧佛堂敞开的门外。

雪花落在他两肩之上,已积出了一层霜白。他光洁的头顶却片雪不着,只腾腾冒着热气。

他双目宁静,双手拇指相扣,握于小腹丹田,没有分毫多余的动作,却自有一股圆融流转的无形气息在他的身周体表盘旋着。

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个世界。

秦渊从半空降下,如箭矢投枪一般钉在慧诚面前的雪地上。

地面上的浮雪被他猛烈冲击出一圈翻腾的雪浪,汹涌的雪浪猛兽一般朝慧诚直扑而去,却只扑到他面前半米,就被那股无形的气息化解了力道,消散在狂风之中。

慧诚也不动怒,只是淡淡道:“今天没有靠山,居然还敢来送死。放你们一条生路,莫以为佛就不怒!”

秦渊好言相求,道:“我只求见大和尚一面,见完立刻就走。”

“大和尚不在园中。”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无可奉告。”

这时,秦渊在风雪间隙中,隐约听到一个老弱的诵经声。这声音虽然微弱得近乎彻底被风雪遮盖,却如潺潺溪流,一刻也不间断。

秦渊忽然大声对着佛堂大喊道:“定空禅大和尚,我是秦渊,我来赴约了……”

“不用喊了。我说了大和尚不在园中,你就是喊破了天去,他也听不到。”

果然,那老弱的诵经声分毫波动也没有,仍旧细水长流地诵读着听不懂的经文,这让秦渊感觉他大概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喊声。

对于虔诚诵读的和尚而言,也许身在此地,心却已去了佛国。

“既然你不说,那我在这里等他。”秦渊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见到定空禅。

“不行。”

“为什么?”

“戒园乃是修行之所,不接待香客。”

“那我站远一点总行了吧。”秦渊退后几步。

“你再无理取闹,休怪佛手不慈!”

秦渊看着面前的和尚,心中不觉一惊。这和尚虽身形未动,意气却已发于全身。

环绕于他体表的那股无形气息勃然而起,有如怒涛狂卷,直搅得大片雪花纷飞四射。

秦渊正待引步后撤,退出对方的气息范围,猛然只觉一阵劲风扑面,他心中警兆大起,慌忙想透过搅扰的乱雪,看清对方的动作,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屋宇般巨大的手掌倚仗霹雳的迅疾当头劈下,势不可挡,一劈到地,地面的积雪如被炸弹引爆,纷纷朝半空飞射。

而秦渊,险之又险,在手掌劈到的最后关头,凭空消失。

他还没有适应临场指令的转换。直到最后一刻,他心里还在火急火燎地想着“怎么回事!瞬移怎么动不了?”

等到最后关头将指令改成了“消失”,逃过一击的他才猛然想起来,战斗时的力场波动会让引力波瞬移的坐标计算陷入混乱,无法使用。

同时,战斗中迅疾无伦的招式变化,肉眼也已经难以准确捕捉,必须全面切换到力场视野。

而秦渊的力场视野范围,只有三米。

不过万幸的是,秦渊所具备的另一优势,却又是其他相变人类难以想象的。

那就是“消失”指令。

秦渊目前还不能理解这一指令所达成的真实功能。他只能迅速消失和复现,以达到在战斗中瞬间移动的效果。

这也算是一种对机械半人陶允斯逆天天赋“无限瞬移”的粗略模拟。

因此僧人的大手虽然接连几次迅疾突袭,却都被秦渊以毫厘之差,惊险躲过。

看准机会,秦渊以最快的速度复现在慧诚身后。

而慧诚企图以高速力拼秦渊的灵活移动,此时正大力一掌击向秦渊前一刻的落脚点。显然,他再次晚了。

秦渊暗暗自得,攥紧右拳,拔山之力的涌动,让他手臂肌肉紧如钢铁。

秦渊看准慧诚的后腰,拳头炮弹一般弹射而出。

当——

犹如铁柱撞击铜钟,飞散的大雪都被震出了一圈波纹。

秦渊简直不敢相信,只感觉自己整条右手的骨骼都要在反震之力下寸寸碎裂。

这怎么可能是人类软弱的后腰!

然而就这一愣神,秦渊立刻被那只巨大手掌拍中,打蚊子一样被整个拍入了雪地里。

那大手毫不容情,一计得逞,立刻连拍数掌,然而雪地里的秦渊已经再次消失了。

秦渊不敢再以自己的浅薄看轻对手,他选择了大手攻击范围之外的点重新出现,擦了擦鼻子里喷出的血,开始认真审视眼前的对手。

“我了解过你。你对我却一无所知。”慧诚收手凝立,又回到了双手扣握腹前的姿势。

“你了解我?你知道我在找什么?”秦渊有些意外。

“我知道。但这与我何干?我所要维护的,只是戒园这一亩三分地的清净。”

“这是定空禅大和尚的意思?”

“不是。”

“原来是个不尊师重道的逆徒。”秦渊有意恶语相向。

慧诚却淡淡一笑:“人各有其道。你又怎会懂?”

“我看你是杀师成道!”秦渊将外面穿的厚重冲锋衣甩到一边,里面露出一件黑色的紧身衣。

这是秦渊在塔内学习到半夜,杨可非才给他拿来的。

杨可非让他试穿时介绍道:“这是根据陶允斯的蝠翼材质配方新构建的一种碳纳米材料,强度和韧性都非常出色,制作工艺也十分复杂,拿到配方这么久我才赶制出这么一件作战服。希望能帮到你,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你可以考虑参照陶允斯的作战方式。”

正因为杨可非有这样的交代,所以方才慧诚甫一动手,秦渊就本能发出瞬移指令。

但是对于陶允斯的蝠海战术,秦渊却完全摸不着头脑。杨可非第一天就对他解明过分身的原理,但那是基于引力波瞬移的超速超频。

而对于此时使用的消失复现的移动方式,秦渊并不确定还能做到那么高的速度。

然而为今之计,他也没有更多战术了,就算失败,他也只能勉力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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