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文给那些三品大员都只敬了一杯酒,但却是给白名一连敬了两杯,这无疑就是把白名抬高到了二品大员的层次。这种举动,自然会引起一些三品大员的不满。就算白名是徐青文的朋友,但也不应当在这个场合闹这种事。
这就是抬高轿,一下子把他当成众矢之的。
若是放在之前,白名恐怕不会想这么多,但是,经过了徐荣和徐青文的一次算计之后,白名对他二人就十分的忌惮。将四周略微有些惊愕的表情尽收眼底,白名却没有再直接伸手去拿酒杯,反而微微欠礼道:“徐公子的酒量果然不凡,今天是徐公子的大好机会,这一杯应该由在下来敬才是。”
说完,白名才举杯,一饮而尽。
白名这么一说,众人的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白名反敬一杯酒,和徐青文敬酒,那寓意就有些不同了。
徐青文的表情微微一僵,不过马上就缓和了,说:“白公子客气了,今日是在下的好日子,白名公子能来,实在令在下感到荣幸之至啊。过会儿说不得还要和白公子多喝几杯。”
徐青文朝着白名微微点了点头。
说完,徐青文也不再耽搁了,再次朝着旁山县的那些势力的人群走了去。
夏萱望着徐青文的背影,眼神微微有些鄙视。徐青文的举动和打算,她自然一清二楚,不过,她还是没有想到,徐青文竟然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不过短短一日的工夫,就翻脸不认人,反而给白名下绊子。
这一则小插曲,实在微不足道,随着徐青文的离开,所有人也就将目光移了去,再次聚焦到徐青文的身上。
今日的宴会,他才是真正的主角!
大楚圣宫的学子!如此多的大人物同时前来捧场观礼,无一不表示徐青文的前途,无量!
至于白名,认识他的人则是远远地对着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而不认识他的那些人,自然就自动将他忽略了过去。再迎给徐青文以笑脸……
喜宴依旧在进行,却不显得怎么杂乱,毕竟能够来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可能像一般人家的宴会那般吵闹。
宾主尽欢,徐青文给所有的人几乎都敬了一圈酒之后,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红,脚步有些不稳。而这时候,他却又从刚敬完酒的最后一桌,略显蹒跚地走向了白名。
在他身后跟着的那名丫环,此时急忙上前跟着,生怕徐青文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白名看着徐青文不断地靠近,心里的警惕心就莫名地升了起来。
“咳!咳!”徐青文走到白名的面前,突然猛地咳嗽了起来,然后单手一捂嘴,身子就弯了下去,好像是要呕吐的样子。
那绿衣丫环见状,急忙一慌,走近徐青文就扶住了他,说:“少爷,你喝多了,还是去房里休息一会儿吧!”
“是啊,徐少爷,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虽然是你的大喜之日,但也不能因为喝多了伤了身子啊。”立时,一瓶靠近徐青文的一名中年人也劝道。
但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
突然!
徐青文反手一甩那丫环的手,嘴巴里就轻声喝了出来:“让开,我要再和白名公子好好喝一场,我活了这么久,最拜服的一人,就是白名公子了,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和他喝酒,别来扫我的兴。”
那丫环的力气哪里是徐青文的对手,一把就被推倒在了地,轻‘呀’了一声。
“再给我拿两瓶酒来!”徐青文根本就不管,声音立时又大了数分。
但是,他这一吼,却是几乎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又移了过来。紧接着,便是有不少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不断地向着身旁之人打听起白名的身份。
不过,真正认识白名的人却实在不多,而且,他们也不敢把此人与那作出‘绝对’的人想提并论,同名同姓之人,实在太多。而以那真正的白名的身份,也是不屑于来参加徐青文的喜宴的。
而那些从上京来的大佬,此时脸色都沉了下去。
酒后吐真言,徐青文说他最为拜服的人,就是眼前的一个小子,这又让他们的脸面置于何地?这不是说他们连一个小娃娃都不如吗?不过,碍于徐青文此时的身份,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心里的不爽,却是渐渐地升腾了起来。
“徐公子,你喝多了,我看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白名皱了皱眉道,他知道,既然你徐青文恐怕真的会再算计自己。
“我没喝多,白名公子,你可得给在下一个机会啊,今日你好不容易能来,若是我不能和你喝个痛快,那今天的宴会就白办了!”徐青文再次语破天惊,如同一道惊雷,震得所有的人都愣了过去。
这一道声音,如同是静音石一般,把院子里本来还有的声音全部给压了下去。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投来了不善的目光,不断地打量起了白名。
徐青文这话,捧高了白名,却打了所有人的脸!
感受到四周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白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把头坚硬地移向了徐荣,抱拳道:“徐大人,令公子此时已然大醉,若是不送去好好休息的话,恐怕对身子也有所不利啊!”
“诶!”徐荣急忙道:“白公子,青文一贯就念叨公子年少大才,天下青年一辈中,他最为佩服的人也就是公子你了,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所有的事都自然要他尽兴才对,白公子就赏个脸嘛!”
徐荣生怕天下不乱,再次添油加醋。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再次一变!
不知道白名身份的人,自然恼怒,而直到知道一点白名身份的人,则是觉得理所应当,所以,因此也没有人站出来解释。
话都说到了这,白名也生怕徐青文再给自己戴什么高帽子,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徐青文还处于半醉之中,自然大喜道:“白公子果然爽快,那在下可就不客气了。徐三,给我再添几壶酒过来,我今日一定要好好地醉上一番。”
徐青文在那里大闹,徐荣都看在了眼底,不过,当他注意到自己身旁的那些大员都定住了手中的筷子之后,也招呼道:“各位大人,小儿今日失态了,还望各位大人恕罪啊!不过,他们都是年轻人嘛,自然说话说得放得开些。各位大人也不要往心里去啊!”
“唔!年轻人就应该直来直去的。”木江淡淡地应了一句,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发怒。
而木江都说了话,游坦之等人也不便开口了。
这些大人物有容人之量,但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有,还是有不少人,对那白名产生了一股微微地厌恶之意。
徐青文先前那话,那不就是说,院子里除了那白公子之外,所有的人都可有可无嘛!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他们还真的很少碰见。对徐青文,他们自然不敢发怒,但是,对白名嘛,他们自然也没有好感。
夏萱和夏冰二人实在看不惯徐青文的嘴脸,俏脸偏向了一旁,根本就不再看他一眼。
这种诡异的场面,再次持续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
那些大家族的管事之人也吃好喝足了,不过,在那些朝廷的高官都还没有离席之前,他们是不敢摆架子先走的。
现场,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徐青文又是喝了不少的酒下了肚,此时已然醉得一塌糊涂。他单手搭着桌子,另一只手举着杯子,洋洋道:“来,白公子,我们再走一个!嗝!~”
酒头上脑,徐青文神志都有些模糊了,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十分的响亮。
“白公子,在这旁山县,甚至在这整个青云国,我最为拜服的人也就只是你了。白公子手眼通天,又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嗝!我说得都是真心话。”
“特别是前段时间,我听说李珏李大人的那狗屁儿子李华,竟然敢得罪白公子,他这分明就是自己作死。我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准备直接扇他两耳光!嗝!”徐青文看似胡闹,但话还是不自觉地往某个地方在带。
听到这里,白名急忙一怔,再也不敢继续让徐青文再说下去了,用手扶住了他,冷冰冰地道:“徐公子,你喝多了,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你别劝我!那个狗/日的徐华,以为你是流民的身份,就轻视于你,而且还要用强硬的手段玷污令姊,还希望和令姊结成百年之好,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徐青文!够了!”白名声音越发地冷了下去。
“不够!”徐青文儒儒道:“要是换了我,莫说他李珏是县丞了,就算他是洛河郡郡令,寒海府的府主,老子也照杀不误,灭他全家。照杀不误,灭他全家,杀的好啊!杀的好啊!……”
“哐当!”说到这里,徐青文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
但与此同时,现场所有人确是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听到了什么?
白名是流民,弑官!灭人全家!
这几个关键字,都别众人琢磨了去。
弑官,乃是天大的罪!
流民弑官,更是罪中之罪!
听到这里,那些院从上京而来的大人物,此时脸色也骇然一变,目光中挤出一股压迫的气息,如同一把利剑,刺向了白名。
早在来旁山县之前,他们便将旁山县的一切事务都查了个底朝天。其中,最大的事莫过于县丞李珏被杀,一家全部惨死,无一人活口。
这则大案,惊动了整个寒海府!
但是,这些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凶手,就是白名,而且,他还敢来参加今日的喜宴!
而白名听到这里,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终于,他明白了徐青文的一切企图,徐青文今日所有的表现,他之所以会喝酒,就是为了说出这么一句话,为自己,下这么一个天大的绊子。
而感受到四周传来的如同实质一般的压迫气息,白名的后背都有些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