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话里面的轻视和鄙夷之意,白名又如何听不出来?但是,他之所以这一次要来参加这宴会,就是为了不让徐荣找上夏府的麻烦而已,此时若就这么离去,好像有些不妥。
随而,白名正了正身子,脸色一沉道:“李掌柜,这份请帖乃是李珏大人亲自给与我的,肯定不会作假,我为何又不能进去?”
“噗!”李星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出来,然后,他略带玩味地看了白名几眼,讥讽道:“哈哈!小兄弟,你这玩笑真的不好笑,李珏大人亲自给你送请帖?你以为你真是白名公子啊。唉呀,人啦,就要有自觉性,我也已经给了你面子了,要是你还不走,可就不要怪我给你难堪了。你的底细,我可是知道明明白白的。”
然后,李星又乐道:“小兄弟,实不相瞒,李珏正是在下的堂兄,他身为县丞,又岂是你能见到的,人要有自知之明。一条狗,再怎么装,也成不了龙的,因为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好了,你也不用多说了,快回去吧!”
听到这话,白名终于怒了,一字一顿地道:“李掌柜,你确定,你现在要我走?我这要是走了,你要再请我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听到白名发怒,还夹杂着威胁的口气,李星脸上的不屑之感越来越浓。他看都不看白名一眼,嘴里就哼出了一个‘切!’字。但是,白名一个小乞丐竟然敢如此对他说话,让李星觉得挺没面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发作。
突然,他眼睛一亮,举着手中的请帖对着四周道:“大家快来看啊,这人说他就是白名公子啊!”
李星这一句,如同生鱼丢进了滚油里,顿时就炸开了锅。
一旁的马夫和书童立马一正身子,然后就如同排练好了一般地冲了过来,将白名和李星二人给围住,问道:“李掌柜,你确定这就是白名公子?”
“哎呀,原来这就是白名公子,果然长的俊俏,我家那儿子就没白名公子生得这般好看。”
“去去去!让开,让我也看看白名公子啊,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看了过后就退下啊!”
……
人潮涌动,显得十分拥挤。
李星看到这一幕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咳了一声,撕开着嗓子道:“各位且慢,且先听小老儿说完。此人,乃是骗子!他想要冒充白名公子的大名,进去骗吃骗喝,被我给挡下来了。”
李星这一句,顿时就让下面更加炸开了锅。
但是,也没有人敢确定啊,一个靠着李星的人问道:“李掌柜,你怎么就知道这人不是白名公子,要万一他真是白名公子,那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你也没有见过白名公子,你怎么就确定他不是?”
……
也有人自然怀疑了起来。
而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李星顿时就咳了两声,又说:“各位先安静下来,听我解释。这人,两天前我就见到过一次,但是,那时候的他,却是欲要来我寒江应聘伙计,被我给赶出去了。这一点,我店里的伙计都可以为我作证。”
“而白名公子也是两天前才作出‘绝对’,诸位不会以为,一个要应聘成为伙计的乞丐,就是那参加了夏府文会的白名公子吧?要是诸位真以为如此的话,那小老儿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只能说,各位,你们都回去看小说得了,这种事啊,只会在小说中出现。”
“哦!”众人听完,顿时就恍然大悟了起来。
然后,纷纷以一种傻/逼的眼神看向了白名,觉得此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冒充谁不好,偏偏就要冒充那白名。还有不少人,当时就破口大骂了起来:“我说怎么看这人有些眼熟了,原来就是那个被赶出去的人啊,当日我正好在寒江阁吃饭,看到了这一幕。李老板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
“我呸,一看这人就长得歪嘴裂枣的,竟然还冒充白名公子,亏我先前眼瞎了觉得他长得还不错。”先前那名说白名长的好的人如此道。
“妈/的,真是倒霉,被一个傻子给骗了。要不是他冒充白名公子,我能被挤成这样吗?不行,一定要抓住他,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现在这旁山县的无赖也越来越猖狂了。”人群中,有人愤怒地喊了起来。
“对,抓住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才作数。”
“咦,那个骗子了?怎么不见了?骗子是不是你?”一个人找不到白名的身影后,就指着前面一人问道。
“是你妹!老子是你王哥!操,你要害死老子啊?”
“啊?不是不是!”
……
而看到这一幕的白名,早就寒着脸悄然退去了。当冷着眼他走到朱管事马车前面时,朱管事顿时就是一愣,急忙迎上来道:“白名公子,你这是?”
“回去,这个宴会,不参加也罢!”白名略微解释了一句,就不再多说,径直钻入了车厢之中。
“哦,好!”那马夫和朱管事对视了一眼,然后也不废话,就直接将马车调转了头。不一小会儿,就转过了街角。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混乱的人群也终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找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找到那个骗子,不用想,他肯定开溜了啊。看来这人脑子还没有傻/逼到那种地步。
不过这时,李星脸上却是带出了淡淡的笑意,暗道:跟我玩儿?小子,你还嫩了点,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般想着,李星随意地将手中的请帖一撕,就扔到了街角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自然也不怪李星发脾气了啊,就算是换做是他们,遇到这种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时间,慢慢趟过。
太阳,也渐渐地悬在了正中心,午时,越来越近。而那些书童和马夫此时也失去了神色,火辣辣的太阳正射着,让他们都躲去了一旁的凉茶棚下,用自家少爷或者是小姐赏赐下来的银子喝茶歇息去了。
李星依旧没有见到白名公子到来,不禁心里也有些烦躁了起来。而先前那般羞辱白名之事,几乎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而就在这时,从远处行来了两个人。这两人并没有坐轿,也没有带佣人,而是倒背着手,并肩走了过来。
李星远远一看,就认出了这两个人,他硬着皮头迎了上去:“李大人,徐大人!你们二位来了,快请进!”
“恩!”看着此时布置得十分典雅和舒适的徐荣,也不禁点了点头。然后,他就问道:“李掌柜,不知道白名公子,可先我们到了?”
李星正愁着这事了,听到徐荣发问,立马身子就是一怔,说:“徐大人,小人从早上卯时一开张就亲自在这里候着,并未见到白名公子。小人猜测白名公子可能是有什么小事耽搁了吧!”
今日这次宴会的目的,李星自然也知道一二,所以,他也只能这么想着。
徐荣顿时就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就踏步走了进去。
李珏看了李星一眼,郑重地说:“你就在这里候着,白名公子一到,你就请他上来,千万不要失了礼数,不然,我都保不住你。”
“是!大哥,我办事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乱子的。”李星哪里敢反对。
徐荣和李星走进了寒江阁的雅阁之中,大大的雅阁此时赫然坐满了一百来人。这雅阁,说是雅阁,却不如说是一间天然的花园,四道宽约一米的长有三十余米的清澈水道围成一个四方,水道之上,点上了七色的彩莲灯,与此同时,一座座木头制成的小舫船横立其上,上面摆满了可口的果子,大小不一,玲珑剔透,最为可贵的是,不知道是何种莫名的力量正驱使着那水道中的水流动着,舫船上的果盘,也顺之飘动。
四个角落,坐着一群侍女,将飘来的果盘重新取下来,然后再摆上一些另一种品类的新鲜的水果,如此循环着。围着水道的四周,摆满了蒲团,那些大家公子跪坐于其上,不断地和身旁的人打着招呼。
四周开放的正艳丽的兰花,绽放着阵阵的幽香,十数颗垂柳在水道中央,柳枝也随着流动着的水,摇曳着身姿,最中央处,是一座凉亭……
看到李珏和徐荣到来,所有的人都立身而起,纷纷做起了学生礼。徐荣和李珏只是微微朝着众人示意后,就径直走向了正中心的凉台处。
“学生徐荣,学生李珏,拜见胡夫子,陈夫子,刘先生!”赫然只见凉台那里坐着三位白发鹤眉的老者,不停地谈论着什么。
“恩,你们两个也来了,那就请坐吧!”那正中间的陈姓老者如此说道,但他的脸色,却极为不悦。
“是,夫子!”这人乃是旁山县资格最老的几个人之一,从他们手中送出去的学生,此时不乏有在青云国成为一代大儒的名人。若不是他们淡薄名利,隐居于此,恐怕此时朝廷中的二品之位,必有他们一席。
李珏坐下之后,向着四方扫了一眼,心里顿时就是一跳,这才反应过来陈夫子为何不悦了,他小心地问道:“胡夫子,不知白名公子,可曾来过?”
“哼!”李珏虽问的是胡姓老者,但那陈姓老者却是冷哼了一声,说:“现在的年轻人,心高气傲,恐怕是以为写了一副‘绝对’,就不把天下人都放在眼里了。自命清高而已。”
陈姓老者话里面的愤怒,任凭是谁,也听得出来。不过,此时却没有人做声,毕竟,如今的白名,还真有那个资格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