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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见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回之前东院里发生的事。

沈氏坐在正厅中央,等儿子和朋友们一进门便开始打量。

年长的那个应该是宋文庭,长得浓眉大眼的,五官周正,虽然谈不上俊美非凡,但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大方沉稳的儒雅气质。

他穿一身簇新的湖蓝色三梭布长袍,显得精神奕奕。

而旁边的少年穿了半旧袍子,淡淡翡色,领口和袖口滚了白边儿,他原本就肤色白皙、长相清秀,隐隐有一种璞玉般的光彩。即便衣着简单,又半旧,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掩不住的清俊文雅。

沈氏心中忽地一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不将小女儿许配给这个少年?听说和宋文庭一样都是秀才,而且长相清俊,又斯斯文文的,若是和小女儿并肩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找个机会问问,看那少年郎家中有没有订亲。

唔……,不能马上就问,好像显得自己多慌张嫁女儿似的,成双成对的赶着嫁,倒是掉了两个女儿的身价。不如等宋文庭这边订下来,他是未来姑爷,再从他嘴里打听消息,更加顺理成章。

“娘。”邵景烨含笑说着场面话,分别指了二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朋友,宋文庭和陆涧,今儿头一遭到我们家做客,特来给你请个安。”

“沈伯母好。”宋文庭和陆涧都做了一揖,算是行礼。

“好。”沈氏笑着点点头,打过招呼,便专门和宋文庭说话,问起一些家常里短的闲篇,“你母亲身体可好?听说你父亲去得早,你母亲一个人独自拉扯你长大,想来很是辛苦。”

“是。”宋文庭逐一详细回答。

沈氏见他谈吐大方、温和有礼,颇有几分光明磊落的正气,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心下先有了三分满意。再瞧着他言辞洒脱又不放肆,有礼有节的,脸上写满了对长辈的恭谨和尊敬,自然是宋母严厉教导缘故。若是婆婆性子刚直不阿,做儿媳的只要守着规矩行事,便不会出错,于是又添了三分满意。

最后听得宋文庭说起学问,说起明年秋闱,谈吐自如、神采飞扬,简直就好像那云端振翅欲飞的大鹏,只待东风便可腾云直上。

沈氏微微点头,给宋文庭打了满满十分。

至于宋家清贫,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瑕疵,之前十几年的清贫日子早过惯了。现如今邵家有了银子,正好可以帮衬女婿几分,使他不用奔波庶务生计,专心读书,以求将来功成名就。

只是眼下不便多说,含笑道:“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儿去,我就不耽误了。”

过了几天,宋家派了一个婶娘过来相看姑娘。

回去以后,十二分满意的跟宋母说道:“姐姐端庄,妹妹活泼,两个小姐都是花容月貌,沈太太看起来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没有嫌贫爱富的脾气。”

宋文庭赶忙帮腔,“沈太太从前在仙芝镇住了十几年,过得也苦,加上邵老爷又不在身边,说起来和娘你是一样的。”

宋母“哧”的笑了,“我懂,我懂。”

自己见过邵景烨,长得清俊明朗、一表人才的,又是很会说话的一个爽利人。自家这位婶娘性子妥当,说话从不夸张,看来未来儿媳的确俊俏的很,惹得素来稳重的儿子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娶了邵大小姐。

宋文庭闹了一个大红脸,干咳了咳。

婶娘笑道:“怨不得大郎对这门亲事急切,那两位小姐长得的确出挑,跟那画里的神妃仙子似的,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拿了一双寿字鞋出来,“这是邵大小姐亲手做的鞋子,送给你穿的。”

宋母细看了看,“果然好针线。”

如此双方满意皆大欢喜,明蕙的亲事,不过几天功夫就定了下来。

因为眼下情况太过急迫,——首先得防着邵彤云的丑事闹出来,次则应对三月里的民女选秀,三则还有仙蕙的亲事在后面等着安排,当然是早点订亲的好。沈氏委婉的说了选秀之事,说是夜长梦多,希望可以早点订下亲事。

宋家原本还想着照例女方家会拿乔,不磨蹭个几个月定不下来,听了这个,反倒庆幸赶了一个便宜,没有二话就答应了。

正月十二,宋家派了全福妇人过来下聘礼。

虽说宋家的家境颇为寒素,但是娶媳妇,又娶了邵家这样富贵人家的小姐,宋母生怕被人说占便宜、吃软饭,将来挺不起脊梁,因此找亲戚借钱凑了六百两银子,聘礼物件亦尽量办得体体面面。

说句实际一点儿的,宋家亲戚见宋文庭要娶邵家千金,知道是娶一座金山回去,因此借银子都很爽快,有的还生怕赶不上欠这个人情呢。

这天一大早,邵家东院就是热热闹闹的。

明蕙红着脸,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

仙蕙满心替姐姐高兴,笑道:“害什么臊啊?上次你不是见了我姐夫,觉得他人不错吗?嗯,我可不能把姐姐这么轻易嫁了,回头得难为难为他。”

明蕙啐道:“呸!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

两姐妹正在说笑,忽然听得后罩房传来一片喧哗声,还有人的惊呼声,像是人来人往除了什么乱子。

一个小丫头慌张跑了进来,禀道:“不好了,后罩房着火……。”

“着火?!”明蕙吃惊呆了一瞬,顾不上羞涩,“宋家的聘礼不就放在后罩房吗?该不会……。”她的声音带出哭腔,“该不会把聘礼给烧了吧?”

不说损失,单说大喜的日子,出这种事儿多不吉利啊!

“姐姐你别急。”仙蕙当即起身,“我去替你瞧瞧。”安抚她坐了下来,“今儿你是不宜见人的,就在屋里等着,应该没事,我去去很快回来啊。”

明蕙连连点头,催道:“你快去。”

仙蕙领着丫头过去,路上人来人往的,丫头和仆妇们都在纷纷忙着端水,地上全给淌得湿漉漉的。穿过抄手游廊往后走,已经隐隐有烟味儿飘了过来,等下了廊口,再穿过闲置耳房,顿时瞧见后罩房的院子里烟雾弥漫,已经乱成一团。

一个仆妇过来,在嘈杂中大声回道:“二小姐,没事!火已经快扑灭了,这儿乱糟糟的,你快回去罢。”

仙蕙高声道:“宋家的聘礼烧着了没有?”

“烧着一点,不多。”

仙蕙跺了跺脚,在烟熏火燎中焦急看了两眼,瞅着太乱,没敢上前仔细去瞧,想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无奈转身离去。一路走,一路琢磨,等下要怎么跟姐姐说这事儿?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等等,前世好像没有这出乱子啊。

难不成……,是荣氏母女故意捣乱放火,给东院添晦气?心下觉得不安,刚才是为姐姐担心太着急,没有多想,眼下还是赶紧回去的好。邵彤云的亲事还没订,万一她们心中怨恨,再对姐姐做点手脚怎么办?难说的很!

正要走,忽然发觉单薄烟雾中,对面花窗的假山上好像站了一个人。仔细一看,不是别人而是邵景钰,他咬牙切齿的,手里用布端了一海碗的热汤?好像又不是汤。

仙蕙心生警惕,本能就觉得有危险想要后退。

邵景钰忽然大喝一声,“死丫头!让小爷喂你喝一碗热油!”

他端着海碗往后,准备向前泼!

仙蕙显得赶紧要闪开,还没迈步,就听见一记低醇男声喝道:“是谁?在哪儿鬼鬼祟祟的?给我下来!!”

“啊!”邵景钰吓得一哆嗦,脚下踩空,“扑通”一声响,顿时端着一海碗的热油栽了下去!海碗碎了一地,热油洒了他一身!

他杀猪似的惨叫,“啊!啊啊……,我的手……。”

高宸?!仙蕙惊得呆住,他怎么会邵家的后院出现?赶忙提裙走到花窗边上,往对面看去,那个身穿海蓝色蟒纹长袍的年轻男子,剑眉微挑、眸光清冷,有一种生人不可靠近的威仪,竟然真的是他。

邵景钰躺在假山下面痛哭流涕,举着一只手,被热油烫出一串燎泡,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连声叫唤不已。

高宸脸色阴霾站在旁边,吩咐初七,“去找专治热油烫伤的大夫。”他的目光透过花窗,“谁在那边?赶紧打冷水过来。”

仙蕙有些怕他,当即喊了一个端水灭火的仆妇,“你跟我来。”然后领着过去,并不肯靠近邵景钰,只是远远站着,吩咐仆妇,“快把景钰的手放在冷水里。”

邵景钰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在地上滚来滚去。

仆妇上前,赶忙扯着他的手放冷水桶里。

“啊!痛、痛痛……。”邵景钰叫得凄惨无比,“痛死我了。”

仙蕙只是静静的看着,清澈明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

难怪后院会突然起火,故意烧了姐姐的嫁妆。他们知道姐姐不方便出门,知道自己会担心过来,然后邵景钰好给自己泼一碗热油!女儿家的脸多珍贵,毁了容,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吗?他们想毁了自己一辈子!

——何其歹毒?!

活该他从假山上面跌下来,反被热油烫伤,这就叫做自受自受!罪有应得!

邵景钰红着眼睛大哭,唾骂仙蕙,“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姐姐!我要给我姐姐报仇!你等着,我是不会就这么……,啊……。”痛得大口大口喘气,“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你给小爷等着!”

高宸冷眼看着,怎么荣氏和她的儿女都是一个德性?分明是他们去害人,没有害到别人反害了自己,然后还要怪罪别人,真是可笑!

仙蕙凉凉道:“你省点儿力气罢。”

高宸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方才花窗这边逆光,又被假山遮挡了小半边,还以为对面是两个丫头,再没想到是她。她险些被邵景钰用热油毁容,不惊不惧,又被邵景钰胡乱攀诬,不辩不闹,面色平静好似一池静谧湖水。

有一种淡雅恬静的气韵。

于她这个年纪,又是女子,能够如此不慌乱也算难得。

然而仙蕙可以冷静淡定,荣氏可冷静不了。片刻后,她便满面惊容赶了过来,目光四下搜寻,径直朝着心肝宝贝儿子冲过去。“景钰!”上前一看,顿时心疼的大叫,“是谁?!是谁把你的手伤成这样?”

邵景钰放声大哭,“娘,娘……,我的手好痛,还有我的腿……。”

“别怕,别怕。”荣氏连声哄道:“娘在这儿呢。”扭头恶狠狠的看向仙蕙,“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对景钰做了手脚!你……,你这条没有良心的毒蛇!”

仙蕙冷笑道:“你问问景钰,今儿到底是谁害了他?”

邵景钰只是大哭不止。

荣氏咬牙道:“还用问?除了你,还能有谁?”

“荣太太。”高宸表情冷峻,目光凌冽好似寒冰之剑,“不关邵二小姐的事,当时她人在花窗对面,景钰是自个儿端着热油从假山上跌下来的。”平静言辞中,带出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仪,“……我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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