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傲?”
手中酒杯轻轻一颤,陆成并未转身,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惊诧,而后笑出声来。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贾院长定是看错了。此宅华贵大气,申屠傲这见识短浅的乡巴佬,何德何能来到此处?此等美景,唯有你我二人,才有资格欣赏。”
笑吟吟的晃着手中酒杯,陆成靠在青叶腾绕而成的太师椅上,晃晃悠悠,极为惬意。那斜上吊起的双眼,满是自得的目光。
要知道,这可是炼药分院院长的府宅,没贾似道命令,谁敢擅闯?
申屠傲敢么?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三流家族的杂种罢了。在我眼中,连让我亲手杀掉的资格都没有。”陆成那张丑脸,一副鄙夷。
“贾老头,我给你机会解释。机会,只有一次。”
然而,沉醉在佳酿和美景中的陆成,却是听得脑后边,一句冰冷的话语冷不丁传来。
待得他惊疑的转过头时,便是见得一浑身裹在宽大黑袍内的少年,脸色森然的盯着贾似道。那垂落而下的左手掌心处,一道狰狞的刀疤极为渗人。
再看贾似道,这位炼药分院颇有威望的院长,适才那份饮酒作乐的姿态浑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脸上的一片惊惧。
“申、申屠傲,你怎么来了?”
此时此刻,贾似道心中,自是一片惊骇。
要知道,对申屠傲的突然闯入,他压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尚还在思索如何跟申屠傲解释的他,在瞧见申屠傲那一刻,大脑已经无法思索。
顺手拉过太师椅,申屠傲二话未说直接坐上去,才是抬眼看着局促不安的贾似道,冷笑一声:“我怎么来了?贾老头,你少跟我装蒜。”
“额……这,这是个误会。”转眼间,贾似道一身冷汗。
他很清楚,今日之事若是不给申屠傲一个交代。贾府,怕是不得安宁了。
“这小东西就是申屠傲?”
听闻贾似道的话,陆成那双斜眼,随之露出一片惊诧的目光。
他没想到,那个将徐兴废掉,夺走黑王鼎的申屠傲,竟是如此年轻。
在他观念中,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些事情。
而且,更让他心中震惊的,乃是申屠傲居然胆敢擅闯贾似道府宅,还直接坐在太师椅上。
要知道,能坐太师椅赏花的,只有自己这等身份高贵的人。
申屠傲一介学生,毫无任何资质,凭什么与自己同席而坐,这不是在侮辱自己?
自觉被辱的陆成,刷一声站起身来,一下冲到申屠傲面前,手指指着申屠傲的鼻梁,一脸傲慢:“胆子不小哇申屠傲,你居然敢找上门来?”
“我警告你,立刻把你的蹄子从我面前移开。”被人戳着鼻梁骨,申屠傲的双瞳微眯,一阵凛冽杀意,猛地暴涨而起。
盯着那双黑瞳,陆成心中咯噔一声,恍若坠入极寒冰窟般,不可遏制的升腾起一股惧意。
心中有此感触,令的陆成脸上,变得极为复杂。
“怎么回事?我、我居然感到……不可能,一定是醉了,我一定是醉了。”
“二位有话好说。”
也是被申屠傲眼中的杀意惊到,贾似道忙是侧身向前挡在陆成面前,继而道:“既然都来了,那便把话说清楚吧。”
贾似道心中倒是觉得虚惊一场。
若是陆成装孙子,将李鼎之事让自己扛,那他也只能认了。
但没想到,陆成居然会如此瞧不起申屠傲,劈头盖脸直接就骂。
“没什么好说的,今天我就要这狗东西付出代价!”
斜眼爆出两道凶光,陆成冷哼一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就凭你?李鼎的事,是你背后搞的鬼吧。”
顺手抄起桌上,装满仙灵草的酒瓶,申屠傲微微晃了晃。
“就是我又如何,你想怎样?在这斗武学院内,谁敢惹我!”陆成不屑的瞥了眼申屠傲:“你以为这是你家?我告诉你,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站着出去!”
“哦?这么拽?”申屠傲的语气满是讥讽:“既然是你,那就好办了。”
“你想怎样?有种动我试试?”陆成有恃无恐,连贾似道都不敢得罪他,谁敢得罪。
“那……就试试!”
语气忽的一变,申屠傲手中早已准备许久的酒瓶,冷不丁的直接朝陆成脑袋,砸了下去。
“砰!”
那来自远古东方的陶瓷,顿时炸开了花。
一汩汩状若鲜血的仙灵酒,正从陆成脑门上流淌而下。扑鼻而来的,不仅仅是浓厚的酒香,还夹杂着一丝血腥。
申屠傲突然动手,令的一旁的贾似道,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
而陆成,恍如石头人一般呆立着,淌满仙灵草的丑脸,一片惊骇。
他们二人根本料想不到,申屠傲居然毫无预兆的动手了。
而且这还是在贾府,在旁边还站着一个学院院长的时候动手。
陆成心中更是无比震惊,在他眼中犹如苟蚁的申屠傲,竟敢动手打他?
就是李鼎,也是一脸愕然的看着申屠傲:“老、老大……”
“没几个人敢指着我的鼻子跟我说话。”将手中的碎瓶子丢入荷花池内,申屠傲站起身来,扭了下身子,浑身皆是骨头脆响,目光渐渐阴冷:“而你,刚好这么干了。”
“你要干什么!”见申屠傲站了起来,陆成下意识的吼道。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何贾似道一个堂堂院长,会压不住申屠傲了。
“申屠傲,此人可是……”见状,贾似道忙出声。
“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动了我的人。”
粗暴打断贾似道的话,申屠傲一脚踹翻太师椅,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陆成脖子,恶狠狠说道:“从我一进来开始就瞧不起我,你当真以为,这个世界很缺二品炼药师么?”
言罢,申屠傲左手猛地探出,直接将陆成胸口处,那枚被擦得光亮的圆形胸章拔下。
“申屠傲,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还我炼药师胸章!”
脖子处传来的巨大力气,令他无法动弹,望向申屠傲的眼神里,终于是多出了一丝恐惧。
这是个疯子,这是个什么都干的出来的疯子。
“欺人太甚的,是你!”
冷笑一声,申屠傲左手猛地一握,一道紫色的源气,也是自左拳指缝中流露而出。
继而,随着手指摊开,那由精灵石制作而成的炼药师胸章,已是一片金粉,随风飘散。
“炼药师!你居然也是炼药师!”
陆成心中更是惊讶,他没想到这个三流家族的杂碎,居然也是高贵的炼药师。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一拳朝着陆成肚子招呼下去,申屠傲直接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在桌上。
那木质的古旧桌子,岂能承受一个玄镜七层玄者的力量。
当即听得轰隆一声炸响,先是见得陆成一脸痛苦的砸落在地,继而才是听得他一声呻吟。
“还敢吭声!打死你。”
申屠傲骑了上去,几个老拳便打的陆成嗷嗷直叫。
要知道,申屠傲可是从一次次生死之战中活下来的人,陆成岂是他的对手。
“住手,申屠傲!”心中颇为无语,贾似道没想到申屠傲问也没问直接大人,太莽撞了。
而且,还用这等街头斗殴的方式狂扁陆成,这对陆成不仅是身体伤害,更是精神侮辱,这……老夫怎么感觉好爽哇。
贾似道心中虽是震怒,但见陆成狼狈不堪的模样,一阵舒爽还是浮上心头。
瞧了眼已经被打成猪头的陆成,申屠傲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上太师椅,居高临下的盯着陆成:“看在贾老头面子上,暂且饶过你。你是何人,为何欺我徒弟!”
猛地,贾似道脑中精光一闪。
“莫非这小子并非莽撞,而是有所预谋?”贾似道心中大惊:“如此一来,即使陆成追究起来,也可归咎于不知者无罪一说。”
想到这,贾似道不由看了看申屠傲,看到那张变得淡然如水的脸,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
“此子的心机,令我也自愧不如啊。”贾似道感慨完毕,便是上前帮忙扶起陆成。
努力睁开已经肿起的眼睛,陆成挤了挤斜眼,一阵凶光暴涨而出。
“我乃徐兴之师,二品炼药师陆成是也。你敢动手打我,此等野蛮行径,根本不配当一名炼药师!我定要上书斗武学院,将你这等劣生驱逐不可!”
“徐兴?”
眉头一挑,申屠傲难得还有些印象:“是被我用刚练成的天玄月斩废掉双手的那个吧。”
脸上一阵阴晴不定,陆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竟敢废我徒弟双手,为师如何能作罢?将那小子除名,也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教训我?我能废掉一个,便能废掉第二个。”冷笑一声,申屠傲抬头看了眼贾似道:“贾老头,时间不多,先批个手续让李鼎去参赛,我再好好跟这东西算账。”
“额,这……”贾似道为难不已。
“你说谁是东西?申屠傲,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可是《全藏药典》的拥有者,也是你能侮辱的起的?”陆成自傲道。
“《全藏药典》?”申屠傲愣了下。
“正是!”陆成傲气十足。
“不好意思,没听过。”申屠傲冷笑一声。
“那是你孤陋寡闻!”陆成先是一怔,而后怒吼一声。
要知道,《全藏药典》可是近百年来写的最好的炼药师著作了。
“呵呵,你以为有此烂书,我便不敢杀你?”申屠傲微眯双眼,森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