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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白鹅传》与《良筑》

只见那断臂男子一边狂吼,一边飞奔冲入暴雷兽群中,被一只暴雷兽挥手从上而下,一拳砸成了肉酱。暴雷兽出手速度极快,岳痕等人基本都只听到一声巨响,完全无法反应暴雷兽是如何出手的。

这暴雷兽速度、力量、防御皆是橙级中的顶尖,又喜群居。若不是分为暴走前后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黄级以下的塑剑师根本无法接近,更别说与之对抗了。

有人说,最令人害怕的不是死,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临死却无力挣扎。对于众人来说,至少在看见所有暴雷兽狂暴那的一瞬间,眼里几乎都是绝望的神情。

跑?怎么可能。暴走后的暴雷兽,最烦躁的就是在它面前高速移动的物体。它会用它那黄级以下无可匹敌的爆发力,追上去,然后一拳头锤扁你!

“哥,现在怎么办?”冰蕾有些害怕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木桦,木槿她娘应该有交给你一些防身的底牌吧。该用就用,别舍不得啊。”冰璨把希望寄托于木桦的身上。

“没用的,这种情况完全用不上。”木桦一脸无奈。也不知他师娘给的防身宝贝到底是什么。

“把你的万千格给我。”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岳痕对冰蕾说道。

“啊?你要我的万千格干嘛?”冰蕾不解道。

“给我就是,若是那书上写的不是无稽之谈。我们便还有一线生机。”

冰蕾有些莫名其妙的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粉色的万千格,上面还透着淡淡的体香。岳痕一把接过,虽然嗅到了那香气,但也没时间多想什么,直接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架古琴。

古琴乃是顶级楠木所制,边上镶着一条条金色,用料极为奢华,而且整个古琴还附加了两个雕文。要知道在古琴上雕文是一件极为考究的事,即使是绿级的塑剑师,稍有不慎,便会影响到古琴的音质,那架古琴便只能作废。由此可见,冰蕾在冰梦城的是一个多么受宠爱的小公主。

不过岳痕此时可没工夫来感叹此琴之华美富贵。

他盘膝而坐,置琴与双腿之上。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琴自然而然就与地面齐平。他凝聚幻力于双手,又飞快窜到指尖,悄然闭眼,忘他无我,抚弦而歌。

如果说之前岳痕给众人的惊讶一直在于天赋和聪慧,那么这一次,岳痕又用他如远离世俗的仙山公子般的气质,征服了众人。即使是气宇轩昂的冰璨,也自愧不如。况且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众人都了解了岳痕的身世,岳痕是出身于极为普通的家庭,父母都算不上是城里人。

耀夜大陆有一句古语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此时此刻这句话正被岳痕完美的诠释着,这是他多年的阅读带来的气质上的质变。

岳痕的琴声与歌声,不断的荡漾在丛林周围。由于有幻力的加持,古琴声更加悠扬动听。冰璨四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仿佛连呼吸都不愿进行,生怕打破了这完美的音律。

当然,和他们四人一样沉醉的,还有那上百只暴雷兽。

待到岳痕曲毕,暴雷兽已缓缓地变小,最后缩为原型。不过众人心中,再也看不出这毛绒绒的小球球可爱在哪里了。

“岳痕,你个大骗。”冰蕾指着岳痕,正大声说道,话还只说到一半,冰璨连忙又捂住了她的嘴。

若是冰蕾令暴雷兽再暴走一次,冰璨想必也会忍不住对这个亲妹妹暴走吧。

待到众人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暴雷兽的范围,冰蕾第一个忍不住又对岳痕喊了起来。“你个大骗子,还说你不会弹琴。不过说真的,你刚刚弹琴的样子,好~帅~呀!”冰蕾的表情仿佛就是个小花痴一般。

“是啊,好你个小子,居然懂得怎么让暴雷兽平静下来。”木桦也拍了下岳痕的背。

这一拍下来,“噗”的一下,岳痕猛的吐了一口血,晕倒在了地上。

岳痕如何懂得弹奏平静暴雷兽的曲子,这说来还得感谢冰蕾。那日在冰梦城下的书店,虽然二人没有搭理岳痕,自顾离去,但岳痕却一时心起,给自己买了几本乐谱以供回暮烟镇的路上翻阅。这其中就有一本写了一首曲子,在最后特地注释了,能平和心人,或许对暴雷兽有安定之效。

当时岳痕刚从寒音阁出来不久,记忆中还残留着寒音阁那首能治愈伤势的清心曲。于是便也把这首有些类似的曲子给记了下来。

原本演奏这首曲子,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只是岳痕本身幻力就不算太高,又要维持整首曲子完整地传播到每个暴雷兽的耳朵里,同时还要保证自己唱歌的气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使得岳痕精神极度紧绷,最后离开时,才把高度紧绷的神经,渐渐地放松回来,吐出了压在心头的一大口血。

岳痕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四人都没有休息,看见他醒来,都非常高兴的围了上来。

“岳痕,你不用多说话。先休息休息,喝口水。”木桦端起一碗水,送到岳痕嘴边。

“还不是你那一巴掌拍的。”冰蕾有些怨气似得白木桦一眼。

“冰蕾,不是这样的,岳痕是之前精神过于紧绷,导致急火攻心。吐出来反而好一些,你不要责怪师兄了。”木槿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冰璨似乎觉得冰蕾有些无理取闹,对着冰蕾喊道:“冰蕾,不要胡闹,你跟我过来。”

二人走到了七八米之外,冰蕾还是忍不住先开口说道:“哥,我没有胡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对岳痕有意思?”冰璨双手搂着冰蕾的肩膀,轻声地说道。

“哪有,我只是随口调戏调戏他而已。我才看不上他呢,话又不多,还是个大骗子。”冰蕾急忙解释道,但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

“你听我说,按照岳痕的天赋,将来定能在耀夜大陆有一番作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要早点抓住他的心。如果他能成为你的丈夫,我的妹夫,我们冰梦城将来就有更加强大的实力了。”冰璨解释道。

“哥,你把我当什么了……”冰蕾感觉自己被说得像一个拉拢强者的工具。

“正是因为尊重你,所以我才特地来问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啊。记得你很小时候就说,将来不一定要嫁一个强者,但一定要嫁一个能陪你弹琴说话的人。你看他的琴艺,绝对不在你之下。”

“哥,你看他剑斗时那么机智,观察入微。平时跟他说话时,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谁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欲擒故纵。反正,哎,反正我才不会主动追求他呢。”冰蕾被说的脸都有些红了,赶忙表明自己的决心。

“也就是说,若他追求你,你便会答应咯?”冰璨笑着问道。

“哼,讨厌你!就知道笑我,等哪天你看上了哪个女孩子,我就把你小时候被爹揍成猪头的糗事全部告诉她去。”说罢,冰蕾低着头赶忙跑了回去。

第二日岳痕醒来之时,已是正午时分,也是绝命岭一天当中最暖和的时候。如果说人们在冬季都喜爱温暖的阳光,那么在绝命岭,低等级的塑剑师们,对阳光可谓是爱的深沉了。

岳痕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阳光照在他的脸色,给还未恢复血色的脸颊添加了不少生机。再加上身边传来一股烤肉的香气,这让岳痕微微产生一种自己身处暮烟镇的家中的错觉。不过渐渐地反应过来,食物上传来的是熟悉的木槿特制佐料的味道,还是让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并没有离开绝命岭。

“你盯着我干嘛?”岳痕吃着香味四溢的特制烤肉,忽然对侧面不远处的冰蕾问道。

“谁看你了,自作多情。”冰蕾说完立马转过头去。

而木桦、木槿二人则在一旁笑个不停。这让岳痕一头雾水,在这一次醒来之后,他感觉这几个人都古里古怪的。

众人商量好,还是再多休息一天,等岳痕彻底地恢复后再继续寻找净莲花。

当晚,轮到冰璨守夜时,他发现白天休息了一整天的岳痕并没有什么睡意,于是走到了岳痕的旁边,坐了下来。

“岳痕,睡不着吗?咱们聊聊天?”

“嗯,你说。”

“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为何问这个?”

“随便问问而已,你若不愿说,我们就聊聊古琴,虽然我琴艺不如冰蕾,但也还是能入耳的。”冰璨显然不是那种好奇心极强,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同这样的人聊天,总会让你感觉很自在。

“有。”岳痕同样也发自内心的把冰璨当成了好朋友,对于这件事,自然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没什么可保守的。

“是那个寒音阁的少阁主,洛纤浔?”因为在此之前,岳痕醒来后,众人询问岳痕如何懂得安抚暴雷兽,岳痕便顺便提到过自己的琴艺学自洛纤浔,而冰璨在冰梦主城也是见过洛纤浔的,所以才会如此说道。

“实不相瞒,我喜欢上的女孩儿,是一个城主的女儿。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被她深深地吸引,只是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不断地与她斗来斗去,好引起她的注意。这次我来到绝命岭历练,也是为了她!”听岳痕说到这里,冰璨露出了一副富有深意的笑脸。

想着岳痕会不会害怕家室难以匹配,冰璨接着说道:“那你内心是不是有很大压力?我劝你大可不必,以你的天赋和才智,将来绝对是会站上耀夜大陆的舞台。”

“其实有压力的时候就会想到弹琴啊,你居然不相信冰蕾完整弹奏出《萍湖急雨》,我看那天在书店,她都要哭出来了。”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古琴上。

“我那是逗她玩儿的呢,我就这么个妹妹,她的话是真是假,我一听便知。你那天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你也能单人弹奏出《萍湖急雨》吧。”

“哈哈,被你猜对了,可惜你当时把我当成了神经病。我记得小时候看书,有一个叫《白鹅传》的故事特别感人,地点就发生在萍湖。讲的是两个成精的妖怪,一只白天鹅,一只青天鹅,幻化为两个年轻女子,恰巧在萍湖遇到急雨,向一个书生借油纸伞……”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诗书故事里。

“你说到这个《白鹅传》,我还想到了另外一个故事,同样也特别感人,故事是发生在萍湖附近,那里叫做……”冰璨一下子没想起来,望着天空,使劲儿回忆。

“叫做千松书院,你说的故事是《良筑》吧。”岳痕看他一副苦恼的样子,笑着帮他答了上来。

“对对,就是千松书院。两人一起求学,最后同生共死,化为了蝴蝶。”

“还有那本小说……”

“哈哈,没想到你也爱看,我特别喜欢里面的男主角的剑……”

可以说,从小到大,冰璨是与岳痕自认为最为合拍的一个朋友,不是同河小山、龙潭轲那种儿时天真无邪的友谊,也不是像蓝俊那般作为哥哥似得关怀,而是一个懂琴艺,富诗书,和自己同样天赋异禀的知己。二人又从琴艺聊到塑剑,从趣味见闻聊到名人轶事。岳痕也是头一次因为自己能交到这样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而高兴。

当然,另一边冰璨就更开心了。原本就很欣赏岳痕的聪慧与天赋,今日和岳痕聊的也是非常投机,再加上刚才那段对喜爱女子的表白,在他看来,明摆着就是将来要做自己的妹夫,先给大舅哥打个招呼嘛。

因此,内心痛快无比的冰璨还拿出了自己万千格内珍藏的美酒。岳痕虽然不太会喝酒,但也不是滴酒不沾的小毛孩,由于冰梦城常年气温寒冷,境内的男子或多或少都能喝些。

就这样,后来名震耀夜大陆的耀夜四剑首,其中的痕剑首与冰剑首,聊着天,餐着月光下酒,结下了无比深厚的友谊。只是此时的冰璨还不知道,自己对岳痕的那番话误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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