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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两只蚂蚱的死局

沈心命和赵凯的赌,这就算是打下了。赵凯也是干脆利落的人,非但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两人送回了医院。

一路上,周雨整个人都很紧张,但她只是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既然周雨不说话,流氓沈心命也乐得清净,独自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在这种清闲的情况下,身份转换,很快就发生了。

“咦?我们逃出来了?”乖宝宝沈心命醒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惊呼。

周雨立刻精神起来,对沈心命说道:“你终于变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乖宝宝沈心命问:“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们刚才到医院的时候,被人绑架了?”

周雨解释道:“是的。刚才,我们被赵凯绑架了,不过你的副人格及时出现,把我们救了出来。他还和赵凯打了个赌,赌那场撤销婚姻的官司。赵凯会花重金请来最好的律师,和他对薄公堂。”

“原来是这样……”沈心命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

他立刻又说道:“但你真的要打撤销婚姻的官司吗?这可是毫无希望的啊!”

“先不说这个官司的事了,我有事情要问你。”周雨正襟危坐,严肃地说道,“你的那个副人格,他真的杀过人吗?”

“呃?”乖宝宝沈心命一愣:“你听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周雨说,“就在刚才,和赵凯对峙的时候,他自己承认的!”

“这……没有!他绝对没有杀过人!”沈心命摆着双手,连连否认。他的表情和动作,摆明了就是在撒谎。

周雨满头都是黑线:“你的样子,像是在说实话吗?”

沈心命尴尬地笑了笑,说:“这种问题,你让我怎么承认?他和我共用一个身体,我要是承认他杀人了,我自己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周雨明白了:“所以说,他是真的杀过人?”

沈心命躲开了她的眼光,转头看着车外,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周雨也很无奈,只好换了个问题:“喂,我说,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功夫的?他的那些打架、射箭的本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会吗?”

乖宝宝沈心命说:“这种打打杀杀的东西,算什么本事?现在是热兵器时代,功夫再好,也打不过枪炮。”

周雨说:“但是他的功夫真的有用啊!要不是他打倒了那些混混,今天的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沈心命说:“这只是小概率事件。现在的社会,关键还是要靠脑子,知识才是力量。”

“知识?”周雨说,“他只是背不出法条而已,别的知识应该也不差吧?”

沈心命说:“差多了……从小到大,所有的考试都是我考的。这家伙,一到考试就把我换出来,严格来说,他压根就没有考过司法考试,根本就没有律师资格!”

周雨这下确实吃了一惊:“你说,他根本就没有通过律师资格考试?”

“不是律师资格考试,而是从2002年开始举行的国家司法考试。不仅仅是律师,包括法官、检察官和公证员都要参加这个考试,这是司法共同体统一的资格考试。”

周雨说:“我明白了,就和我们的医师资格考试差不多吧?这么说,那个坏蛋沈心命,根本就不算是个律师?”

“是的。”沈心命说,“他沾了我的光,有了律师执照,可是他压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律人。不管是法条的熟悉程度还是法律文书的写作,他都是个菜鸟。”

周雨于是愈发担心起来,这个坏蛋沈心命,真的能帮她打赢这一场官司吗?

沈心命发话了:“周医生,我真的建议你不要听他的话,如果这场官司输了,你会更麻烦。而且,除了案子本身的问题之外,你要让他打官司,还有一些技术问题。”

周雨连忙问道:“什么技术问题?”

“首先,法院开庭时间是工作时间。白天通常是我在,而他的常规出现时间是晚上。也就是说,他根本没办法出庭。”

周雨心里一惊:“你说的确实是个问题。”

“另外,不光是开庭的问题,立案、法律文书的送达、联系电话,这些都是问题……我呆在精神病院里,他要怎么联系法院?”

“这……让法院联系我不行吗?”

“这倒也可以。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假如对方发现我是个精神病人,向法院提异议,向律协投诉,说不定我直接被剥夺了你的代理人资格,你就更不可能赢官司了!”

周雨说:“这……可能性不大吧?”

沈心命说:“可能性很大。刚才赵凯是不是知道了我是个律师?”

“是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是你的病人。你刚刚也说了,他会请最好的律师给他打官司。只要是个律师,就会发现我精神病人和律师身份的矛盾。这可是法律明文规定的禁止性事项,一旦被发现,是毫无办法的啊!”

周雨一想,发现事情果然是这样,乖宝宝沈心命说得一点都没错。等赵凯找到了律师,揭穿了沈心命的精神病人身份,也许这律师资格都要被吊销,更不要说帮她打官司了!

“所以,我真的很不想你们打这个官司。”沈心命继续说道,“不但你可能会输,连我的律师证都有可能吊销。对我们两个来说,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这真的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吗?周雨双目无神,陷入了傻傻的呆滞之中。可是,对她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就在刚才,那个疯狂的沈心命已经和赵凯打下了赌。在这个赌局里,她和他已经成为了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们的生死存亡,只能看这场官司的结果。如果赢了,两人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输了,赵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

未来,究竟会如何?

周雨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情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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