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继续,随着周雨和妈妈的争吵,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此时正是上班和上学的时间,楼上的居民要下楼,楼下听到声音的邻居又跑了上来,狭窄的楼道被这些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突然,一道警铃的呼啸声响起,一辆警车停在了居民楼前面。
两名身穿警服的民警下车之后,马不停蹄跑上了五楼。
“让开让开!警察来了!”
原本拥挤的人群竟然分开了一条道路,让两名警察顺利跑到了楼上。
分开围观的群众,走进501室,看到了沈心命和周雨,其中一名警察立刻惊叹道:“咦?”
沈心命和周雨转头一看,巧了,竟然又遇到李强警官了!
李强一看到他们,一个头就变成了两个大:上次在荷花塘街道值班遇到这两个家伙,现在刚轮转到西山街道还能碰到你们,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周雨的妈妈一看到警察来了,就如同找到了救星,立刻迎了上来:“警察同志,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你看这个小伙子,跑到我们家里来骚扰我,还赖着不肯走!他就是个神经病!”
李强摆了摆手说:“是啊,他是个神经病……大妈您先别急,我问问清楚。”
老太太立刻退到了一旁,心想这位警察同志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叫沈心命的家伙是神经病,太了不起了!
周雨看到李强,刚才激动的心情也微微收敛了。但她生怕老妈发现自己和警察认识,躲在一旁一声不吭。
中国是个熟人社会,如果遇到认识的警察,总觉得他会照顾自己一点。但越是这样,周雨就越不敢相认,因为被其他人发现他们认识,反而就没有缓冲的余地了。
李强是个老江湖,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今天要来处理纠纷,就应该完全中立,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所以,他现在绝对不能表现出认识周雨,否则,其他人一定对自己不服气。如果当事人对警察产生埋怨,就无法妥善解决他们的矛盾了。
他走到沈心命面前,敬了个礼,平静地问:“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沈心命盯着这个警察,大大咧咧地说:“你是谁啊?你以为穿着警服就是警察了?你的证件呢?”
李强差点吐出一口血,心想这才几天不见,沈心命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周雨立刻意识到,上次和李强见面的时候,出场的是乖宝宝沈心命。也就是说,现在的流氓沈心命根本就不认识李强。
她连忙拉了拉他的西装衣袖,说:“你不能和警察这样说话。”
沈心命依然显得很中二:“好吧,你真的是警察吗?”
李强咬着牙说:“是,我是西山街道的执勤民警李强。”
“好吧,李警官,我现在要告这位老太太!”沈心命伸手指着周雨的妈妈,“我要告她妨碍婚姻自由,包办子女婚姻!”
“什么?”老太太一声惊呼,“我还没说你,你倒恶人先告状了?大家给我评评理,这混蛋是要气死我啊!”
沈心命不依不饶:“大家评评理看,刚才是不是她自己说的,逼女儿嫁给了那个什么赵凯?”
经他这样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刚才老太太确实说了一句“就算是我逼你的……”在中文的语境里,这句话就几乎等于承认了。
周雨妈妈这下子慌了,她连忙辩解道:“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也从来都没有逼过她!”
大家都沉默不语,没有说话,而沈心命却步步紧逼:“那周雨说你收了赵凯的钱,有没有?”
“我……这……”老太太心慌意乱,结结巴巴。
但她很快想到了托词,说道:“我是收了又怎么样?我女儿要嫁给他了,收了他的聘礼有什么不对?”
“你什么时候收的?”
“结婚那天!”
“收了多少钱?”
“这……你管得着嘛?你是查户口还是怎么着?我凭什么回答你这些问题?”老太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说得有点太多了。
“苍天啊!大地啊!”沈心命猛地大吼起来,“就为了那么些钱,你就把我的小雨给卖了啊……”
旁观的群众们满脑袋都是阴影。李强也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不要乱叫!就算有包办婚姻什么的,也轮不到你来投诉。”
说着,他对周雨使了一个眼色:“这位小姐,看来今天的事情和你脱不了关系。为了配合我们的工作,请你和这位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周雨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点了点头。
沈心命还想说话,周雨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出了房间。
走出门的时候,她轻声对沈心命说:“你这个混蛋!还嫌今天我丢的脸不够大吗?”
也许是听到了周雨的话,沈心命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反抗,跟着她走出了房间。
李强立刻跟上,随他们二人走下了楼。
周雨妈妈气鼓鼓坐回自家椅子上,对邻居们抱怨起自己的遭遇。
一些比较熟悉的邻居上前安慰老太太,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跟着沈心命、周雨走下楼,但大部分的人还是散了场,各自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这只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插曲,也许能为小区里的大伯大妈增加不少谈资,可是也无法引起更大的波澜。等李强把两人带上了警车,这场闹剧也就淡出了舞台。
警车没有开警笛,只是载着他们驶出了小区。
一到马路上,李强就发话了。
“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赖上我了吗?这才过了几天,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周雨赔笑道:“李警官,您可千万别生气!是这样的,沈心命今天又犯病了,我刚把他带到家里,他就和我妈吵起来了……又麻烦您了,太不好意思了!”
李强没好气道:“你也真是的,没事把病人领回家去干什么?没办法,所里已经有了接警记录,你们必须跟我回去,把口供录了,说清楚情况。”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配合您!”周雨点头哈腰,生怕李强真的生气了,给他们两个定个什么治安处罚,那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沈心命说话了。
“咦?为什么我在警车里?”
周雨知道,时间差不多到了,流氓沈心命也差不多要切换回乖宝宝了。对于这个乖宝宝的惊叹,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可是沈心命的下一句话,又一次惊到了她。
乖宝宝沈心命说:“为什么我会戴着这副摄像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