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扭曲的巷子里一路狂奔,艾伦紧紧捂住胸口,双眼时不时回头看下有没有人追来,直到自己体力不济才停下休息。确定四下无人后,哼哼的笑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满了花纹的布袋,这就是他刚才得到的战利品。习惯性的晃了晃,里面只传出来几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艾伦有点失望,看来没有多少钱。
打开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首先映入艾伦眼帘的是几块明亮的金黄色,那是几块金币,货真价实的金币,艾伦小心的捡起这几枚金币,迎着太阳仔细观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金币,这金币除了质地不同外,就连上面的花纹雕刻也较之银币好上了一大截,更窘论制造粗劣的铜币了。艾伦把这几枚金币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小心放进了自己的钱袋,开始查看其他的战利品,既然发现了金币的存在,那么相信其他东西的价值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剩下的东西大致可分成两类,一类是各种奇怪的东西,比如几种不同的植物的叶子和果实,一些小玻璃瓶装起来的粉末和液体,几块奇怪的小骨头等等,这些东西应该是某种材料,但是艾伦显然不会知道他们的来历、作用和价值。剩下的是一叠纸,这叠纸上的文字基本一模一样,只在上面的数字有些许不同。来了不到三天,艾伦只是简单的认识了几个数字,这也是大部分小镇居民的文化水平,能识字的人在小镇上地位都是很高的,艾伦的叔叔也只是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想要识字,很简单,花钱请识字的人教你,这费用可是足够普通镇民一半的生活费。
不过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艾伦判断这很大可能是某种支票或者货币,要不然那个斗篷人就靠这几枚金币想买什么东西显然不太够。
正当艾伦准备把那叠纸收起来的时候,地上的一块骨头忽然缓缓升起,紧跟着升起的是那几个小玻璃瓶,瓶口的软木塞“啵”一声弹出,瓶子里的粉末和液体如同被骨头吸引一般,不断从瓶中飞出将那块骨头吸附包裹。
艾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神奇的超自然现象,转眼间瓶子里的粉末和液体都已经被骨头全部吸走,现在浮在空中的是一个奇怪的足有拳头大小的血红色球体。但是这的球体并没有停止变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一般,这球体不断被拉伸扭曲变大变长,转眼间已经超过了半米。
艾伦缓步后退,这一定和那个斗篷人有关系,或许他就在这附近!
艾伦转身四望,除了满布青苔的石墙哪有半个人影,当他在转头回来发现那东西已经超过了他小孩子的身高,而变化也趋向平缓,不再似刚才那般剧烈。
这是一个人?艾伦看着开始放慢变化的这个血红色的物体,心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这团血色的长条物体从下向上开始停止变化,艾伦的目光也随之自下往上不断移动。那是脚,那是手,那是肚子,那是胸口!艾伦目光再向上看去的时候迎来的是另一道锐利的目光。虽然这张脸上没有皮肤,虽然这张脸还没有完全变成,但那束冰冷的目光已经告诉艾伦他眼前的是什么了。
当头部完全停止变动后,这个人身上的血红色开始变淡,最后变成了石灰一样灰白色的皮肤,皮肤看上去并不健康,上面布满了老人斑,即使在如此瘦削的身体上仍显得松垮,仿佛随时都会因为重力被撕开、掉落。
艾伦终于可以看清楚这个人的面目,这是一个老年男人,头发几乎没有剩下多少,身体削瘦,背有些佝偻,但男人的头却是高高的昂着,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艾伦。艾伦转身想逃,光这人的出场就一定让他明白这个人的可怕,别说自己现在只是个孩子,就算自己还是一个全身武装,手里有枪的刑警,他也不敢这么直接对着这样一个怪物。但是他发现自己是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甚至连眼睛都不能转动。
这个老人举起右手在自己的身体上轻轻一拂,一团黑色的烟雾从老人的右手喷出,将他的身体团团包裹,当雾气散去,艾伦心中一震,黑色的斗篷,果然这个老人就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个斗篷人。
这次老人的脸庞却没有隐藏在阴影中,冰冷的目光,冰冷的表情,没有生气,没有怨恨,没有愤怒,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也没有,如同一个死人在看着另一个死人。
时间才过去了十几秒,艾伦却如同经历了几个小时,这被迫参与的眼神交锋上,艾伦输的一败涂地,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里一定充满了恐惧,这恐惧从他的眼神不断放大,开始侵蚀他的大脑、心灵,死人?碎尸?杀人魔?这些以往隐藏在艾伦心里的恐惧被唤醒又被消灭,相较于他现在感受到的恐惧,这些过去曾让他彻夜难眠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恐惧不断扩大,艾伦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恐惧,他连恐惧也无法做到了。就在艾伦精神即将崩溃的那一刻,老人终于说话了:“你的胆子很大。”
这声不知道是赞许还是讽刺的话将艾伦的精神拉回了身体,他的眼睛终于可以活动,掌握身体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移开,艾伦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对不起。”艾伦终于颤抖着张开嘴说出了话,虽然他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
“嗯?”老人冰冷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动,他的身体缓缓俯下,仔细看着艾伦,然后将瘦削的右手按在了艾伦的头上,嘴里低声念着艾伦听不懂的语句。随着老人声音响起,艾伦只觉得脑袋突然多了无数的蚂蚁在里面爬行,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窒息。但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不到一个呼吸,老人的手就离开了艾伦的头,艾伦也如获大赦。
“跟我走。”老人随口说道,转身向着镇口的方向走去。
艾伦艰难站起缓步跟了上去,他知道这是老人给他下的命令,不过看来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至少他对自己还有什么企图,只要利用价值还在,自己就暂时是安全的。
没有唏嘘,没有欢唱,没有告别,就这样,没有任何人知道,艾伦离开了这个他出生了三天的小镇。在离开之前他想过无数逃生的方法,但是每当他有所动作,老人身上就会出现若有若无的黑雾,这黑雾轻轻的围绕着艾伦,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再次丢失了身体的主导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能不断前行。
在离开小镇之后,两人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小路深处停着一辆简简单单的马车,马车夫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对艾伦的出现产生任何反应,当老人和艾伦上了马车,马车夫轻轻挥动鞭子,驱赶马车离开,而艾伦在上了马车后变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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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他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浑身软绵绵的,就连睁开眼睛看看周围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你醒了?”艾伦刚刚努力睁开眼睛,一个好听的稚嫩的女声便在他耳旁响起,这声音亲切柔和,让人心生暖意,艾伦不禁微微侧头循声望去,那是一个笼罩在光明中的身影,这身影被明亮的阳光包裹,只能依稀看到象牙白色的长裙和随意披散在双肩的白金色头发。
“天使?”艾伦情不自禁说了出来。
“噗哧!”那身影双肩抖了抖,柔美的声音再次说道:“哪有天使会在牢房里的,你就这么想去天堂看天使么?”女孩的身体忽然高大起来,原来她之前一直是跪坐在艾伦的身边,此刻看到艾伦苏醒,过去将艾伦轻轻扶了起来。
女孩的身影从光影中离开,艾伦借着被女孩扶起的空档将女孩看了个仔细,这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白金色的头发似乎只做了简单的整理,右边插着一个已经枯萎了的小花。她的皮肤有些苍白,但脸颊处却有着微微的红晕,两个碧蓝色的眼睛大而漂亮,精致的五官配合着淡淡的微笑让人眼前一亮,这是一个能让人初见便打心底信任和喜欢的女孩。
“你好,你说这里是牢房,哪里的牢房,你又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艾伦刚刚坐起身来就对女孩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女孩左手伸出三根手指,笑着答道:“一,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二,我叫雪莉·娜塔莉。三,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又举起右手三根手指,道:“该我来问你了,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嗯,我该怎么叫你。”
艾伦被女孩这三个问题逗乐了,对陌生环境的担忧似乎扫去了不少,笑道:“一,我是艾伦·斯科特。二,我叫艾伦·斯科特。三,你可以叫我艾伦。你是叫雪……啊!”艾伦正准备开口再逗逗这个可爱的女孩,却感到脑中忽然一阵剧痛,还未说出的话也变成了痛叫。
“别担心,我来帮你。”雪莉急急把两手按在艾伦的额头,口中轻声哼唱。雪莉的双手随着声音渐渐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这光晕似乎拥有着让人减轻痛苦的魔力,艾伦只觉得额头传来阵阵温暖,将头痛不断减轻,到最后彻底消失。
“谢谢你,雪莉。”
“没什么,你现在头还疼吗?”
艾伦微微晃了晃脑袋,摇头道:“已经不痛了,你的,那个,真厉害,是魔法吗?”艾伦搜遍自己的脑子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用来形容刚才女孩能力的词语,于是把穿越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词语搬了出来,毕竟他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超自然现象,对这个世界拥有魔法也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魔法?不是啦,我刚才用的是神术。”雪莉轻轻摇头,说着嘴里又是一阵低声的哼唱,但这次哼唱没有刚才时间长久,似乎只唱了三句,随着雪莉将双手轻轻靠近,一团柔和的白色光团忽然出现,雪莉将双手轻轻一推,光团被送到半空上下缓缓的漂浮着,发出淡淡的荧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神术?”艾伦被这个字眼弄迷糊了。
“对,马歇尔大师才是魔法师,就是他派我来照顾你的。”雪莉耐心解释道。
“马歇尔?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皮肤灰白的老人?”艾伦心有余悸问道。
“对啊,这里就马歇尔大师一个老人。”雪莉点头。
“原来他就是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