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佑见顾秋澜不说话了,心情大为畅快,正要在讥讽几句的时候,顾秋澜已经从有种没冲的冲击当中回过神了。
她深深地看了周天佑一眼,目光从脸一直到脖子一直往下——“你有种没种我还真不知道,不如给我看看?”
周天佑:“……。”
他错了,他以为他已经练出来了,可是谁也没想到顾秋澜的无耻程度已经达到江流入海,波涛滚滚,一群羊驼驼在希望的草原上万蹄奔腾的境地。
“小样,跟谁耍流氓呢!”顾秋澜笑了笑,“反正四下无人,脱一个看看,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反正我没种嘛。”
周天佑总觉得,做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可是他忘了,顾秋澜还能算得上是人吗?那就是只禽兽!
顾禽兽撩了下额前的碎发,见周天佑没有脱的意思,非常失望地叹口气:“瞧,无论你是有种没种,对我而言有用吗?”
周天佑默默扭头,他真的不想在讨论这个关于“种”的话题了,能换个吗?
顾禽兽体贴地拍了拍周美人的肩,善意地退开了几步。
“小天,别闹了。当初马匹受惊害你跌入冰池里其中的确是我莽撞所为,可是若非我当日出现,那些抢劫周府的马贼们也不会那么快就收手。纵然后来我对你……咳……起了些歹意,但这些恩恩怨怨和秦慕川没有什么干系。他去赌坊也是因为讲兄弟义气,而且他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孙若思惹过你。唔……说到这事儿我还想起来了,你跟孙若思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把你怎么了?需要老子去揍他一顿吗?”
月色清辉,似将这一方小院化成了两个空间。幽幽暗暗,明明亮亮,周天佑站在墙下阴影中,半晌没有说话。他讨厌顾秋澜,讨厌在燕州所经历的一切,这个女人差点把他的一生都给毁了。可顾秋澜说的也没错,她虽居心不良,但到底还是救了他一命。整整三年,他每天都被这种矛盾的思绪所折磨。好不容易能够淡然下来,今年七夕又惊闻国公府与礼部侍郎结成了亲家。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再次掀起了惊涛。
“你将城东赌坊的事略略夸大其词后告诉了宫中贵妃。”没有疑问,只是肯定的陈述。顾秋澜直直地盯着周天佑德双眸,“然后贵妃告诉了圣上。但是你可知后果是什么吗?圣上似乎并未动怒,反而要授给我夫君一二官职。小天啊,你天生就不擅长阴谋诡计,也不擅长揣测人心。想太多,是一个美人儿最大的敌人。放宽心,才能更漂亮。”
“我不是女人!”周天佑终于咬着牙低声吼道,“也不是那秦慕川那种绣花枕头!”
“呵……这世间美人何必分男女,难不成男的就不能生的美貌了吗?”顾秋澜道,“长得漂亮,别人看着舒心,你自己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不觉得也挺赏心悦目吗?好啦,你别气,瞧瞧瞧瞧,又瞪眼睛了。今晚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若你对我不满,大可直接来对付我,我不会躲也不会藏。可若你要牵连其他无辜之人,休怪我不讲昔日情面!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一向护短护的厉害。”
“行啊。”周天佑慢条斯理道,“改明儿我就将你在燕州的事迹在京城和人说道说道。放心,这次我不会提你那秦大美人的。”
谁料顾秋澜欣然同意:“可以。只要你愿意,那就去说吧。”
院中清辉突然微暗起来,顾秋澜不由抬头看了那轮明月,此刻正半羞半露的藏在云层之中。
“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顾秋澜轻笑了一声,“你好好保重,后会有期!”
周天佑略略微怔了一下,只是一个错眼,那人的身姿已跃出小院,隐入这茫茫月色之中,再也看不见了。真的……已经无所谓了吗?呵……
回到府中,顾府的三个娘家人一起围在了顾秋澜身边,审讯今晚她到底去干了什么勾当!待顾秋澜简单说完,妙妙一脸崇拜地望着她:“老大,你的心胸真的好宽广哦。为了大美人,不惜得罪小美人。”
顾秋澜:“……妙妙,你最近真的有在念书吗?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
妙妙咬着嘴唇,颇为委屈地向巧云和庄妈妈求助:“我说错了吗?老大为了大美人,不惜用自己做靶子,万一那个小美人真的将燕州的事情说出来,老大,你该怎么办呀?”
巧云深深叹口气:“你把你的老大想的太善良了。”
果然,顾秋澜靠在太师椅里,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前后摇着,一副流氓模样地玩着手中团扇,颇为得意地回道:“他去说了又如何?在燕州作威作福的那人叫顾仲云,跟顾秋澜有什么关系。满京城都知道顾府千金自幼养在深闺,温婉孝顺,恬静贤淑,不争不妒。难不成周天佑还要拿着一张画像赶去千里之外的燕州请几个人证过来?就算如此,你说大家是相信礼部侍郎的千金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货色,还是愿意相信周天佑与我夫君结怨,为了诋毁我夫君不惜中伤他的夫人,暗中使些卑鄙手段去诋毁一个柔弱的后宅女子?”
顾秋澜越说越得意:“我说我不在乎他去说,哎呀呀,当时我怎么就那么聪明呢。妙妙都为我的那句话感动了,更何况是周天佑。这小美人我太了解了,刀子嘴豆腐心,对付这样的美人,以退为进方是上策。”
巧云已经彻底听不下去了——合着这个女人根本半分真心没有,每句话都在算计着对方!真是为周天佑不值得!刚来国公府的时候,还觉得秦慕川那绣花枕头配不上顾秋澜,现在看来……能有人收留顾人渣真是要烧高香了!
第二天天色还未明朗,秦慕川便浑浑噩噩地从祠堂里出来,膝盖跪的有些发软,走几步就要扶着柱子休息一下。宁大夫早就候在一旁了,立刻拿了舒经活血的药膏给秦慕川擦上,又好好揉了一番,秦慕川这才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秦国公已经换上朝服,见秦慕川也收拾妥当,便点头示意可以出府了。秦慕川无品无级,只能在殿外跪候。心中哀叹了一声,得,继续跪吧。忍着膝盖的不适,秦慕川只觉得背后已经略略出了些虚汗,可身处皇宫之中,半分差错都不敢有,虽然疼痛万分,但丝毫都不敢表露出来,面上依旧是得体又从容的神色。
突然觉得身边一个人影颇为眼熟,悄悄瞟了一眼——真是冤家路窄!周天佑也跪在这里,二人正好一排。秦慕川心中吊着一口气,整个人背脊挺了挺,一股气势油然而生。周天佑则有些心不在焉,没工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