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辉/[血碧玉]
重要声明:(1)作者本人曾在各大网站注册作者笔名穆容寒,寒影,XUBIYU,XUBIYUFH,夜不凡,现以血碧玉为准!(2)出于对部分人物和当事人隐私的尊重和保护,文中用(化名)标注的,一律是人物或当事人的化名,并不是当事人真实的姓名和名字,请各位读者不要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直策划着逃跑,终于在一个下大雨的黑夜,我鼓起勇气,从二楼窗户用自已的偷偷藏起来的一条床单撕开,结成一条绳子爬了下去。由于长度不够,往下跳下去时扭到了脚,有点轻微的痛,此时的顾不上什么疼痛,奋力站起来,半瘸一拐得逃了出去。
外面大雨如注,无助的我走在空旷的马路上,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无情的雨无情的黑夜,只打得睁不开眼!冷、痛、心酸,第一次觉得生活是这么的艰难,一个男孩错误的选择付出了应有惨痛的代价..
那一晚,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一路上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就这样我一直沿着公路一路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剧烈的跑动,汗水夹杂着雨水,身上非常难受。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更不知跑了多少路,终于见到前面有几户人家。我躲在屋檐下,脱下外套和毛衣还有裤子挤了挤水仍旧穿好,身上冷了就小跑热热身。
我一夜没睡,直到早上我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还都是湿的,肚子很饿,又冷又饿。一直挨到早上,我才想起我的口袋里还有钱,去买点什么早点吃吃吧。我摸了摸口袋,钱呢?不可能,我明明记得钱是放在裤子口袋的。我慌乱的四处翻找口袋,没有,还是没有。我的脑袋一下晕了,怎么办?没钱怎么回去啊?眼泪一下止不住的如同喷泉倾涌用而出,我无力的走在街上,极度沮丧之中差点被汽车撞倒在地。
对于我这样一个曾经从来没有漂泊过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漂泊的滋味的。对于我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外出打工的人,也是永远都体验不到打工的艰辛滋味。对于我这样一个曾经有着安逸生活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得到一滴汗水摔成八瓣的感觉。
孤身一人身在异地,没有钱就意味无法生存,我又马不停蹄地去找工作,孤身在外,找不到工作就意味着生存的危机,甚至客死异乡。我曾想过死,想过再次自杀,可是每当我想起家里还有父亲要我照顾,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想我?不知道家人是否安好?可我知道,我自从踏上北上的火车,错误的走出了这步,无论多难,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一往无前地走到底,发出的弓永远没有回头箭,泼出去的水永远不可能被收回来。
没有身份证,找工作真的太难了,找工作也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更何况一身湿衣服,指不定人家以为我是小偷,畏罪跳河侥幸逃跑,人家不报警抓我已经是万分走运了。
饥饿与疲劳侵蚀着我的身体,累了随便找个地方坐坐。曾经在找工作的时候,曾被保安粗暴的推出大门。曾经在找工作的时候,被人家讥讽:“你这种脏兮兮的,灰头土脸的人,小偷吧?先回家照照镜子再来,滚滚滚,别来妨碍我们。”
曾经饥饿难耐时,无耻的顺手牵羊去拿乞丐碗中的几元硬币和纸币,跑上几百米害怕的躲起来,半天不敢出来。
曾经想过抢劫,想过偷窃,甚至想过去公交站点扒窃,每天承受着心理和生理的折磨。但始终不敢实施,因为我不想进监狱,不想道德伦丧。因为我还有亲人在上海。唯有让自已良心不安的就是因为自已饥饿而去乞丐碗中顺手牵羊的几元硬币,这算不算是抢劫呢?曾经想到过放弃,曾经想到过结束这种流浪,无论如何都要回到亲人身边,回到我的故乡上海。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咬牙挺住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有信心。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式。
经过几天的辛苦奔波,终于在一处工地上找到了工作。刚开始,看门的老大爷见我一身脏兮兮的,开口就骂道:“讨饭的滚一边去,别影响我们工作。”
饥饿和疲劳无情的捶残着我的意志,我不知道自已还能坚持多久。我双膝跪地,跪求着:“大爷,行行好吧,我是从上海被骗到这里传销的,我逃出来后,现在身无分文,我只求能够赚点路费回去。”
老大爷不为所动,问:“有身份证吗?”
“身份证被他们扣留了。”
“没有身份证,我怎么帮你?那是犯法的,知道不?走吧,走吧。”
依旧还是冷冰冰的话,而我内心更是绝望。“大爷,求求你了,你叫我做什工作都可以,就算不给工资也行,只要每天能够填饱肚子就行。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我真的受不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老大爷还是无动于衷的自顾自的忙着自已的事情,“走吧,小伙子,没身份证谁敢留你,那是犯法的。”
“大爷,我求求你帮帮我吧,好人有好报,求求你了。我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父亲,我不能客死异乡啊!”
大爷突然一扭头,生气的大骂:“你个臭小子当我老头子是老年痴呆啊?父亲病重还跑出来?坑闷拐骗到我头上来了,快滚蛋,不滚,我打电话报警了。”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快绝望了,我说着自已的身世,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好了好了,年轻人哭什么哭,起来吧,我帮你去问问,跟我来吧!”
老大爷带着我到了经理办公室,一番例行性询问,年龄、姓名、地址、学历,技能等等。
经理一直问了很多,老大爷也许同情我的经历,在一旁也替我说了很多好话,问到最后,他吩咐老大爷,说:“你先带他到浴室让他洗澡去,身上脏兮兮的怎么干活?好了去门卫坐坐,有什么事待会通知你。”
随即他拿起电话,我不知道他的电话打往哪里了。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老大爷接到经理的电话。随后他带我去了厨房间,一改先前的那种态度对我说:“经理说了,看你这小伙子干重体力活也不怎么行,所以他安排你在这里帮忙洗洗菜烧烧火洗洗碗什么的。其实也没多少活,挺轻松的,有什么不懂问王大姐。不过先说清楚,不要乱跑啊!也算你这小子走运,我们经理人挺好的,你好好干绝对不会吃亏的。”
我欣喜的点点头:“好,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干!”
工地上,大部分地方还都是荒草,各种机器轰鸣声,巨大塔吊的长臂总是徐徐不停转动着,指挥的哨声“嘟嘟”地响个不停。
工地最北侧,有一堵围墙,院子里有五排房,临时搭建的,工人们拥拥挤挤地住在里面,这就是宿舍。老大爷带我到了第一排第三间,指指南面靠窗的下铺,说:“以后你就睡这张床。”
当我和大爷走出宿舍,我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大爷,有没有什么可以穿的衣服,你看我身上的衣服都快发臭了。”
“我这老头子的衣服你要不要穿?倒是有几件闲置的。”
“好啊好啊,谢谢你,大爷。”
此时,忽然注意到还有一排房子与众不同,南北走向,其它的五排都是东西走向,房子门锁着,每扇窗户上挂着不同淡绿色的窗帘,着实让人感觉奇怪。
我好奇的问大爷:“这排为什么与众不同?怎么回事?”
大爷则说:“别靠近这里,去做好你自已的事,别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