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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命之无奈

作者:冯辉/[血碧玉]

重要声明:(1)作者本人曾在各大网站注册作者笔名穆容寒,寒影,XUBIYU,XUBIYUFH,夜不凡,现以血碧玉为准!(2)出于对部分人物和当事人隐私的尊重和保护,文中用(化名)标注的,一律是人物或当事人的化名,并不是当事人真实的姓名和名字,请各位读者不要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993年11月,我突发奇想,愚蠢的我给玉写了几封信,诉说那天惨痛的经历。迟迟没有回信,我的心真的绝望了,心死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理解我?从内心关心我?这件事是我今生最大的错事,也是唯一的无法弥补错事。就因为这事我和玉从此形同陌路,两人如同仇人。不再说话,不再有以前那种亲切和关怀。

事情直到两年后,我偷偷的去爷爷的房间找东西,无意中发现了我写给玉的信。事情真相大白,原来她把信全交给了我爷爷,至此我才明白一切。我无语,真的无语了,原来爷爷早知道我和玉诉苦的事。我太愚蠢,太愚蠢,早知道他们是同姓是一家人。她怎么会在乎我的生活和遭遇的感受?直到现在,恶梦总是徘徊在我的脑海中,抹不去那段痛苦的记忆,抹不去对玉的“伤害”,抹不去恶梦总是在夜晚出现。

我永远无法忘却这段记忆,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已对玉的“伤害”,我内心愧疚,内心自责,但我深知她不会原谅我,永远不会。

有些事情的记忆是永远无法从大脑中抹去的,我多么希望自已能够失忆,永远记不起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和伤心事。然而,世间没有记忆消除棒,我们有时只能选择逃避和承受。

有一天我在街上碰见冯老师。她的头发有些乱,脸上皱纹多了,也已经年近六十二岁了。我叫了她一声,她站住,茫然地看我。

“我,我是冯辉。”我说出我的名字,“您不记得我了吗?”她有点慌张,不知所措。好半天,忽然回过神:“啊,是你呀,记得记得,小时候……那回我真的是冤枉你了,对不起!”

我故作惊讶状:“冤枉了?什么事?”其实我已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因为那件事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对不起,是我错了。”

“太迟了,你知道吗?太迟了。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对不起’三个字”解决的,你知道一个幼小心灵所受的创伤吗?家人不理解我,冤枉我,我在别人眼里永远是个小偷,永远低人一等,你明白吗?就因为这样,我永远被家人瞧不起,一生一世,你懂那种感受吗?每天晚上我偷偷的跪在太奶奶的骨灰盒前低声哭泣。你明白什么是痛苦的滋味吗?你明白什么是心痛吗?身为人民教师,我真的为你感到羞愧,你连垃圾都不如,败类,简直就不是人!我真恨不得杀了你,老家伙……”

冯老师抬眼看了看我,语气有些慌张:“是……是啊……一切无法……挽回了,无法挽回了,都是……都是我的错。”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没有完全听清她的话,我转头快步走了,我不想见到她,不想再见到这个让我憎恨的女人。任何事物都有因果,我可以选择沉默。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说真的,有些东西你不得不信,有些预言你不得不信。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早上,自已呆呆的坐在操场上。一个中年妇女突然不声不响站在我面前:“要算命吗?”

“不用了,谢谢。”我很干脆的回绝,因为我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算命。

她并不死心,继续说:“算命挺准的,算的不准不要钱。”

这时,奶奶从里屋出来了,中年妇女见有人出来,忙热情的迎了上去。“大姐,给孩子算一卦吧,不准不收钱。”

奶奶说:“算命骗人的,你走吧!”

中年妇女不依不饶还在纠缠着,奶奶犹豫了一下,问:“多少钱?”

“先算,算的准给钱吧!”

我心想算就算呗,看你能算多准。

中年妇女问我奶奶要了我的生辰八字,端起我的左手,仔细端详着。

没多久,她开口了,说:“这孩子从小命苦,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十到二十岁一帆风顺,二十岁到三十岁经历坎坷,三十到四十岁将有一场大祸临头,四十到五十岁平安无事,晚年享福,终身劳苦,没有积蓄……”她手指指着我的生命线解释着。

我本来就不信算命,所以就当是听故事,而且还听得有滋有味。然而我却不知道,这些预言在若干年以后真的发生了。

随后,她又指着婚姻线说道:“他结婚会比较晚,最早到二十六岁,最迟要到二十八岁结婚,而且婚姻不幸,一次成不了家,这孩子婚姻道路上坎坷磨难多……”

中年妇女说了很多,但我已经无心再听了,突然感到很厌烦,如同感觉是在听和尚念经似的,淡而无味。

奶奶和妇女又聊了一会儿,塞给她二十元钱,中年妇女才“依依不舍”的远去。

算命,预言,总是让人质疑。科学,科学又是什么?科学连一个艾滋病都无法攻破。神灵,玛雅,佛,又是什么?其实很多事情就连科学也无法解释。

故事有时候是必要的,有时候让人怀疑。故事难免为故事的要求所迫,无论是动人心弦还是感人泪下,或是起伏跌宕。结果呢,它仅仅只是一个故事。一些人真实的困苦变成了另一些人编织的愉快,一个时代的绝望与祈告,变成了另一个时代的潇洒的文字调遣。

少年时代,总是期待自已有精彩快乐的生活,可所有的憧憬之中都有一双黑色的翅膀在扑打。阳光里总似潜伏着凄哀,晚风中总似飘荡着它的沉郁,飘荡着我的心惊胆战,父亲的哀鸣,不知所归的颤抖和我的慌张。

故事有虚构,有真实,虚构要的是精彩的情节,真实却未必要精彩的情节,多么悲惨和荒诞的情节都不会有什么新意。多少代人的迷茫与寻觅,仇恨与歧途,出生到年轻再到衰老,最终我们所能要求的都是祈祷。

我小的时候,只要一有空,奶奶就盘腿坐在床上,给我讲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奶奶没有文化,不识字,终生与田地为伴,但她的头脑还算“精明”。

父亲有时听见她讲那些故事,便来制止:“别老是拿这些恐怖的故事吓孩子!”

奶奶惭愧地笑笑,然后郑重地对我说:“对啊,谁让你这小子总是那么调皮,吓吓你也好,我们省心多了。以后要好好念书,念好书将来做大官。不要像我一样连字不识一个,更不要像你爸那么笨,只上了二年级就退学了。”

是啊,这就是没有文化的苦,只会用妖魔鬼怪来教育吓唬孩子。

现在我常想,如果父亲没有病,又有文化,我们家庭会是怎么样?我想如果父亲从小能够正确引导我,用正确的方式开导和疏导我,我想N年以后,我也不会自卑不会伤心,至少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痛苦。

从小到大,父亲看病吃药不计其数,没有仔细算过,至少按照目前的生活水平,这些看病花去的钱足足可以买套120平米的商品房。

对于爷爷来说,他的亲生儿子,就因为爸爸生病,他瞧不起他,骂他,歧视他,邻居和亲戚更瞧不起他。

小时候,总是看到爸爸穿着一套中山装似的老布衣服,一双解放鞋,至今他还是如此穿着。很多同学看着他,嘲笑我,虽然我心里不好受,但我没逃避,我自豪的说这就是我爸爸。

不是吗?直到如今,我觉得我爸依旧是我爸,不会因为穿着形象不会因为他的病而瞧不起他。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心中最伟大的父亲,因为是他给我生命,因为是他从小给我零花钱用,我有什么理由不尊重他?又有什么理由歧视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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