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到山神门,小白循着我的气息找到我之后,我让它给南山道人指了条回山神门的路,而后带着它来到了一片荒山之中。
“居士,我们为什么不回山神门呢?”一边走,小白一边问我。
“因为我要修炼,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尽最大可能提升我的实力。”
起先的打算,便是以最短的时间安排好一切,然后感悟孙爷爷留下的元神卷轴,看以我现在假天的实力,能否看到第二个故事。何况之前与葛青山的一战,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弱小,我自诩为天才,可就算是天才,也需要时间和机遇来提升自己,苍穹派的强大,让现在的我心里没底,我不能失败,因为我已经没有失败的资格了。
“那居士,山神门也可以修炼啊,而且他们那里的灵气浓度比这荒野之地高上不少呢。”
“小白,你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一定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自己的秘密,对任何人,都要有一定防范。”
“就算是自己的亲人呢?”小白昂起头颅,一脸纯真地看着我。
“亲人”我眼睑微垂,继而坚定道:“更要坚守自己的秘密,因为那些秘密,可能是带给他们杀戮的原因。”
“哦。”小白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真懂还是装懂。
狄国多山,而且多是荒山,因为狄国是极为落后的一个国家,政治腐败,民不聊生,以前在平安村的时候,就常听村民们这样闲聊过,我虽然很多听不懂,但也能明白这个国家不好,所以这也是那时的我不愿意当官儿的原因,而这样的国家能够残存到现在我也觉得极为惊奇。
“好了,就这里吧。”
放眼望去,一片荒凉,而且灵气稀薄,一看便是多年不曾有人来过也不会有人来的地方,不过这样的地方,才是我中意的好场地。
剑气一动,半晌之后,已是多了一个十数丈深的山洞。
“小白,这里是一些丹药,你就在外面吧,两年之后叫醒我。”
“是,居士。”小白有些不情愿,可也没办法不同意。
挥掌打塌了洞口,确定是堵得严严实实之后,我用灵力布下了一个防止气息泄露的阵法,这阵法还是问南山道人讨要的,他还一脸戒备地问我是不是对他的阵法有什么企图,我也想有企图,可时机还未到。
上次进入孙爷爷的元神卷轴之时,我意识存在于故事,可身体却留在现实,若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后果可是不堪想象的。
恢复了本来的身躯,我凝神打坐,从体内缓缓出现那第三个卷轴,我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上次,我看到的是仙兵何欢的故事,学到了大欺灭幻术,那这次呢?
铭天诀心法运转,元神卷轴果真散发出了一阵金光,在我面前凝成数百金灿灿的文字。文字还是一样,一眼看去,全都认识,可再看,却又觉得极为陌生,这些金色文字,都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
股澎湃的吸力传来,这次我有心理准备,一步踏入。
我睁开眼,观察着此番融魂的躯体,这是一个汉子,全身肌肉高高隆起,一看便是充满了爆发和力量,而棱角分明的脸庞虽谈不上英俊,却是有一股别样的男子气概,双目冰冷,饱含杀意,而此男子此刻正着上身,手中拿着一把长刀,在大雪纷飞的野外,不畏严寒地训练着。
刀很长,很薄,阵阵杀意从刀上释放,在这白雪皑皑的野地里,透出一股清冷,与环境有些不融。
男子舞刀很慢,像是在表演一般,但是极为认真,丈许长刀一划而过,飘零的雪花却是一朵变两朵,纷纷扰扰,围绕在男子周围,被刀气所引导,以另一种轨迹徐徐飞舞。
男子轻喝一声,手中长刀轻轻一斩,但见得十丈外一棵青松微微一晃,摇下大片雪花,寒风一吹,更显凌冽。
刀锋一转,徐徐而舞,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周围的雪花纷纷引随刀后,粗略看去,竟如游龙一般,时而,时而沉寂。
男子骤停,继而猛地将刀插进脚下的土地,顿时一股气浪爆发,方圆十丈内的雪花全部飘起,化作一个龙头仰天咆哮,最终缓缓散去。
男子眼里划过一丝满意,提了刀,轻轻擦拭。
“昂”
“盈?你怎么来了?”男子惊喜道,赶忙跑过去。
松下,是一个颇为清秀的少女,一身白衣,体态柔弱,看着男子,眼里流露一抹柔情。
“我来看看你。”女子轻拂下男子头上和肩上的雪花,男子不发一言,傻笑着看着女子,也不觉得自己光着上身有什么不好意思,就这么呆立在那儿,满是幸福。
“盈,等这仗打完,我们就成亲,我们学人族一样,请上所有的亲友,摆上百八十桌,让他们来见证我们的感情。”
女子甜甜一笑,眼里却露出一丝苦涩,不过转瞬即逝,轻轻点了点头。
“盈,我的十八式盘龙刀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你不用担心,这场战争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嗯。”女子将松下的外衣轻轻给男子披上,“冷吗?”
男子傻笑,“不冷。”
“傻瓜!”女子抱住男子,抱得很紧,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昂,我怕!”
“别怕,乖,有我。”男子也抱住女子,轻抚着她的背脊,沉浸在这宁静安详的幸福里。
“昂,这是人族的平安结,是我从伍婆婆那里学来的,它能保佑你平平安安。”女子悄无声息擦干了泪水,将一个红色的编制结戴在了男子的脖子上,而后踮起脚尖,在男子额头轻轻一吻。
“昂,如果我不在了,一定要活下去。”
男子有些手足无措,慌忙道:“盈,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女子摇了摇头,“只是我有些害怕。”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昂,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活着。”
男子更加慌了,好像隐隐感觉有事要发生,可却又猜不出来一样。
“昂,我要你答应我!”
看着女子双目中的祈求之色,男子眼中露出一丝心痛,连忙点头应道:“我答应你,盈,不过你也得答应我,陪我一生一世,我不会”
“昂!”女子出声打断,拉着男子的手,来到一个山坡上,此时还是早晨,太阳才升到半空,冬天的太阳并不刺眼,反而有种柔媚的光芒,将雪花照得有些发亮。
“昂,我们生而为妖,你抱怨过吗?”
男子将刀一甩,长刀脱手而出,钉在远处一棵大树上,而后脚步微微上前,从身后环抱住了女子,紧握柔荑,脸颊贴在女子耳畔,看着远处的晨曦,轻声道:“我庆幸自己身在妖族,因为妖族有你”
“昂。”女子泣不成声,“答应我,像爱我一样,爱妖族。”
或许是今天的女子太反常,男子显得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疑惑,可女子如此伤心,他也有些慌神,急忙应道:“答应,我都答应!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昂,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好久没有去狼嚎山了,我们去看看吧。”
男子收起脸上的疑虑,点了点头。
“我背你!”
“不!”女子微笑着摇了摇头,“每次都是你背我,这次,我想和你并肩奔跑。”
男子俯下身,瞬间化作一头丈许来长的灰狼,抬头看了眼女子,眼里闪过一丝爱怜。女子伸手轻抚着灰狼的头,灰狼双目微眯,露出享受的表情。
女子也俯下身去,化作一头比灰狼小一些的白狼,脑袋在灰狼脖子处蹭了蹭。
两头狼,一灰一白,在雪白的大地上尽情奔跑着,相互追逐、嬉戏,在这片宁静祥和的天地,显得如此惬意,如此甜蜜。
雪落纷飞,散尽一冬的温馨,独留下的寒冷,却冻不住两颗依偎的心,两头狼,或许比人族更懂什么是爱情,就算几日后是战争,就算几日后便是别离,至少它们此刻在一起,我有你,你有我,就已经足够了。
狼嚎山,山头像一个正在嚎叫的狼头,它是狼族的圣地,也是狼族誓约的象征,每当日落西沉,从远处望去,会有某一刻,仿佛夕阳被狼头托住,这一刹那,仿若永恒。狼族重情,于是每当两头狼结成伴侣之时,便会在一个日落鲜明的时刻来到狼嚎山,许下爱情的誓言,而被托住的夕阳,好似永不沉沦的未来,象征它们的爱情,永不改变。
当这里的故事从孙爷爷嘴里讲述出来的时候,我便被感动了,我很想亲眼看一看,狼族是怎样在这神圣的地方,相约一生一世的。
此刻我实现了这个愿望,可我却不愿再看,因为我知道后来,我知道美好的开端,带来的不一定是美好的结局,所以我不愿此刻凄美的场景烙印在我脑中,然后被后来的鲜血所污染。
冬季,雪停后,竟然出现了太阳,不过太阳沉没得有些早,灰狼和白狼看着渐渐西沉的红日,眼里露出憧憬,而后相视半晌,以无比虔诚的脚步,缓缓走上的山头,在夕阳的轮廓与山头交接的时候,以渴望永恒的声音,许下了此生不悔的誓言。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