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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轴

“好!”

不知有谁一声大吼,周围顿时拍起手来,给赏钱之人也不在少数。我见着那俊俏男子反着个锣走到我面前,我也微微一笑,抬手给了一锭银子。给银子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大多是给的铜钱,或者碎银之类。

那猥琐男子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高声叫道:“下面表演的,叫凌空走步!”

还是那傻大个,挠了挠脑袋,走到场中央,抬头看了看天,一步踏出,仿佛脚下是石阶一般,凌空一步步走了上去。四周之人已是不能尖叫,一个个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傻大个直走了数丈之高,才转身一步步走下来。

我眉头一皱,望气术一凝,顿时发现这三人体内灵力流转,竟都是灵丹境之人。

三个灵丹境的灵仙跑到俗世卖艺!

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后面表演的都是灵境寻常的役气术之类,根本上不得台面,可凡人哪儿见过这些,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银子铜钱更是流水一般往场内丢去。

既然知道了真相,我也就没什么兴趣再看,于是在不远处找了个酒楼,随便点了些东西,便喝着酒,想着事。

上一次喝酒,还是和阿虎一起喝的,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知不觉,我便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孩儿。阿虎也是,不知道他怎样,知道我陷入绝谷,应该很伤心吧,他就我这么一个朋友,不过现在,怕是没什么人敢欺负他了。若他知道我还活着,不知道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真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好久没吃过这些东西,烧鸡,猪蹄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我忽的心中一紧,忍不住吐了出来,肉,让我想起了不堪的过去,没有人性的回忆。

痛苦的回忆,让我觉得烦躁,或许是太过悲哀,需要通过愤怒来掩饰吧,我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掀飞。

“客官消消气,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小二见我发火,连同掌柜一起赶紧朝我跑来。

“没什么,换菜,刚才的损失,我会照赔。”呼出口气,我强忍住起伏的心绪,缓缓开口。

“好的好的,客官您稍等。”小二虽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多说,快步离了开去。

在我的要求下,一桌子全换成了素菜,我却再没心情吃东西。到了灵丹境,基本已是辟谷,无须刻意饮食也可靠缓缓吸取的天地灵气维持生命。

不知坐了多久,忽的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侧目一看,却是那古怪的三兄弟,他们也到这酒楼来吃东西。

见着是我,或许是因为我给的是银子而比较注目,那猥琐男子立刻笑着脸上前。

“刚才多谢这位朋友捧场,在下许祝,这是在下大哥卓小青,这是三弟王师,相遇即是缘分,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我一指凳子,示意他们坐下,他们也不扭捏,坐下后点了一大堆吃的。

“你们师承何派?”

我淡淡开口,却不想听者一怔,立刻警戒地看着我。

“不用紧张,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也是只随口问问。”

“在下与舍弟初来乍到,虽有意,却未曾拜得山门。”俊俏男子卓小青微微一笑,淡然道。

“哦哦。”我点了点头,“你们赚那么多银子干嘛?”

许祝嘿嘿一笑,“这人间美食太多,我们可禁不住诱惑。”

我笑了,卓小青也笑着摇了摇头,只有王师在哪儿一个劲儿猛吃,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

“你这呆子,给我留点儿”许祝拍了王师一巴掌,也加入了狂吃的行列。

卓小青歉意地看了看我,盯着王师许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我分明看到了他喉咙的耸动。

“额,不用管我,我只喝酒,你们吃吧。”

卓小青还有些拘束,斯斯文文吃着桌上的菜肴,可见得许祝王师吃得太快,盘子很快就会空了,也顾不得形象,双手并用狼吞虎咽起来。

这几个人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我喝着酒,看着他们的样子,唯有苦笑。

“嗯,吃饱了。”许祝抹了抹油腻腻的嘴,整个身子伸直了斜在椅子上,一副满足的表情。

“额,我们还要赚钱,后会有期吧。”许祝抱了抱拳,爽朗地开口,卓小青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嗯,后会有期。”我也抱了抱拳,这便和他们分了开来。

他们只是我等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连朋友都算不上,因此他们的离去,也不过如同落叶一片,引不起注意。

喝足之后,我便找了个客栈,开了个客房休息。房间很整洁,也很清静,我便凝神打坐,不过望气术凝聚于耳,四周有何动静我都能随时醒来。

心念一动,脑中的铭天诀和六道分魂自然显现在我眼前,看了片刻之后,确实再难摸索出什么,不由有些失望。看向另一个静静悬浮在我脑海中的卷轴,当初孙爷爷死的时候,留下了三个卷轴,一个是铭天诀,一个是六道分魂,而这一个,我以前尝试过打开,不过失败了,近段时间,我倒是将其完全忽略了。

看着眼前浮现的卷轴,和先前两个没什么区别,我心念动了无数次,却依旧打不开半点。

没有气馁,因为已经习惯。

这个卷轴到底是什么?不过能够和铭天诀和六道分魂这两套如此重要的功法一起留下来,肯定不会是没用货色。孙爷爷啊,你死就死吧,还卖这么一个关子。

忽的想起最近我才研究出的一招,要是对这卷轴试试,看能不能生出点效果来。

念及至此,命魂虚影忽现,对着那卷轴便是一掌我双目紧盯,若是错过什么细节,那可就亏了。

一掌而下,果不其然,没有丝毫动静!

我眉头一皱,这什么卷轴,怎的如此严密?六道分魂的术法对你无效,那铭天诀呢?

铭天诀心法流转,我再次尝试打开卷轴。试了数次,还是无效,我正失望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卷轴忽的颤动一下,虽然极为轻微,但我盯了它许久,就算是一丝动静我也能够发现。

有效果!

我心中惊喜,对着卷轴的好奇心无限放大起来,赶紧运转心法,一遍一遍尝试起来。

一夜无话,若不是小二的敲门声将我从其中拉回了现实,我怕是还在沉浸于打开卷轴的执着中。

有心责怪小二,却忽的发觉,自己是不是太过沉浸了,若这个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我该如何处理?念及于此,我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疏忽大意,绝谷的生活我是不想再过,死亡的感觉我也不愿再去回想。

给了小二一大锭银子,严肃告诫决不能来打扰,待其美滋滋捧着银子退下后,我再次开始尝试打开卷轴,当然,这次我没有沉浸其中,而是时刻留意着身边情况。

又是不知多久的尝试之后,我终于满头大汗地将这卷轴打开了一丝!虽然只是一丝,但那泛出的璀璨金光,将我照得眼睛都不敢直视。赶紧将其合上后,我打开了房门,准备去外面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再细细研究。

小二告诉我我在房内待了十三天后,可能知道我不简单,也不敢多问话,有些怯懦懦看着我。

我满心的欣喜,但压抑地极好,留意到小二如此神情,心中一咯,脸色一板,缓缓开口道:“你知道了什么?”

小二一个激灵,赶紧掏出那锭银子颤抖着身子恭敬道:“小的不知道大人是武林前辈,大人的银子小的不敢收下,还望大人饶了小的一命!”

“哦?”我心中一愣,“你怎知我是武林高人?”

“回大人,小的看见房间门口的饭菜大人一口没动,大人又没有包袱,干粮肯定也没有,能够十多天不吃东西的人,定然是武林高人无疑。”

原来如此,我摇了摇头没有接银子,转身走了出去。

“不准将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不管身后唯唯诺诺猛擦冷汗的小二,我身法一动,消失在原地。

看来以后还得小心,连个小二都看出我不是普通人,这伪装的,也太假了。我暗暗告诫了自己一番,却仍旧忍不住心中的兴奋,跑到城外后,展开全速不知跑了多远,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头,两掌轰出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封了洞口后,我小心翼翼再次拿出卷轴,心念一动,那卷轴再次打开了一丝,却也仅仅是打开了一丝。满洞的金光闪耀,我心潮澎湃,死死盯着卷轴。

金光渐渐暗淡,最后凝成暗金色的百十文字,悬浮在空中。那金色的文字我明明看得懂,却无论如何也记不住,哪怕短暂的想要连起来读都不可以,仿佛这百十个文字就是一个整体,想要拆分便不再是完整一样。

盯着这些文字,我脑中一片眩晕,只有体内铭天诀心法还在流转,甚至流转得更快。那些文字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吸扯力,吸扯目光,意识,还有身体。

我不由自主站起身来,慢慢向前走去,临近文字的时候,一脚踏入,我眼前景色忽的一变,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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