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
看着霓修容走远了,南宫霖姝这才掩上门来,一本正经地对云清歌道:“你可知本宫为何罚你?”
这一次,她没有亲昵地唤云清歌“清儿”,而是直呼其名。云清歌心里知晓,她们已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形成了一层隔膜。
她垂眸道:“臣妾有错。”
南宫霖姝又问:“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云清歌咬牙道:“臣妾不应当对霓修容出言不逊。”
南宫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初入皇宫尚且不知,试问后宫里谁人不知那霓修容是何等人物!皇上这十年里,大多都歇在她那里,所谓日久生情便是如此,纵使她嚣张跋扈,胡作非为,也是得罪不起的。宫里哪个人不纵容着她?生怕得罪了她,你们倒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与她作对!”
云清歌撇撇嘴道:“臣妾只当她仗着圣宠故意欺负九皇子,心里不平罢了。”
南宫霖姝白眼道:“若不是本宫巧妙地在短时间里化解了这场矛盾,她定会整日去皇上那儿闹,到时候啊,有你们好果子吃的。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连本宫也跟着遭罪!”
云清歌这才明了,姝妃一大早就让自己跪在幽兰殿里,是预料道霓修容昨夜得了恩宠,定要来此炫耀一番,再一个就是来讨伐姝妃的管教不严,纵容儿子与儿媳对长辈出言不逊。
但是见到姝妃愁得一夜未眠,容颜憔悴,自己又在冰凉的地上长跪不起,看似已然悔过,霓修容的心里也就平衡了几分。方才自己起的过猛,一个不慎眼前发黑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这着实把一旁的霓修容吓得不轻,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大晏国第一大富商云家的嫡长女,堂堂晏国九皇妃,若是在宫里出了事,怕是连皇上都不得好过。所以霓修容才肯就此善罢甘休,否则定要在幽兰殿大闹一番才肯放过自己一行人呢。
“清歌,这后宫可不比云家。你以后做事可千万要小心了,莫要让有心人将小事化大,闹到不可开交。”南宫霖姝敛起眉来,叮嘱道。
“臣妾知晓了。”云清歌若有所思。
“罢了罢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本宫累了,你若没有旁的事便退下吧。”南宫霖姝轻扶额头,一副疲惫的样子。
云清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所想说出了口。
“母妃,明日臣妾回门……”
南宫霖姝恍然道:“原是如此,瞧本宫这么一折腾,竟将这么重要的事忘在脑后。待会儿让小芊送些礼品去行云宫,明日你回门时好撑些场面。本宫这里有一块雪里苔藓玉,你捎给霖容,霖容自多年前诞下一个孩儿后便多年没有动静,只盼望着这灵玉能给霖容带来喜运,好繁荣云家的香火。顺便再代本宫向你二娘问好。”
“喏……”云清歌欲言又止。
南宫霖姝细心地发现了云清歌的异常,她问道:“怎么了?”
云清歌懦懦地道:“臣妾家中有一妹妹,年幼时不慎落下了顽疾,身子一直不好。臣妾听闻母妃这里有一枝灵药,故请求母妃将灵药赐予臣妾。”
南宫霖姝姊妹皆是从异域而来,两人陪嫁时陪的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这名曰七日冰莲的宝物,七年才开一次,而花期只有七天,又因为生在极高的断崖之上,被冰雪覆盖,所以极难寻找与采摘,纵使有再多的银两也买不来。
十多年前,南宫霖容诞云家长子时,身下大出血,后来食用了这七日冰莲才保全了性命。
“母妃,臣妾知晓这七日冰莲极其珍贵,千金难寻,臣妾不想为难母妃,只求母妃看在二娘的份上,帮臣妾一把,日后若是有机会,臣妾定当报答母妃今日的恩赐。”
云清歌打听到,姝妃陪嫁的七日冰莲一直珍藏至今,一直未用。若是拿来给溪儿妹妹服用定是极好的。所以才会在此低声下气地请求姝妃赠药。
南宫霖姝原本无心于赐药,毕竟这是她陪嫁的嫁妆,怎能轻易赠人。但得了云清歌的许诺,她竟然有种不可名状的安心,好像是预料到以后会有需要云清歌帮助的时候似的。
云清歌见南宫霖姝犹豫起来,以为她定不会答应。没想到下一刻竟听她道:“如此……我便将这七日冰莲送你便是。”
云清歌眸子一亮,惊喜地道:“多谢母妃,多谢母妃!”
南宫霖姝笑笑,温婉地道:“待会儿我让宫人取来那七日冰莲,你明日回门时拿去给你妹妹服用,若是好了便罢。若是依旧难以痊愈,你再来知会声本宫,本宫的家乡有一位古怪的神人,什么疑难杂症到他手上都能痊愈,到时候本宫替你寻来他,医治你妹妹的病。”
她想了想,又道:“你方才只跪了一小阵儿便发晕倒下,可见你的身子也弱的很呢,我这儿有些灵芝,你拿下去让下人们好好服侍你吃下吧。”
云清歌感激地道:“真真是劳烦母妃了。”
南宫霖姝意味深长地道:“无碍,都是自家人罢了。这世间无情,唯有亲情才是永恒的,本宫在这后宫再无亲信,唯有你这么一个家人,多多帮衬着自家人也是应该的。”
而后她又交待了一些服药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摆摆手,便让云清歌退下了。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一出殿门,酒月便奔上来,上下打量着云清歌,似是怕她受到什么伤害似的。
云清歌打笑道:“傻丫头,才一会儿没见,你就想我啦?”
“你没事便好,我就说母妃素来宽容大度,怎么会刻意伤害你呢。”说话的是一个熟悉的男声。
云清歌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萧鸿鸣衣着单薄,环抱着双臂靠在殿门前的假山那儿,一副羁傲不逊的模样。
见着自己的夫君这般模样,云清歌只觉心下有些好笑,像是孩子见到了心爱的食物,她的心头竟涌上一种莫名的欢喜。
由于刚出殿门不远,云清歌心下还是有些顾虑,她将酒月拉到一旁,轻声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酒月道:“奴婢见小姐久久未回,心下甚是担心,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活,特意来幽兰殿打听。她们说小姐被姝妃娘娘罚跪在地上,奴婢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与章奕去宫外寻回了九皇子。九皇子刚到这里,您就出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九皇子,见他目光正在望向别处,酒月这才对着云清歌直摇头道:“姑爷可真是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