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韩信能救虞姬了,刘盈咬牙支撑着痛楚的身体,依仗月光辨清路径,快步往刘家大宅奔去。
刘家大宅,灯火通明,刘盈依稀听到人声沸腾,心里觉得奇怪,走进了就听到哭声,更觉得意外了。
高大的围墙,被什么庞然大物东西撞倒了一段,刘盈心急着要救虞姬,也没多想就直接钻进去,直接往新婚洞房赶去。
穿过前院,来到刘乐的房前,他不禁愣住了,刘乐这个新娘子,穿着一身喜服,在地上打滚,哭得惊天动地,吕雉等人不断的劝说,却完全停不下那嚎啕大哭的打滚。
原来,韩信念着美若天仙的画帛女子,心魂早飞了,喝了半天喜酒,也没有醉倒,好不容易熬到良辰,回到了洞房,左右退散,羞答答的新娘子,羞答答的坐在婚床上。
噢!沉鱼落雁,噢!噢!噢!闭月羞花……韩信活在美梦里,天仙般的美人儿,我来也!
酒烧色。心,心烧酒色,念着美若天仙的新娘子,韩信颤抖的伸出手去,掀开头盖,定睛一看,哎唷!那画面太美不敢说……一双斗鸡眼含情脉脉的望过来……
韩信,脸色,铁青,铁青,铁青……
他二话不说,破门而出,回到厢房找到自己的重剑,拔出剑鞘,杀!不杀光刘家全部人,无法清洗他的奇耻大辱!
刘家的人吓得面无血色,鸡飞狗跳,唯有吕雉,勉强压下恐慌,狡辩着画师本领低,难免有些误差,人之常情,你韩信乃天下第一的傲气凌云,难道却是个不讲道理的无耻小人?
泼妇一张嘴,赖的赖,泼的泼,明明是狸猫换太子,却说得天花乱坠,全是韩信没道理的过失,一股傲气堵在胸口,韩信发作不了,又像是活活吞了个癞蛤蟆,忍气不下,撞破围墙而去了。
等到刘盈前来求救,韩信早就人走茶凉,不知所踪了。
怎么会这样?刘盈万分痛苦,绝望,超强游侠,韩信!早就走了,现在,还有谁能求虞姬?
刘盈甚至绝望得,向吕雉跪下去了,“母亲!你素来有办法,求你救救虞姬妹妹!”
绝望到昏了头了,吕雉巴不得虞姬早点死,怎么可能会想办法去救虞姬?况且……坑湖山的土匪劫走了虞姬,本来就是吕雉安排的。
高高的发鬓如魔蝎昂起的螯钳,吕雉目中全是冷然,她大张旗鼓的招亲,就是为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来洗脱自己的嫌疑,刘盈果然没有怀疑到她头上。等到刘邦回来,纵有怀疑,也可以推说是土匪进城看到城门招亲画帛起的歹意,而张贴画帛又是招亲必须的,这种意外防不胜防,天意如此,于情于理,都不能怪在她头上。
没办法,我实在没有办法,吕雉装模作样的惋惜道,可惜,你父亲不在,城里的大小官吏也都前去朝见东巡的秦始皇了。
脸色惨白的刘盈,正在绝望,地上打滚的刘乐,反而缠拉住他的衣衫,嚎啕大哭道,“呜呜!韩相公……我的夫君……哥哥快把他找回来……”
滚!刘盈心烦极了,人命关天的时刻,这刘乐还来耍泼,一掌推开刘乐,拂袖而去。
怎么办?难道就让虞姬妹妹这么毁掉了?
想起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刘盈忍不住滴下滚烫的泪水……但是,他的眸光,却越来越明亮了。
他说过的,他什么都可以妥协,唯独虞姬,绝度不会放弃。
深深呼吸一口凉夜的空气,脑力翻滚起来。
现在,还有谁能救虞姬妹妹?
乡绅,不敢,不会,也救不了;族人,仆从,都操控在母亲的手中,也不行,官吏……
城里官吏都朝见东巡的始皇帝了……嗯?等等!始皇帝……东巡……刻石……护送刻石的十八皇子胡亥,听说这两天将会路过沛县,北上,入齐地,刻石明法严纪,镇压僻远的齐国旧贵族。
皇子亲自送刻石,至少有两三千的大军护送,拔掉一个小山寨,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刘盈目光骤然亮起,飞奔到后院的马槽,一脚踢开阻拦的仆从,纵马狂奔,借着皎洁的月光,顺着大道往南边赶去。
十八皇子胡亥!刘盈骑马狂奔,眸光坚毅……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劝服他,拔掉坑湖山寨,救出虞姬妹妹!
胡亥!如果虞姬在这里肯定会惊惊呼出来,这个胡亥……就是鼎鼎大名的秦二世!
可惜,这时候的虞姬,远在天边,被装在一个麻袋中,呜呜的挣扎,恐惧,泪流不止。
冰清玉洁的绝色少女,被这些畜.生掳上山寨,肮脏的,丑陋的,粗鲁的,这个轮了,那个轮,成为发泄的工具,地狱般的场景,想一想就让人心胆俱裂。
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甘愿被一群畜.生玷污自己的身体。
哈哈!听着麻袋中恐惧的哭泣声,三个土匪得意大笑,扬鞭纵马飞奔在惨白的月光下。
突然一声如雷暴喝,震得马匹腿软,悲嘶着,踉踉跄跄跑不动了。
“站住!”
一道背负重剑的狂傲身影,带着月夜狼王般的冷清,纵身如燕,掠到三个土匪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韩信!这是韩信的声音!虞姬一愣,随后激动得越发的呜呜泪泣了。
原来,气炸肺的韩信,背着重剑一路狂奔,无心插柳柳成荫,却是遇上了掳走虞姬的三个劫匪,韩信自认是个正义游侠,看到三个土匪扛着一个有呜呜哭泣声的麻袋,明显是掳掠良家民女,放在平日也是要管的,更别说现在怒火腾腾,正想发泄怒火,沙包就送上门来了。
“畜.生们!韩某人,这就替天行道!”
噌的一声,韩信拔出背上的重剑,魁梧修长的身材,拖着宽大的重剑,大步流星奔来。
三个土匪,欺负书生弱女子还可以,遇上韩信这种横扫千军的猛将,就是羊落虎口了。
“停,停下来!我们是坑湖山的好汉!你不怕……”
哼!想起那双斗鸡眼,韩信心里就有千万头***奔过……早想杀人泄愤了。
懒得管!
唰唰一剑一个,切菜剁瓜般的轻松,挡在前边的两个土匪就死掉了。
剩下的那个土匪,因带着虞姬,落后不少的位置,心胆俱裂下,举起大刀对准麻袋里的虞姬,结结巴巴的威胁道,“别,别过来,不,不然我杀了她!”
虞姬心头一寒,冰冷的铁刃就堵上她的背脊了,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一命呜呼了。
不,不要!虞姬骇得手脚冰冷,瑟瑟发抖。
但是,韩信仍然步步紧逼,像是完全不在乎人质的性命,土匪手脚颤抖起来,利刃在虞姬背脊跳来跳去。
“再,再过来,我就杀了……”
一声轻蔑的冷哼响起,自信,霸气,让瑟瑟发抖的虞姬,瞬间有了安全感。
冷光一闪,土匪连动作都没有看清楚,就脑袋飞起来了。
啪嗒!在背脊上跳舞的利刃,跌落地上,终于安全了,虞姬松了一口气,对韩信的好感度,猛飙升到一百分了。
在自己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救了自己。
想起韩信对着自己的画像,一见钟情,失魂落魄的模样,虞姬忍不住有些脸红了。
莫非,这就是缘分?
韩信收起重剑,那种活活吞了一个癞蛤蟆的恶气,稍稍的吐掉一些了。
他的目光落在马鞍上吊着的麻袋上……里边装着一个被捆住捂住的女人。
会是谁呢?
韩信也懒得管,不过,为侠者,救人救到底,他提起麻袋,开始解上边的绳索。
虞姬听到头上悉悉索索的,显然是韩信想将她放出来,不禁,脸红,又有些小女生的期盼,画帛只描画出她两三分的姿色,若猛然一看真人,会不会……
眼看着,麻袋的绳索就要全部解开了,突然,韩信又想起了那一双噩梦般的斗鸡眼,顿时青筋隐隐,咬牙切齿道,“女人!都是些见不得光的!”
女人!该死的女人!韩信像是吞了一个癞蛤蟆,恶心的快要吐了。
韩信咬牙切齿……罢了!免得污了我的眼!绳子一拴,却是又将麻袋套起来了。
可怜的虞姬,被堵住嘴巴说不出话来,又被装回麻袋中去了。
咬牙切齿的韩信,翻身骑上马背,驾一声,带着装有虞姬的麻袋远去了。
骑着马,韩信摸出怀里的画帛,美若天仙的少女,似笑非笑,万种风情,在皎洁的月光下,说不尽的惊艳,韩信看得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堵不住的悲伤,“仙子兮,渺渺兮,永不可见兮……”
想他遗世独立,素来孤高冷傲,这番闹得让人笑话,皆因一见钟情,倾倒初恋而已。
他提着画帛,越看越是痴迷,完全无视掉了麻袋中唔唔的声响。
“唉!若能一堵仙子真容,我韩信纵是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的,可叹,却是有缘无分,痴心妄想……”
装在麻袋中的虞姬,“……”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长吁短叹的韩信,只顾沉溺在一张画帛中无法自拔,任由马匹随意四方,载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