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冬日的骄阳暖暖的洒落在街道上,让吃过午饭没有事做的人们变得格外慵懒,青石镇此刻也显得格外寂静。
“三哥,别睡了,快走看热闹去!”
“滚,别来烦爷爷我。”刚刚伤重痊愈的李三懒懒的躺在凤祥楼后院的躺椅上,自从上次被黎尘狠狠教训了以后,他颓废了许多,也很少在到街上去欺负那些小乞丐了。尤其是想起那晚黎尘的表现,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浑身发毛,他觉得,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希望了。
“三哥,听说逐鹿门今天到宁家提亲,却忽然跑出来一个毛头小子,要和逐鹿门的人争亲,这种事可是咱们镇上难得一见的,你确定不去?”
宁家?一听这话,李三来精神了,那可恶的黎尘、卫易两兄弟不就是因为攀上了宁家庞海那厮,才能这样羞辱自己的吗?对,看看去,看看宁家出丑,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可能但凡此类人都是如此,他从来只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坏,却完全忽略了自己多次找黎尘兄弟二人麻烦,甚至殴打那些可怜的小乞丐为乐。
闲话少叙,且说宁府这边,众人早已在宁府门前大街上摆起了擂台。争亲,一直是当地固有的习俗,但是因为只要参与争亲,就等同于上了生死擂台,因此,很少有人会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置于险地。尤其对方来自远近闻名的逐鹿门,更是将小镇彻底引爆了,十几年这里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事了。
只见由半尺见方石块堆砌的擂台旁,已经被越来越多闻讯赶来的小镇居民围了个水泄不通。擂台左侧,黎尘静立一旁,等待着霄林。叶子的小手紧张的抓着黎尘的衣角,一脸担心的看着黎尘,不停的低声说道:“尘哥,要不还是别比了,不就是早两年嫁过去吗,我不想你为了我在受到伤害,那可是逐鹿门的少主,我怕……。”
“怎么,叶子对哥哥没有信心吗?”轻抚着叶子头顶的秀发,黎尘笑了,这一刻的微笑,很多年后依然围绕在叶子的心头,那么的自信、温暖。
“来了来了,瞧,那就是逐鹿门的少主。”
“啧啧,不亏是大门派出来的,瞧那气势,瞧那一身行头,就算宁家家主也没有那样的派头啊。”
随着众人的议论,霄林缓步走上擂台,微笑的环视一周,目光停留在黎尘身上,仿佛天子在俯视自己的臣民一般。黎尘看到对方出现,也不着急,轻轻挣脱叶子的小手,左手在叶子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表示让她放心,也慢慢的走上擂台。
霄林一身幽蓝色长袍将自己衬托的身形挺拔,眉清目秀的五官加上一头长发随着微风轻摇,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给人一种儒雅的气息。黎尘一身布衣,齐耳短发刚过眉梢,刚毅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却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仿佛身边任何事都不能动摇自己分毫一般。
随着比武的两人站上擂台,宁家家主宁涵也排众而出:“今日比武争亲皆为双方自愿,如若出现伤亡,后果自负,你们可考虑好了?”按照惯例,他要象征性的再次询问比武者。其实在心里,他是一百个不愿意让他们比武争亲的,不说霄林逐鹿门少主的身份,如果在宁家出了意外,自己也担当不起。就是庞海的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徒弟,自己也不想他受到伤害,自己也是刚知道庞海乃是无极门一系流浪在外的族人,如果好好将他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必将对宁家有着莫大的好处。奈何比武争亲是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的,只凭双方自愿。
看到黎尘、霄林两人都没有表示异议,宁涵挥手示意两人可以开始。周围围着的人也偃旗息鼓,不再嘈杂,静静的看着。
动了,黎尘没有任何废话,脚尖轻点地面,瞬间身形急窜而出,同时双掌化圆,汇与胸前,一股凌厉的气息从双掌间涌出,一出手,黎尘就用处了无极元功小架中的归元化气,再配合自身真气,快速向霄林攻去。
“这是?无极元功!”在台下观看的林飞澜眼光何其毒辣,黎尘一出手,就被他认了出来:“坏了,如果此子练得是一般的功夫,即便晋入武者境,也绝不是少主的对手,可是这无极元功可是在整个大陆上都赫赫有名,比之逐鹿们的万象大法要高明几个档次不止,这下少主怕是要吃亏了。这庞海到底是何人,尽能掌握这门功夫。”
感到林飞澜望过来的目光,庞海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知道对方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刚才在房中林飞澜也只是猜测霄林已经晋入武者境,如今对方一上来就用出了真气,更肯定了他们判断。霄林握了握衣袖,不敢怠慢,双臂横伸,将真气运于双手,以逐鹿门的镇派绝学万象大法起手式应对,但求以不变应万变。万象大法素来以防守著称,霄林有信心,不论对方出什么招式,自己都可以从容应对,何况还有林长老交给自己的最后杀手锏。
可惜,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当黎尘冲到霄林面前,两人之间只有半丈距离之时,忽然黎尘左脚前点,以脚尖为支点,回身旋转,立时止住了自己前冲的身形,借着前冲之力和旋转之力,右腿似鞭般抽出。本来看到黎尘已冲到近前,霄林已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但就是这一停一转之间,彻底破坏了他的节奏,本以为对方攻击的重点在掌上,却原来杀招在腿上。
霄林灌满真气的双拳根本来不及防守,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鞭腿狠狠的抽在自己的左肩,这一脚黎尘没有丝毫留情,真气灌于右脚,狠狠踢了上去。“嘭!”,一声闷响,霄林应声飞出,身在空中,他只感到自己的左臂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骨骼断裂的疼痛立刻让自己彻底失去了对左臂的控制。
仅一招,这逐鹿门的少主就干净利落的被打翻在地,着实让围观的人惊掉了下巴,不是说逐鹿门的功夫十分厉害吗?小镇上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却没少听人提起过,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人群中,和人一起前来看热闹的李三也蒙了,他没想到原来和逐鹿门少主比武争亲的就是自己十几年人生中最大的敌人黎尘,更没想到,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对方已经变得如此可怕,不再是过去被围时只知道提着香炉拼命乱挥的街边小乞丐了,如今已经俨然是一副武林高手的形象,这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看到霄林落地,黎尘紧跟其后,从一开始就汇与掌心的真气再次凝聚,狠狠的按向霄林的身体。在黎尘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四个字。以往的街头斗殴中,黎尘就从来不会留手,因为他知道,只有彻底把对方打到没有还手之力,自己才能占据绝对的主动。
刚一落地,霄林就感到对方追来,侧脸看到黎尘毫不客气的追击,本来心中就已愤恨交加的霄林彻底恼了,自己何时受过这等鸟气,在门派比斗中,从来就是自己稳压众多师兄弟一头,得到长辈夸奖最多的,也永远是自己。没想到今日会在这么个小地方丢这么大的人,他现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黎尘。还有他那个所谓的师傅,不过是小小宁家的一个教头罢了,也要一并杀了,只有如此,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说时迟那时快,黎尘刚一近身,霄林本来趴在地上的身体忽然转身,只见他左手对向黎尘,一道幽光从袖口中射出。如此近的距离,黎尘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说到底,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他认为自己这全力一腿下去,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了,完全没防备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出手。幽光一闪而没,黎尘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被射中了左肩胛。
一瞬间,黎尘只感到自己体内的真气仿佛泄气的气球般从身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本来蓄势待发的手掌也提不起气来,本来扑向霄林的身形落地,单膝支撑着自己。转眼间的变化,让围观的人莫名不已,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个布衣小子还不依不饶的要冲上去,怎么忽然又停下了。
台下别人看不到,林飞澜与庞海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林飞澜一看到幽光射中,就放心的微笑了起来。而庞海看到自己喜爱的弟子遭了暗算,登时双眼赤红,就欲向擂台上冲去。
“庞师傅,别急嘛,小辈的比斗还没分出胜负,我们还是静静的看着吧。”看到庞海想要插手,本来离庞海不远的林飞澜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彻底封住了庞海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