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扬州城下,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那城墙上的一砖一瓦仿佛都在讲述着扬州城在滔滔的历史长河中劈波斩浪的雄姿英发,这等气息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古都才可以媲美了。
“吁——”,拉车的马儿马头顺着缰绳后拉,前蹄轻抬,一声嘶叫,那马车便停了下来。李清央自车辕上跳下,双手身后一顺,抬头看着城门之上的扬州二字,竟是有一丝的怀念之情,想起了之前的老朋友。
身后何如梦也是下车站在李清央身旁,如此才子佳人,也是引得走过路人侧目不已。
何如梦轻轻笑道:“终于是到扬州了,终于可以稍微安稳一点了,我就不信他们竟敢在城内闹事。我的凤阁可不是吃素的。”
李清央侧脸看来,笑着说道:“梦儿,你太小瞧他们了,你也高看你的凤阁了。虽然我近年不入江湖,可是......”李清央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江湖的大势力分布还是有所耳闻的。”
“哟,公司说笑了,小女子哪敢。”
李清央轻笑着摇了摇头,抬手一指城墙根边上蹲着的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乞丐,道:“要不我们先去看看老朋友?”
如梦随公子手指看去,只见那小乞丐脸色大变,身子使劲往后面城墙上蹭,仿佛多来几下他就能寻着那缝钻进去。何如梦柳眉一簇,道:“老乞丐的人?”
李清央点头道:“老乞丐应该是个好人。”
何如梦听闻此言,惊道:“他也算是个好人?”
老乞丐何许人也,出身或许并不高贵,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扬州城里,等到人们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深深扎根于扬州城里的每一个角落,等到人们惊叹他的时候,他的耳目已经遍布中原的每一寸土地,等到人们恐惧他的时候,他已经悄然地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只知道,他应该在扬州。
李清央听得何如梦的惊讶,没有说什么,几步之间便到了那小乞丐身前,俯身细看之下,这小乞丐面目清秀之极,破毡烂衣之下居然有几分傲然之色,胸膛处竟略有山丘挺立,原来是个女娃娃,小乞丐察觉到面前这人眼光停留之处,脸色更差几分,只顾得抬手护住自己,色厉内茬吼道:“你要干嘛,快走开!”周围几个汉子看得李清央对这小乞丐如此无礼,也是面色沉凝,身前杀气浓浓,不约而同地伸手入怀,鼓囊囊的,身形略动,竟是想要动手杀人。
李清央自然感受得到身边杀气暗涌,却也是没想到自己随意发现的一个小乞丐居然是个稚气还没完全消退的娇娃,更没有料到这个娇娃身边会有如此之众的侍卫,看来自己要找到老乞丐也能容易点。李清央心中想事,如梦也来到身边,细看小乞丐之下也是心思一动,没有多说什么,拉动了一下公子衣袖。
李清央回神过来,发觉自己先前行为确是有些不妥,后退两步,弯腰略作一揖,道:“本人李清央,见过小姐。”
那小乞丐听得李清央这句,惊叫道:“你就是李清央?”
李清央微笑道:“如假包换。”
周围那几个汉子看到李清央后退作揖,脸上神色减缓,却又听到自家小姐惊呼,虽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本刚要出怀的手又握紧暗藏兵器,身形闪动冲了上来,小乞丐见得周围护卫冲了上来,查觉自己刚才情绪略微过激,摆了摆手,让周围护卫退下。小乞丐定了定神,细看面前这个面如冠玉,眼似流星,唇若涂抹,实在是品貌非凡,心中略有判断,此人应该就是父亲大人所说的隐公子李清央了。
小乞丐忽闪着眼睛盯着李清央看了好久,嗤嗤笑道:“清央哥哥,老乞丐跟我提起你好多次了,说你是我未来的情郎,还说你这两天便会到扬州城里来,没想到你果然来了。对了,我叫孙和铃,老乞丐总是说和铃央央,我可是早就想看看我未来的夫君是怎么样的,如今一看,不错不错。”小乞丐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从眼神中看的出来她似乎对自己这个未来的“相公”极其满意。
李清央看着这个头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娃对自己评头论足,心中早已不知所言,更听闻她姓孙,不禁问道:“你跟老乞丐是?”
“他是我爹啊,不过自小他就喜欢我叫他老乞丐,他叫我小乞丐,长这么大我就习惯叫他老乞丐了。”
不论李清央是多么的机敏过人,但凡碰到女人的事情,他总是会手无足措,更遑论这个还不能称之为丽人的小娇娃。
身旁的何如梦也是对眼前的事情看呆了,等她回神过来,看着身边不言一语的公子,心中有些恼怒,不禁略讽道:“你还是个小孩子,谈什么男婚女嫁的,脸也不臊得慌。”
小乞丐,不,孙和铃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成熟且风媚许多的女人,略一沉吟,恍然大悟道:“你就是何如梦姨娘吧,我也听老乞丐说过你,你那个什么鸟窝生意太小了,况且还招摇引俗的,惦记你的人多了,小心哪天被人吃了。”
姨娘?听到孙和铃叫自己姨娘,何如梦心中怒气腾腾往上冒,更不说听到这个小屁孩把自己凤阁说成什么鸟窝,还不待她出言反驳,孙和铃小手一挥,道:“看在老乞丐说你那鸟窝还不错的份儿上,这样吧,你解散鸟窝,来扬州吧,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言语之间竟有一丝指点之意。
何如梦这下可真是被气乐了,还没有长全的小丫头居然开始指点自己怎么跑江湖了。
李清央这下也回过神了,看着你和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看似沉稳的何如梦居然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气得发笑,也实属不易。李清央摇摇头,说道:“和玲小姐,可否先带我二人去拜见老乞丐?”
孙和铃小脸一耷拉,不喜道:“清央哥哥,咱俩是天作之合,注定的缘分,是此世的夫妻,虽然你还没有娶我入门,但也算你半个夫人了,你应该叫我夫人。”说道这儿,孙和铃脑袋摇了摇,又道:“不行,夫人太老了,我还小,你还是叫我和玲妹妹吧,这样会显出咱俩甜蜜一点。”说完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看着李清央,眼中满是希冀。
李清央此刻的心情也是很复杂,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何如梦会被这个小丫头气到发笑了,这一番言论下来,自己竟然无言以对。李清央只能苦笑道:“你还是先带我去见见你家老乞丐吧,咱俩这个稍后再提好不好?”
孙和铃失望地说道:“老乞丐骗我,他说你见了我之后肯定会欢喜的。”小嘴一撅,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李清央赶忙说道:“我见到你自然是欢喜的,但是你总得让我先见见老乞丐吧。”
孙和铃歪着脑袋细想了一会,泄气般地说道:“好吧,反正老乞丐也说了,你来扬州的话肯定要先去找他的,我就先带你和姨娘去找老乞丐去吧。”说毕孙和铃起身抬脚要走,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李清央说道:“那清央哥哥你一会见到老乞丐之后可要记得说咱俩的事情,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何如梦听得自己又被叫成姨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升了上来,手掌略动,想要给这个小丫头一点教训,掰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却被李清央拉住,只见得李清央小声说道:“老乞丐的女儿,况且她还小,你就让着她吧。”
随即李清央转身对着孙和铃的背影苦笑着说:“我会记着的。”心中暗道:“你不说我也会找老乞丐好好说道,他的女儿怎么就能被他安排成了我的夫人。”
李清央和何如梦二人随着孙和铃在扬州城里七拐八拐,左绕右绕,走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得看见老乞丐在哪儿,何如梦心中有火,出言讽道:“这老乞丐怎么就像个耗子似的,东躲西藏的,住的这么隐秘。”
李清央在前面回头笑道:“梦儿你可别着急,树大招风,这老乞丐这么大摊子,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孙和铃自然也听的出何如梦的讥讽之处,只是她心中正为了她的清央哥哥发闷呢,没有心思跟何如梦搭话,只顾一门在前带路。
何如梦自淘了个没趣,也不说话了,中间无语。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孙和铃带路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园子前,门内外悄无声息,仿佛这个园子没有活人一样,只传来远处城里的叫卖和吆喝之声,何如梦心神一紧,怕有什么变故。
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嘎吱”一声,园子那略显破旧的木门便被人打开,从里却是走出一白发白须的老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