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漩涡越来越临近爆发的边缘,申甲的眼神越来越集中,渐渐汇聚在漩涡中心最黑暗的地方。
里面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但又挣脱不开,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约束力。
“还真是个大蛋,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申甲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忽然极速旋转的漩涡近乎凝滞,漩涡的中央射出一抹强烈的光,整个离火国甚至整个南洲的民众都不禁闭上了眼睛。南洲最大的辟天山上几道隐蔽的气息忽然如海啸一般涌出,深林里群兽四散奔逃。
离火皇宫申甲身影直接消失在了祭坛,有些自恃功力精深的人努力的睁着眼,却看不到一丝光芒里的东西,有一些忠心的侍卫想要去营救帝皇,身子却根本不能移动。
南域最大的帝国神斧帝国皇宫,浮阳大帝看着爆发在离火境内的赤红色大漩涡眼中闪过一丝凄凉,好像即将要失去自己唯一的知己一样。他挥挥手,宫殿的空气产生了微微荡漾,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关上了房间所有的窗子。
浮阳大帝从空域里取出一卷文案,轻轻的抚摸着。暗影出现在他身边:“主人,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浮阳大帝看着文案上锋锐逼人的“违者屠国”四个大字颓然的坐倒在地上。
金碧辉煌的大殿此刻却仿佛一座墓冢,昏暗的光影,飘荡的灵魂,甚至还有鬼魅的嘶吼。
申甲已经深入光中,在无尽的压力中蹒跚前进,再也无法让人把他与方才那个英姿飒爽的君王联想在一起,甚至不如以前那个懦弱无为的昏君形象。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力气,而他早已透支了自己的能力。那光并非单纯是光而已,他很明白,那是法则,不容置疑的天地法则,光只不过是它虚伪的外皮。
他惨笑一声,无论是人还是世界都需要这样的伪装,这样来说伪装到底算是好还是坏呢?大家不过都是为了生存罢了。
申甲不断的思考着,不断体会着,好像摸索到了世界的本源,好像体会到了成就主宰的道路,好像立马就可以掌控世界掌控所有人的生死。他开始在光芒里大笑,笑声竟随着光芒毫不削弱的传递到光能传递到的每一寸土地。
辟天山传出几声叹息,而后几股气息完全隐蔽起来,神斧帝国的皇宫干脆撑起了护国大阵。喧嚣的人们在光芒里完全沉寂,目瞪口呆的仰望着天空,有些人依旧顽固的保持着狂热的神情,有些人因为这笑声更加喜悦,不过大多数人都从最初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了,表情上多了几分疑惑。
而沉浸在光里的离火帝皇申甲却沉浸在翻手劈山覆手移海的臆想中。
一个个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全都是二八芳华,身材曼妙,申甲却没有一丝动心,左掌一挥众美女直接化作飞灰。接着又一座巨大的恢宏殿堂出现在申甲眼前,大门石柱直插天际,寻门向里更是各种珍花异树排列路旁,宫殿则高耸入云,仙鹤绕梁,车乘龙凤。一行行端茶托盘的美貌婢女来往不息,让人直觉得时间繁华亦不过如此。
申甲看着灯红酒绿的世界,浅摸鼻梁道:“看来这世界还是不太了解我啊。”
申甲又细看了两眼这繁华的世界,心中暗道,倘若某天真有如此宫殿倒也不枉一生。接着哈哈大笑几声,虚步跨出,直接飞跃宫殿到达一片新的天地。申甲对这结果似乎早已有了预料,一点不觉得诧异,快速得熟悉着这个新的环境。可是这个环境太简单了,简单到什么东西都不存在。因为什么都不存在所以根本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知道危险在哪儿,不知道哪儿能躲藏,这样的无助就像刚出生的孩子面对新鲜世界时候的模样一般,这样的简单反而成就了最复杂战局。
申甲静静地站着,因为他觉得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如等着别人先做,别人做了就会有经验有教训,等到到了自己做的时候就会比别人做的更好。
空寂的空间里没有一点杂声,他的目光也不能随白光去到地面,地面的目光也不能透过白光看到空间里的申甲。
过了很长时间这个空间都没有任何变化,而外面的世界却又恢复了喧哗,因为原本顺时针转动的血色漩涡忽然被什么力量逆转了,开始缓缓的逆时针转动起来,而且没转动一下,就有许多红色粘稠的黏浆在漩涡边缘流下来。
黏浆的降落速度很慢,却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有一种只要它一坠落下来,世界就会遭到毁灭的邪恶感觉。当所有的人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起来的时候,他们之前的狂热仇愤都在这一刻似青烟般消散。
丈夫搂住了妻子,妻子搂住了孩子,在这样的血泊里,人们空前的团结,可是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们被白光控制,能做的只不过是给亲人多一点温暖,给仇人一个谅解的眼神。
但是有一个丑陋的男孩儿却在疯狂的朝着血浆坠落的方向跑去,后面一个乞丐模样的妇人在不停的追赶。他们并没有觉查出什么,因为他们都有在乎的事,可是其他人却都贪婪的欣赏着这个静态世界的唯一动态图景,他们艳羡,不解却都没有嫉妒,这次的灾难仿佛是一场洗礼,不过这样的代价却不会是任何一个人愿意承受的。
男孩儿拼命的奔跑着,他跑的不快,却足够躲开那个丐妇,但是那道血河却永远像挂在天边一样。
就在男孩儿休息过后想要继续追逐那道血河的时候,漩涡忽然由红转黑隐约还有一片浓浓的蓝色,继而天空爆破出一个巨大的空洞,血色漩涡消失,失去支持的血色浆液在半空中迅速跌落,不知道落在了哪个地方。
小男孩儿再也支持不住,伤心加疲惫充斥了他的身体,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离火国因此出了大事,国君失踪,国母被众元老大臣认定是奸细打入空域监牢。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大祭司的主持下群臣和众元老推举三皇子申善继任代国君。当天颁布法令对于邪日蔽天那日闹事的人概不追究,私人也不得再续前怨,更是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了那个血色漩涡蛊惑人心上面,对于离火国内部结构的不合理丝毫不提。
当然闹事的众人也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而那些丧失了亲人的家庭却遭到了痛苦的打击,不过他们也理解,仇恨的蔓延不过还是仇恨,这样的无休无止没有任何好处。
在暗处,则有大量的人马在不断的努力扳倒着皇后留下的强大团队,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一些显贵人物的一举一动。还有另外一小撮人在不断的寻找着两个孩子,能这么让人牵挂的孩子大概只能是小十和小十一。宫变当日他们就被皇后和皇帝的拥趸给秘密接出了宫,以至于连法力高深的大祭司对于寻找他们都毫无办法。
这些大事暂且不再拗述,少年的世界毕竟只有吃喝拉撒睡,再帅也是这样,更何况他很丑呢。
不过最近,战翔确实觉察到了一些不同,好像自己食量大了许多,可是身体还是干瘦干瘦的,力气也没有增长,他苦恼的鼓起自己干瘪的的肱二头肌看了看,皱起的眉眼说不出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