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山，乾坤观，赵禛盘膝坐在床头，双眼看似始终盯在窗沿上，实则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跪在床下的小丫头。
两人之间的谈判陷入了僵持阶段，李观鱼无法接受赵禛的“暗度陈仓”之计，即便是赵禛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典故说的明明白白。
只因为赵禛要求在人前自己得称呼小丫头为师尊，也正是因为如此，尊师重道的小丫头才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
“总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得想个主意才行。”赵禛将注意力从跪坐不语的小丫头身上移开，抬眼瞧了瞧窗外：“徒儿，可还记得为师讲过的诸多神通秘法？”
李观鱼还在生着闷气，有心不理赵禛，可一想师尊有问，不答岂不是失了礼法，便又气闷闷的点点头，算是应了赵禛。
赵禛也不在意，继续道：“飞天遁地，搬山填海，法相天地，七十二般变化，甚至成就金仙，有一会元的天寿，这些固然让人艳羡，可徒儿知否，即便是将八九玄功放在你面前，凭借你如何苦学，也是无法练成的。”
“为何？是因为徒儿的资质太差吗？”小丫头果然是涉世未深，赵禛几句话便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了。
“非也，非也，”赵禛摇头晃脑的故作高深道：“道法虽有三千，可这三千大道却非笔直，相互总有交错之处，所以你如果只懂得闷头苦修，是没办法顺利走到终点的，因为你缺少一颗心。”
“心？什么心？”小丫头疑惑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微微隆起，实在想不明白师傅话里的意思。
其实赵禛也不明白，就如赵禛忽悠龙飞羽的那句话，赵禛同样是瞎掰的，可效果很好，所以此刻赵禛并没有厝场。
“徒儿缺少一颗向道的心，道不是修炼，不是参禅，不是想当然，不能用言语去形容它。道是法，是术，是天地，是无极，是万物，是你看见的一切，是你听到的一切。”
进入胡言乱语模式的赵禛，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而跪坐的小丫头却听的极其认真，恨不得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
“师尊这可是在讲道啊！这可是在讲道啊！”道法于自然，而胜于自然，这句话小丫头昨晚想了一晚也没弄懂什么意思，如今岂能不用心。
“而道心便是你自己的法，自己的术，自己的无极，自己的万物，自己的天地，它属于你自己，是你能否到达彼岸的唯一依靠，成否成就仙道，关键就在于你有没有一颗道心。”
撇了眼已经听迷糊的小丫头，赵禛无良的将话题引向自己的终极目的：“大道三千，其实又何止三千，以杀可以证杀道，入魔可以证魔道，不止有邪魔外道，还有旁门左道。”
我是不是有点胡说八道了？赵禛及时止住了话头，有点脸热，刚才的话题扯得有点远，他总结道：“所以要想修道，就必须有一颗强大的道心，这样在你的修道途中便可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了，只有如此无畏，如此坚定一心，你才能保证自己一直走在仙途上。”
“徒儿现在听懂了几分？”赵禛此时很恶趣味的想到了跟着张三丰学太极拳的张无忌，不知道小丫头会如何回答。
李观鱼小脸有些发热，她觉得自己太笨了，师尊讲道，自己居然一分都未能领悟，若是那龙飞羽在此，怕是会有所得吧？
“徒儿？为师问你听懂了几分？”见小丫头走神了，赵禛不得不再问了一句。
“啊！徒儿，徒儿愚钝，枉费了师尊的苦心了。”小丫头说完话便忍不住哽咽起来，眼泪更是一颗接一颗的顺着小脸蛋往下滑落。
唉！
听不懂就对了，听懂了才是见鬼了呢，只是这样做会不会给小丫头的心底留下阴影啥的？可一想到如果不趁此机会将“谈判”搞定，那师徒俩怕都会万劫不复的。
赵禛硬下心，语重心长道：“徒儿，这就是道，玄之又玄，万妙其中，能说清楚了，那就不是道了，同样的，你若是能听的明白了，那师傅讲的便不是道了，这不是你的错。”
“啊？”小丫头惊了。
赵禛的脸突然有点红，这也就是忽悠小丫头，如果玉虚子敢这样跟周寺卿讲道，周寺卿肯定破口大骂，尼玛这叫神马意思，能说的明白的不是道，能听的明白的也不是道，那我他吗还怎么学道？
“师尊，那，那我还能学到道吗？”小丫头终究没能按捺住心底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赵禛大喜，等得就是你这一句，他呵呵一笑，满意道：“为师看到了，徒儿有一颗向道的心，至于这道。”
赵禛语气微顿，直到小丫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才大喘气道：“道是需要领悟的，而想要有所悟，就需要有经历，想要证菩提，就需要先种下菩提树，你需要勤浇水，勤修剪，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菩提是什么小丫头完全不知道，菩提树也没听说过，可这都不重要，师尊说了，能听懂的不是道。
赵禛肯定不知道此刻小丫头的想法，否则他一定会汗一个先，见小丫头听的认真，赵禛谈性大发，禁不止感叹道：“玄之又玄，万妙其中，徒儿，听师傅的，你需要经历，需要领悟，而我们的每一天都是经历，每一天你都有机会领悟。”
这句小丫头听懂了，连忙点头应下，赵禛满意的点点头：“徒儿，现在你还会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肯让师尊在人前与你相易而称吗？”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如果小丫头此刻仍旧拒绝，赵禛绝对会喷出一口老血的。
赵禛的心禁不住提了起来，因为小丫头迟疑了，尊师重道这四字于李观鱼而言，未尝不是属于她的道，而赵禛正在做的，自然不言而喻。
“磨得明镜台，佛陀自然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徒儿，你该悟了！”尼玛，哥到底是修道的还是修佛的？
佛陀是什么？佛祖又是谁？小丫头迷茫的抬眼看向师尊，她虽未问出，可疑问全写在了脸上。
可等了良久，也未见赵禛给她解答，小丫头只道是师尊又在讲道，讲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又或者是自己太笨，领悟不了师尊话里的玄机。
心中有了一定，小丫头认命的点点头，心里却好似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让她有种酸酸的，想哭的感觉：“徒儿愚钝，谨遵师尊的令谕。”
终于答应了，赵禛松了口气，心底突然有种淡淡的莫名情愫，有点酸，又有点失落，毕竟诲人不倦是快乐的事，但毁人不倦就未必了，何况他还是为人师表呢。
都是龙飞羽害的，赵禛如是想，就好像是在说，观外面的都是坏人一般，很是牵强。
“既然徒儿答应了，那就要用心去做，万不可在人前露出马脚，需知道，人生如戏，全凭.。。入戏。”
“最后一句不要听，恩，待会你就去教授那些小家伙吧，毕竟都是你的徒弟，但练功不是儿戏，需知道循序渐进，尤其是炼气术，习此术更需谨慎。”
小丫头情绪有些低沉，声不可闻的点头应下，才木然的站起身子，告罪一声，转身离去，只是那瘦小的脊背，让赵禛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泛起了酸气。
赵禛静坐良久，蔚然长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豺狼。”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留待将来吧，若我得偿所愿，必叫你心想事成。
按下了烦躁的思绪，赵禛不得不重新审视下自己，胸脉碎裂，这是目前自身最大的问题，好不容易从龙飞羽那里讹诈来的修真典籍也都不能修炼了，如果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那便永远都回不去了。
“胸脉碎了，我便无法再使用新月斩妖刀和大日戳神剑了，这是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而金瞳只能算是一种威慑，引而不发才能使金瞳的威慑力最大化。”
重新审视自己后，赵禛也禁不住被自己昨夜的鲁莽惊出一身的冷汗，与其说昨夜是金瞳压制住了龙飞羽，倒不如说龙飞羽是被自己个儿吓倒的。
因为在赵禛用金瞳进行元神攻击灭掉天一观的金鹰后，金瞳便已经进入了半休眠状态，换言之，金瞳也与那李观鱼的阴阳镜差不多，也是充能装备。
而昨夜龙飞羽夜探乾坤观时，金瞳只是属于威慑的存在，只是龙飞羽并不晓得此时的金瞳只是虚有其表而已，那种摄人神魂的感觉确实是金瞳的基本属性之一，但并不具备攻击力。
目前金瞳的唯一攻击手法就是元神冲击，但很遗憾，此技能使用后需要充能，而且目前赵禛还不知道充能周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