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夜半倚在床边,眼神冰冷的在屋内扫了一圈,目光在陆潇潇身上停了一下,便转向不知所措的躺在地上的莫淮旬,“本王不想再说一遍!”森冷的声音让莫淮旬不由得周身一寒。
忽的,他眼色一顿,直直的盯向凌泽夜,因为屋内檀香不知何时散去了,空气中忽的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当然离凌泽夜最近的陆潇潇几人也闻到了,不由得也焦急的看向凌泽夜,暗想肯定是凌泽夜刚才出手的时候挣开了伤口,本来就是才受的伤,而且又是在匆忙之间包扎的伤口,经过他这么一大弧度动作,刚刚才包扎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这下糟了,卫文景和叶苍一齐想到,眼神已经沉了下去,手中的拳头已然握紧,紧紧地盯着那边,想着若是发生什么情况便立马动手。
“哎呦!”莫淮旬心内正一欢喜,耳边忽的传来了陆潇潇的惊呼声。陆潇潇一声惊呼在屋内响起,众人忽的同时将目光转移了过去。
只见她身上的黑色长衫早已落地,手握红鞭的右手正死死的捂住左手的手臂,鲜红的液体浸透了她白色的衣袖,一滴一滴的液体向下滴落,散在光洁的地板之上,显得格外刺眼,一时之间屋内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卫文景,他惊叫了一声“王妃”便掠到了陆潇潇的身边,立马扯下袍子的一角缠住那还在往外浸血的伤口,一边喊道,“快叫大夫!”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对着一旁的叶苍使了个眼色。
叶苍也反应过来了,他冷然喊道,“大胆,竟敢刺伤王妃!”说着,一阵风似的跑过去一掌拍向那拿着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侍卫,竟是一掌毙命。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拿着一把带血的长刀的侍卫已经倒地而亡了,莫淮旬更是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再次变得难看异常,他死死地盯着那已然气绝的侍卫。
“请御医!”深沉的声音在陆潇潇耳边响起,不知何时凌泽夜竟然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一手执起那只伤着的手臂,眼中闪着漆黑的光芒,定定的望着她,似乎是想要将她看穿。但当陆潇潇抬眼之时,凌泽夜已经换上了冰冷的神色,盯着莫淮旬的眼中闪着怒火,“还不快滚,否则一个都别想出去了。”
莫淮旬被凌泽夜这眼神看的头皮发凉,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不是说定王爷今日毒发而且受伤了吗,今日应该是不会醒来的啊?那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难道是那人的情报有误?想着,他的脸上越来越黑,低着头准备告退。
眼前忽的一闪,莫淮旬眼睛再次一亮。
陆潇潇自是知道那老狐狸看到了什么,她一直都关注着他的动作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的。
凌泽夜的伤那么重,刚才又毒发了,从那边走到她的身边,虽说他表现出他没事给这个老狐狸看是必要的,但是他的伤想必是裂开的更加严重了,这单薄的衣衫怎么遮得住那浸出来的血迹。
眼神一闪,陆潇潇不动神色的撞了一下一旁的卫文景,没受伤的手一把丢下手中的鞭子,忽的环住了凌泽夜的腰身,撒娇似的嗔道,“夜,我的手好疼,你扶我去床上躺着好不好?”她的声音弱弱的,像是真的没力气说话了,连眼神中都是一片娇弱,让人怜惜。
“好!”凌泽夜轻轻的应了一声,迈着脚步向床边走过去。
一旁的卫文景早在陆潇潇抱住凌泽夜之时便不动声色的拾起那掉在地上的黑色长衫,随手便搭在了凌泽夜的身上,正好将他修长的背牢牢地盖住了。
咬牙站在一边依旧不甘心离去的莫淮旬刚才一眼似乎看见了凌泽夜身后有血迹,但就在瞬间那卫文景便抓起了一件黑色的袍子罩住了他的身形,他想要再去查探都毫无办法,却又不肯这样轻易离去,只得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依偎着,凌泽夜扶着陆潇潇坐在了床边。
其实不然,在众人看来都是凌泽夜扶着陆潇潇,但只有陆潇潇和凌泽夜知道,是她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不倒下。
陆潇潇坐在床边,心中恨恨地骂着莫淮旬和那迟迟没有见到身影的御医或者大夫,她都快疼死了,为了迎合那浓重的血腥味,她可是对自己下了狠心啊,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撞向那亮晃晃的大刀的啊,天知道她流了多少血,痛的有多厉害。
不过,对于那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叶苍灭口的无辜侍卫,陆潇潇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是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可是,他不死,那死的,可能就是他和凌泽夜,或者还包括整个定王府的所有人了。
脸上面色温和,她倚着凌泽夜,温声道,“夜,你快看看这些人!”她温柔的笑着指了指那些正莫名其妙的偷偷瞄了瞄她们的侍卫们,继续道,“你记着他们的模样,等我伤好了就去找他们,我只要他们的一只手不过分吧?”说着,还一脸懵懂和认真的看着凌泽夜。
一旁的卫文景和叶苍听到陆潇潇的话,都是同时嘴角一抽,这话说的,真是恐吓啊。
凌泽夜貌似还真的很认真的听了她的话,在那群侍卫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倒真是像是要记住他们的模样一般。
众侍卫中大多数人都是认识陆潇潇的,自是知道这位郡主的本事,如今她又贵为定王的王妃,更是他们惹不起的,想着都死死地垂着头,生怕被凌泽夜那双冰冷的眼睛给记住。
莫淮旬也是脸色一沉,哼,这个嚣张的丫头,竟然当着他的面,竟然敢威胁他带来的禁卫军了。
还没等莫淮旬想完,陆潇潇状似无奈的就再次说话了,“可是,夜,他们都是皇上表哥的人,还有他的大官呢,我是不是不能动他们啊?”说着,有些可怜巴巴的忘了一眼这些人,特别是莫淮旬,那模样竟像是看到猎物却不得的惋惜。
莫淮旬和众侍卫这才放下了心,想着自己可是皇上的人啊,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可是领着皇命办事的啊,想着都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
谁知这口气还没有吐完,言语从来很少的定王竟然来了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你是王妃,不小心打死个把侍卫相信皇上也不会生气的,要是一不小心打死大臣,皇上最多也只会象征性的罚罚你,放心好了,还有本王为你做主呢!”
听完凌泽夜的话,众人面色大变,连刚才还一脸无所谓的莫淮旬都变了脸色,那群侍卫更是个个面无血色。
卫文景与叶苍也是一惊,他们是没想到凌泽夜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句话,分明就是对陆潇潇绝对的宠溺。
“哈哈,那好,幸好我的右手没伤到,还能舞鞭子!”她兴奋的说着话,看着众人便像是看到了好玩的东西一般,眼底里都是一股子血腥和兴奋,看的在场的禁卫军们都是头皮发麻。
莫淮旬紧张的立马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下官今日打扰王爷和王妃,请王爷和王妃莫要见怪,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现下下官还得回宫复命,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休息了!”说着,也不等凌泽夜和陆潇潇发话,便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而那些侍卫更是像是潮水一般瞬间就消失了。
莫淮旬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口,凌泽夜的身形便向着陆潇潇倒了下来。陆潇潇一惊,让他靠着自己的身子,看着他那苍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的脸,心内百感交集,她知道,在经过了如此重创之后,他还能撑这么久已是他的极限了。
卫文景也立马上前扶住了凌泽夜的身子,叶苍则忙窜出去找凤菱了。
将凌泽夜的身子小心点安放在床上,卫文景满脸温和的笑着看着陆潇潇,“今日之事,多谢王妃相助!”
见凌泽夜被安顿好,陆潇潇无所谓的摆摆手起了身,笑着说道,“呵呵,你当然要好好的谢谢我啊!”她笑着看着微微敛下温和的卫文景,知道他是误会她了,便继续说道,“你是王妃的管家嘛,记住别小气啊,我这可算是公伤啊,你得给我最好的东西补补!”说着还扬了扬自己那只受伤不浅的手。
卫文景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陆潇潇这话,但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正欲说话的时候,叶苍带着凤菱以及其他几人已经进来了,他到嘴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只是默默地看了陆潇潇好一会儿。
凤菱给凌泽夜把了脉,确定并无大碍,换了药之后也顺便给陆潇潇包扎好了伤口。
虽然觉得手臂上还是有些疼,但陆潇潇还是对着众人笑了笑,看着几人似乎还有什么事情的模样,也很识相的说着自己累了,要回去好好的休息下,走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了卫文景记得明天拿点好东西来给她补补。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几人站在沉睡着的凌泽夜的床前,卫文景大致的跟几人讲了一下刚才屋内发生的事情,看着凌泽夜的眼中闪着点点星光。
几人相视对望了一阵,却是心照不宣,“还是等王爷醒来再做定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