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扬州,过了扬州走水路十天就能到京都,这是芒仆最后定下的计划。所以,到了扬州可能要停留一天的时间。芒悦没有反对,反正,对于扬州她也是心向往之。
芒仆从一开始就感觉一旦芒悦的能力和她暴露在有心人之下,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太过轻松,果不然,一出梓州城,外面至少有三股势力一直跟着他们,敌我难辨,他也不敢太草率!
“现在休息一会,今天晚上就能赶到扬州,扬州城很大,是现在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芒仆一边驾车,一边介绍。
飞鱼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拉着芒悦说他想要的东西,芒悦烦了一把推开他,“找仆人,我没钱!”
如果她有钱,要仆人干什么?!心里有些恼,干脆闭眼不理这两个人了。听着很远之外,那些一直关注着她的人,他们之间的互动,聊天,当做消遣。
“二十一,你要是再乱跑,我们就把你扔下,你是女人,不是婴儿,成天跟小狗一样扒着二号不放,你什么意思?!”
“关你什么事?!我们是来监视那个怪异的女人,又不是来训练我的!哼!”
“闭嘴,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一般人,你们这样的动静,他不听见都难!”
二号一发令,立刻所有人都噤声不语。二十一号偷偷挪步挤到二号身边,悄悄地说:“哥,我想靠着你睡,不然我睡不好!”
“你靠吧!”
于是二十一号,悄悄伸手环上了二号的脖子,直接把人都靠进他怀里了,二十一号身体僵硬,说话都有些僵硬了,“靠……”
旁边的十九号立刻抓住他的话,“二哥,我也累了,我不靠着人,我睡不着!”
“滚……”
芒悦嘴角勾起,这些人真有趣,他们也是楼中楼的人,那就是罗刹的人了,那就没什么威胁了。
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是文人对扬州的评价,如今这烟花显然已经变成风流之地的雅称。
进城的时候,被周热热闹的叫卖声吵醒,芒悦揭开帘子,周围的热闹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看到各种小贩买的吃食,芒悦突然止住芒仆:“停,我饿了!”
芒仆帮她把帽子带好,把人从马车里抱下车,然后跟后面的飞鱼说:“你去找客栈,然后来找我们!”
“为什么?!我不去,我要陪娘吃东西,你去找客栈!娘,这个仆人越来越难伺候了,我一定要换掉他!”
芒悦懒得理他们,走到一个老头面前,盯着他手里三两下就做出来的各种动物形状的吃食,问:“这是什么?”
“小姑娘,这是年糕,是我老孙家的招牌小吃,您要不尝尝?”老者抬头,瞬间愣住,“妖,妖,妖怪?!”
芒仆掉下脸,一锭银子扔在老人的摊子上,“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看到印子,再恐惧的心理也能压住,颤颤巍巍地问:“您,您,想要什么样子的?”
“龙!”
“没有!”
“人!”
“这,真没有!”
“花!”
“……”老汉手里拿着一个小鸡样子,脸煞白煞白的。
刚刚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让飞鱼去找客栈了,一转身就发现芒悦心不在焉地难为老汉。也不知道她是在报复这个商贩,还是真的随意说的,只好解围:“所有的都打包一个就行了!”
老汉一听,松了一口气,速度快得芒悦都没看清楚,打包好的东西都到手上了,只听芒仆似乎有些宠溺地说:“你说的那些东西,都不好捏。再说,这里也没有!”
“哦~我是看到那个地方有那个图案!”芒悦说着指向远处卖脸谱的商贩,那架子上的东西不是各种形状都有嘛!
芒仆一时无语,芒悦已经跑向卖脸谱的地方了。
随便拿起一个挂在自己脸上,问:“这样子好看吗?”
一掌钟馗的脸谱挂在她脸上,还真说不出什么好看。伸手拿下她的脸谱,挑了一个画着女子的递给她,“这个试试!”
“仆人,你好像不一样了!”芒悦戴着脸谱,然后拿了两个,给他一个,剩下一个让他收好,“这是飞鱼的!”
不一样了吗?也许。也许是那场梦让他突然惊醒,明白了自己对芒悦的心思。结婚,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一个家!可是,如果妻子不是想要的人,那又有什么意义!
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一股视线一直围绕着她,芒悦转头,看到一个男人直直盯着她,“那个奴隶!”
“什么?”芒仆问。
一眨眼已经不见了,摇摇头,没看花眼吧,“好像看到一个在沙漠里见到过的奴隶!”
“你说过的那个人?”
“对!走吧,我还没吃好呢!”
芒悦继续无忧无虑地往前走,芒仆保证她一定在自己的视线里,跟在身后,心里却不由地想起她说的那个奴隶。希望不会是抱着什么恶意来的。
芒悦转到一个商贩跟前,闻到清香甘甜的味道,“这是什么?”
“糯粉丸子!小姑娘想来一串?”
“嗯!”
“好,刚好最后一串,小姑娘,你很幸运!”老板熟练地动手炸起来,然后撒上无色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很漂亮!
伸手才要接过来,就被另一只手拿走了,“老赵,好棒,我以为我吃不到了!给你钱!”
三个铜板扔进钱柜里,刁蛮的小姐拿着属于她的东西就要转身离开,芒悦看着空空的手掌,这应该是她的吧。
老赵一看,脸上也是尴尬,“赵小姐,这最后一个是这位姑娘的!”
赵小姐一脸骄傲,瞥了一眼芒悦,比她矮,戴帽子,什么姑娘,假小子吧!“她付钱了吗?我给双倍,你退给她!”
“没付!”
赵小姐这就要转身离开, “那就不是她的,我走了!”
芒悦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是我的!”
“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赵小姐,原名赵丽清,是扬州城望江楼的大小姐,姨夫更是扬州太守,她的傲慢和脾气自然不会太好。
老赵摸摸头上的汗,他要不要劝劝这个小姑娘啊?
“你应该从我手上买去,你应该问我。”如果是别的东西还好,吃的是她唯一感兴趣的东西,能让她真心笑的只有食物。
“哪来的不知趣的混小子!”甩开她的胳膊,赵丽清转身就走。
芒仆只来得及接住被赵丽清甩开的芒悦,问:“怎么了?”
“她手里的那串……嗯,是我的!”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反正是吃的,“抢回来,我数十下!”
“一,二……”
一看她还真的数,芒仆也顾不得大街上抢女孩子的东西,一个飞身从赵丽清手里抢过糯粉丸子。刚一转身,就被身后一掌偷袭,男人的掌风没有杀气,却有着强势的逼迫,“阁下,抢一个孩子的东西,这可不是侠义之为!”
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有保护她的人,芒仆以他人难以看到的速度,把东西放到芒悦手里,“吃吧!”
芒悦不理会他们打架,自己找了台阶坐到小台阶上,摘下面具开始吃东西!
赵丽清看到她那张脸的瞬间,突然怒气全消,跑到她跟前,一把托起还在咀嚼的小脸,“竟,竟然真的是紫色的!阿九,别打了,我找到那个人了!”
“什么紫色?”
“我小时候做梦,一直有一个紫色眼睛头发的女孩陪我一起玩,她们都说我是在做梦。这下,他们没话了,我真的找到了!”
赵丽清身边的男人也是一脸诧异,走到芒悦身边,不敢相信地盯着她看。
“仆人,继续走吧!”没空管别人,她现在只是想找吃的逛街。
芒仆跟在她身后走进人群,渐渐消失。
赵丽清惊得大叫,“她不见了,阿九!”
“小姐,她竟然到了扬州,我们就一定找得到她!”
看着阿九自信的表情,赵丽清不自觉红了脸颊。
芒仆一直想问,可是芒悦只顾着吃东西,根本不给他问的机会,有人从小梦到她,这难道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力吗?拉住芒悦刚想开口问,飞鱼就叽叽喳喳叫唤着跑了过来,“娘,我们住在望江楼!那个酒楼最大了!”
心里突然感觉不妙,芒仆拉住他问:“我给了你一百两,还剩下多少?”
“剩?老板说,这是押金,等我们回去再交住宿费。”飞鱼说的理所应当,末了还不忘加一句:“老板说迟到了会扣钱,今天不住不退押金!”
芒仆有掐死他的冲动,芒悦不食人间烟火不懂生活,因为她不是普通人,飞鱼呢?他可是本土人,竟然如此浪费?!
飞鱼欢快地跟在芒悦身后穿梭人群品尝美食,芒仆心中滴血,摸摸钱袋,要继续赚钱了。
扬州城的另一端,一栋宅子里一位如梦似幻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镜中的影像!
“想不到,除了她还能见到同为异类的你,芒悦……我寂寞好久了,陪我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