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八天,芒悦看着天空如往常一般晴朗,但是似乎只有她能看到空中弥漫的丝丝电流,还有隐隐约约的黑气,这片天空,快塌了。
叹口气低下头,她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这幅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又怎么能抵挡住外来的侵袭。
一股清香飘进来,芒悦抬起头,没有看到人影,却起身走到窗户前关上了窗门,幽幽地回头,“有什么消息吗?”
来人是归离,是星的仆人。
“主人,让我过来跟着你,你身边没有人帮你跑腿,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太方便。”归离依旧是淡淡的服从,不打算跟芒悦太亲近,也不会太疏远。
跑腿……说到这个,她还真是需要人帮忙去查些事情,她现在寸步难行,不管干什么说不定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这幅身子还被蒙祖一直都控制着,想干点什么都不行。
“那你去查查蒙祖那个人,暗中调查,不要让人发现了。”蒙祖的噬魂虫是谁给他的,这个她必须知道。
“嗯,知道了。”
归离转身刚要离开,芒悦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走上前,拉起归离的手,在他手中写了什么,才退后一步,“去吧。”
归离有一丝疑惑,不过并没有过多询问,点点头,转身一抹白色身影消失在空中。
芒悦推开大门走到院子里,这里静得可怕,似乎连人气都少了不少。
继任大殿已经结束了,很多有目的的没有目的的都已经离开了,能够再留下来住几天的人,不是脸皮够厚有利想图,比如,蒙祖,比如北君怀;或者是跟月星辰关系很好,还需要叙旧的,比如赵苏荷和慕枫逸等人。
这雪山派太冷了,冷到人都没有心情去暖和内心,似乎只要不会冻死就足够了,这是芒悦的感觉,没有笑容,不是修炼就是修身,反正怎么能够无欲无求,他们就怎么做。
“芒悦,你跟我离开吧。”说话的是席东煌,他似乎是小跑着回来的,脸上还有一点风尘仆仆的迷乱。
看向他,芒悦没有任何感觉,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过客,该遇上了她没有阻止,该分开了,她也没有挽留,她从来不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交集。
“你在说笑了,四皇子,我们不是朋友。”这是拒绝也是她的心里话,能让她认为是自己人的,这世界不多,其他世界也不多。
席东煌脸色黑了,额头的青筋暴起,眼里的狂风暴雨似乎都要一下子爆发了,“月星辰都要娶亲了,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娶亲,芒悦缓缓抬起头,然后片刻又缓缓低下头。
“与我何干!”他是月星辰,不是拓跋卿,不是她认可的男人,如今这个男人对她只有恨,她又没有心,怎么会有喜欢存在,他们之间不过是有一层前世的牵挂罢了。
“跟你没关系?好,好!”席东煌一张俊俏的脸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那笑容是在让人不想直视,似乎有一种隐忍的自嘲。
他一把拉过芒悦,丝毫不让她挣脱,“既然没有关系,那就跟我走!”
芒悦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被拉着向外走,一路上她都只能努力跟上席东煌的步伐,她已经忘记了如何拒绝了,其实他要拉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就应该能够躲开的,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躲开呢?
许多雪山派的门人看到他们,眼里闪过疑惑却没有一丝干涉,芒悦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殿,突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这是要让她看到事实然后死心,可是……她哪里还有心啊?
大殿里此刻的确在商量月星辰的婚事,在一群人中站着一个女人,看到那个女人芒悦突然就顿住了脚步,这就是因果循环吗?
她毁了那个世界,杀了慕清秋,杀了所有的人族,所以他们都一个个到了这个世界来找她复仇?
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如同一朵白莲花一般的女人,不是慕清秋是谁?
月星辰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转过头,看向芒悦的眼里有一丝鄙夷,似乎再说:如何,看到她你可会觉得害怕?
芒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里面的一切,席东煌一直小心地看着芒悦的表情,他不知道芒悦会不会在乎,他其实希望芒悦不要在乎,可是真的看到芒悦一点都不在乎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觉得这么害怕,似乎她什么都不在乎。
“芒悦,月星辰是雪国的皇子,他不只是雪国的皇子,还是我父王的私生子,不管是在东丰过,还是在雪国,他的地位都跟你隔着无法跨过去的障碍。”
“那你呢?你不是皇子吗?我不会跟这里的人牵扯太多,席东煌,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哈做一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许你快要活不过这几天了。”这个男人喜欢她,也许就像是尘世间的男女之间那种,单纯的喜欢,如果有心,她真的很像享受一下席东煌的追求,那那种感觉会是怎么样?
雪国的皇帝和皇后到都了,甚至连太子,还有三皇子都来了,他们来的目的很明确让月星辰认祖归宗,他娘是皇帝的嫡亲姐姐,要不是喜欢上东丰国的皇帝,早该是在雪国享受荣华富贵的皇族,怎么会落得一个如此境况。
“星辰, 舅舅随时欢迎你回家,如今你是雪山派的掌门人,既然都生活在雪国了,那干脆直接回皇宫,我这掌门孤不会阻挡, 可是你王爷的身份怎么也要回归。”皇帝一脸你只有这样做才能对得起你母亲的表情。
身边站着的人都是来劝说他的,可是月星辰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似乎一直在等着什么似的。
芒悦跟席东煌走近大殿的时候,自然也引起了他们的目光,月星辰随意扫了一眼芒悦,对陛下回答道:“我刚接掌门派,现在回去恐怕有些不便,师门需要重整,一些宵小之辈以为雪山派如今没了主,都来捣乱,这些事情我们还在解决,舅舅,等到这几天过了,我自会回去向您请安。”
月星辰说的头头是道,也都合乎常理,他们自然也没有办法再反驳,皇后眼珠子一转笑了,招了招手,“清秋,你来!”
竟然还是叫清秋,芒悦握紧拳头,生怕自己一下子控制不住上去杀了她。
“这是清秋,她奶奶是你娘和陛下的奶娘,她爹爹如今也是御前行走,星辰,你娘当年可是说过,一旦你们最后是一男一女,可要结为夫妻的。我知道你门雪山派的可是能够成婚的,你都三十多了,这年岁,可不小了。”
“侄儿知道。”似笑非笑,月星辰看着站在眼前甚至不敢直视他的慕清秋,他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被称为他的太子妃的女人,芒悦毁了他的一切,那个女人毁了他和芒悦的一切。
席东煌和芒悦都是非常人,他们都不觉得自己在这里听着人家一家人说话有什么尴尬的,一直等到那些自家人都离开了,他们都没有离开。
席东煌扬起下巴,伸手一把搂住芒悦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跟前狠狠一拥,“我虽然不承认你是我哥哥,但是如果你祝福我们,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和平共处,二哥,这是你弟妹。”
“你们结婚了?”月星辰似乎一点都不生气,随意地扫了扫两人,问得很随意。
“我——当然,我会带她会去,到时候我一定会寄上喜帖的。”席东煌笑了,笑得愉快。
月星辰看向芒悦,不冷不热地问道:“你还可以结婚?”
芒悦低头看着席东煌搭在她肩上的胳膊,只有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很紧绷,甚至有点颤抖,或许是那紧张让她没有反驳他的话。
“娘!”
乱,更乱了。
飞鱼按照芒悦的要求一直跟着北辰光,可是今天北辰光说什么都要离开了,之前他甚至偷袭过北辰光,把他打晕了,还下过泻药,甚至还装神弄鬼吓过他,他也不知道还用什么办法把人留下来,没办法只能跟着过来了。
一进来就看到芒悦,多日不见,他真的想念芒悦了,所以也没管在场的人,直接上前拉住芒悦的手,“娘,你身体有 没有好一点?”
芒悦摇摇头,但是这也承认了她真的是飞鱼的娘,席东煌一张脸惊愕地能塞下一颗鸡蛋。
月星辰站在一旁,插了一句话:“飞鱼,我教你的规矩全部忘记了吗?”
飞鱼身体一僵,没有看他,但是一脸不情愿地回答道:“飞鱼没忘,爹爹,安好。”
席东煌:“……”
北辰光:“……”
众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席东煌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芒悦还是一脸淡漠地,似乎这一切跟她都无关。
月星辰也等着芒悦怎么开口,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能够一直都这么淡漠下去。
结果,芒悦非常配合地,走到北辰光身边,“我有事跟你说,如果不怕后悔,你可以不来。飞鱼,我们走吧!”
飞鱼跟在芒悦身后,看了大家一眼,扫扫头发,最后还是大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