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睿,你的志愿准备报那里啊?”此时,班主任正拿着一张志愿表,满怀期待的看着我,眼角还若有若无的闪烁着泪花。说实话,当班主任问到这里的时候我愣了。看着我,还看了看我旁边站着的几个哥们儿。他知道,我才是他们的核心,只要我决定了报哪一所学校。那么,他们一定会跟随我报哪一所学校。
其实,我早就决定好了去哪所学校,但看着老班那闪烁的泪花,才忽然觉得,手里的这份志愿书是这么的沉重。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已经和老班在斗争中度过了三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在打打闹闹中已经度过了这看似漫长的三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要决定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了。
以前我们总是以为,老班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学渣,总是恨的牙痒痒。但这一刻才知道,原来我们这群所谓的不顾正业的坏学生,也是同样会令老班舍不得的。
我叫罗欢,初三刚刚毕业。面前这位是我的初中老班。蔡盛洪,小名“红儿”。
说起老师。或许,在许多人眼里,老师的形象应该是身材中庸,文质彬彬的,带着一副高度数的中框眼镜。说起话来,感觉让人如沐春风,一看就知道是高知群体。但我的老师,确是个绝对的例外。
我的老班呢,长得就像我们给他起的小名一样抽象化。标准的半秃顶,因为常年吸烟,而被熏得乌黑发黄的大黑牙。挺着一个,感觉像是怀胎五六个月的大啤酒肚。自古以来,一直都听人说的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但在这里我想说你们错了,老班的肚子绝对不止能撑船,我想撑起一座航空母舰应该绰绰有余吧。说起话来,总是敞着一个高分贝喇叭。如果第一次和他见面,是绝对不会把他和老师联想到一块儿的。我想,将他稍微加工一下,跟人说他是黑社会大佬,或许没人不信吧。这,就是我的老班,一个长得不像老师的老师。
记得我第一次见老班的时候,他咧着嘴,露着他那口大黑牙。用他那独特的烟酒腔,和那非常特别地和哭差不多的笑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当时把我那个吓啊!一直都听人说笑容是人与人心灵沟通的窗口,是人性美丽呈现。但从此以后我绝对可以拍着胸脯说“no,你说的不对,这哪是美丽啊。这是吓死人还不赔钱啊”。
一直以来,老班在我们的心目中的形象都是铁石心肠的,如果有人想要挑战他的权威,那么他绝对会非常客气的用他那42码的皮鞋,亲切的和你打着招呼。当然,老班的皮鞋和我们这些班上的活跃份子,一直以来都是很熟悉并且很亲热的。
记得有一次,我晚上当蜘蛛侠跑出去上网,被人告密了。班长因为知情不报包庇我,然后老班就用他那蒲扇大的巴掌,非常仔细的给班长拍了拍脸上的灰尘。然而,就是这么铁石心肠地老班,今天,却眼角扑朔了。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的要分开了。和老班三年的暗战,结束了。再形影不离的死党,如今也要分开了。看得爽的朋友,没得看了。看得不爽的仇家,以后想看都看不到了。因为,这一次我们要分开了。
“喂,罗睿。问你话呢,你准备报那所学校?”老班的话让思绪乱飞的我回到了现实。是啊,该选了。接过老班递过来的志愿表,浏览了一下适合我们这些没钱又没学分的“学半桶”的学校。
二中、三中、四中、九中,倒是比较适合我们这些学半桶。额外就只有一些技术学校可以选了。仔细思考了一下,像我这种学习成绩垫底的学半桶,考大学那是肯定没戏了,但高中是必须要读滴。所以,都不用怎么犹豫,很快便选好了。
飞速的填好了志愿申请表,交到了老班的手里。看着老班那没有什么变化的目光。或许,班上的同学都会报哪一所学校,他早就已经心里有底了吧。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当我把志愿表交到他手里的时候。我感觉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慢,我看到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无奈,同时又感觉像是一种如释重负。
也许是我的错觉,但当时我笑了,笑的那么温馨。在我们这些活跃份子的眼里,老班就像是末日死神一样,那么的高高在上。每一次被叫到名字都是代表着我们的灾难,代表着我们的不幸。如果在以前的我,见到老班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躲的远远的,可此刻我却对他笑了,这让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听说哪里很乱,到了哪里就不像这里了,姿态放低一点。小心一点,能忍下去的就忍一下。这里你是睿哥,到了哪里比你调皮的大把。”老班语重心长的说道。“恩,知道了”。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当我答应下来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总不能扫老班的脸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做不做的到,但至少这一秒我是这么决定的。呵呵
“你们自己也好好想一下自己的去处吧!自己有点主见。”老班冲着我旁边的几个死党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拿了我的志愿表之后就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我的决定决定了大多数人的去处。剩下的时间该留给我们自己思考。
我填表的消息,就跟当年汶川发生地震一样轰动了整个校园。
6月的天气,晌午炽热的温度抵不住的传进教室这个大平面。酷夏的天气可想而知的炎热,而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教室里却站满了人,虽算不上磨肩擦掌却也不显得多么宽敞。由于人多,本就燥热的空气更显沉闷。头顶的风扇在此时就像是一个装饰品一样无用,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噢,不,说错了。最起码可以用来缓解一下心理作用,自欺欺人一下,可以让人觉得风扇开着就没那么热了。
原本这是午休时间,是最好避暑的时候,在宿舍吹着空调,可以躲避掉热浪的侵袭。但是此时班上的男生却一个不差的来到了教室,包括其他几个班的。我们这里是乡下学校,毕业班一共有三个班。我们班阳盛阴衰50个人有38个男生,狼多肉少,所以我们班的男生就很喜欢到其它两个班去串门儿。而其它两个班的男生对此也只能视之无堵,谁叫它们两个班的男生加起来也才刚刚和我们差不多呢。
此时教室里的人以我为中心密密麻麻,三三两两的或靠着或站在我的周围。谁都没有出声,所以此时的气氛略显诡异,一屋子人却没人说话,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如果在以前这么多的男生在一起,那绝对是鸡犬不宁。把整个教室用刚刚被土匪摧残过,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但此时谁都没心情写折腾,谁都没打破这份僵局,彼此脸上的不舍,就算找个小学生也看的出来。毕竟大家都在这一个学校待了九年了,大部分人都做了九年的同学了。此时说要分开就必须要分开了,谁会舍得?(我到现在都一直记得那个晌午,那个教室那个诡异的气氛。或许以后永远也不会忘不掉吧)
而我也就这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看着他们,静静的享受着,在这个教室,最后一次被这么一群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簇拥着的感觉了。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睿哥,你选的哪所学校啊?”原本就很安静的教室,此时却像是时间凝固了一样。谁都没去看说话的人,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
被这么多人,用各种不同的眼神盯着我看。说实话,这是头一次。如果是在以前,我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以聚集到这么多人。
环顾着眼前熙熙嚷嚷,却又显得有些拥挤的人群。他们中有四分之一是我的死党、铁柱,有三分之一是兄弟,有三分之一是凑热闹的,还有四分之一是所谓的尖子生。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来,那是因为,我,就是这个年级绝对的声音。是这个育才中学无可争议的扛把子。
向着问我的铁柱笑了笑缓缓开口道“我选的是二中,听人说,哪里被称为战场?我想我过去一定会鸡犬不宁吧!既然我在育才可以做扛把子,为什么在二中不可以?一直都听说二中没人可以当老大,老子不信这个邪谁。谁愿意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