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里,安左基本都没说什么话,情绪很低落,每天就是枯坐着,等着每天一碗牢饭---如果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扔在碗里都叫饭的话。
因为南方被带走,秦挽心情也不好,这几天两个人到是体验到死牢的恐怖所在,每天都有人被提审,很多人都是半死不活的去,拖着尸体回来,所幸的是一直没轮到两个小家伙。
秦挽这几天有空就和一条腿说上几句话,一条腿就是躺在门口的老人,秦挽请问过他名字,老人随口说了个一条腿,至于原来的名字,老人没有提起。
失去魔力的身体也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只有算着每天一碗饭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五天。
无聊中秦挽推了下旁边的老人问:“一条腿,你也是反魔法联盟的吗?你们头是谁?说出来也许我还认识呢。”
“我不是反魔法联盟的,我只是得罪城主才被关在这里的。”老人的声音永远都是苍老嘶哑,好像随时都会死掉,秦挽在这五天都没看见过他动一下,很多时候秦挽都怀疑他已经死了,可是一和他说话,他又是活的。
“得罪城主?”秦挽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你怎么得罪他的,说来听听。”
“因为一柄剑。”老人说话言简意赅。
“然后呢?说清楚点。”
“应该是半年前,钢城城主在梅西斯山找到一快英铁,命令手下匠师打造了一把剑,剑成之日,邀请我前去相剑,我拿起那柄剑第一眼就发现这是柄废剑。”
“废剑?什么意思?”秦挽又靠近老人一些,两个人谈到剑,这几天闷闷的安左也提起耳朵听上了。
“废剑,就是好的剑胚却没锻造出了一柄好剑。”
“为什么?”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一样不经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本来应该锻出一把好剑的剑胚变成废剑,而这把剑却是因为钢城城主在锻造时加持魔法时加持了错误的魔法。”一提起剑,秦挽注意到一条腿的眼睛都在亮,就像是沙漠中缺水的旅人看到绿洲时的那种亮,话也变的多了起来。
“当时我将这是柄废剑如实的告诉了城主,没想到城主却否认我的说法,一口咬定是我胡说八道,我们起了争执,我本想到剑已相完,我就告辞而去。”说到这时,老人苦笑一声,似乎又想起那段荒唐的经历。
“城主却扣押我,要我认可这是柄宝剑,不然….”老人的语气突然一变,明明快死的身体似乎都有了生机:“老夫相剑一百七十六年,手中相过的利剑八十柄,无一不是剑中精品,岂能因为区区性命而侮辱了宝剑的名声,我拒绝后,城主用那柄剑砍下我一条腿,把我扔到这里。”
“不是吧,不就是一把剑,至于吗?”秦挽倒吸一口气,觉的不可思议:“还有你,那是不是好剑关你什么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哄下他,拍拍屁股走人,又不是你用。”
“你不懂,我自小与剑相伴,剑品即人品,你可见过有弯曲的剑?”
“这个吗,还真没见过。”秦挽多少有点懂老人的意思。
“老先生,你相剑多年,这天下都有哪些宝剑?”知道了老人的过去,秦挽已经对这位老人生出敬仰之情,在无当初玩笑之意。
“宝剑?”老人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这一生,游遍世界,见过堪称宝剑的也不过四把。”
“哪四把?”
“呜,我想想!”
“一百八十年前,我还在随先师学习相剑之术,曾经在山地矮人族内有幸目睹一把宝剑出世,此剑光如水晶,通体金黄,两刃如雪,锋利无比,名为千金,又名千斤,。”
“没听说过。”秦挽很老实的回答。
“一百一十五年前,境之洋天边岛上出现一头上古恶魔,我以佣兵的身份前去参加围剿,此战中,一位当时籍籍无名的佣兵在最后关头一剑刺进了上古恶魔的头颅中将其击毙,他手中的这把剑长不过一尺,宽不过一寸,但剑气却足有三尺之长,此剑不知是天生材料原因还是后天封印魔法缘故,无视一切魔法防御,当时我问他这把什么剑,他没有告诉我。”
“这把剑我知道,亡国剑!传说这把剑是两千多年前中央大陆第一强国夏国耗费举国之力铸造而成,目的就是为了对抗日益强大的魔法帝国,可惜这把剑铸成之日,也是夏国灭亡之时,这把剑消失了二千多年,现在在S级佣兵夏葡手里,我还听说他就是夏国王室的后代。”
“没错,当初那个佣兵就是夏葡。”老人话音突然一止,过了片刻才缓缓说:“下面这把剑你应该还知道,此剑是把软剑,漆黑如墨,宽仅三分,其薄如纸,出剑之时无声无息,可惜我只见过一面。”
“三分剑,杀手公会第一利器!”秦挽大叫一声,随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小声问:“您还活着见过三分剑,好厉害,不是说从来没有活人见过这把剑的真面目吗。”
“机缘巧合罢了。”
“这把剑的名头很大,听说每一任使用者都会放弃自己原来的名号,以剑名为己名,而且每一名使用三分剑的杀手从来没失过手,据说还有神死在这把剑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的确有神死在这把剑下。”
“这您也知道,您见过?”
“我亲眼见到这把剑时,在哪一瞬间,剑上的杀气竟然压迫得我动都不敢动,我更是从剑身上感受到神格破灭的气息。”
“哦。”秦挽若有思的点点头:“那还有一把剑呢?”
“这一把剑很有传奇性,五十二年前,帝国在极原大陆北方无尽冰原上猎杀了一头巨大无比的鲲鱼,刨开鱼腹时,在其心脏中无意发现一柄剑,这柄剑剑形古朴,剑身上花纹繁复,此事惊动了绝地大长老团,随后这把剑被收入帝国军库,十八年后,这把剑被命名为吞洲,赐给了帝国第一魔剑士---龙雀。”
“不认识,没听过这个人,安左,你听说过吗?”秦挽想了想没印象,突然问旁边的安左。
老人和秦挽聊起来的时候,安左就蹲一边听起来了,还听的津津有味。此刻突然被问,立刻说:“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这四把剑每把都毫不逊色神界流传下来的神器,老夫能有缘见,实在是生平所幸。”老人谈起往事感叹不已。
“老头,还有没有比这四把剑更厉害。”安左瞪大眼睛等着听故事。
“有。”老人吐出一个字停顿了很久,似乎在想起什么,淡淡说:“传说在魔神大战中出现过三把创世神剑,不过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切!”安左一脸不在意。
“其实有时候,人比剑可以更好!”老人换个话题道:“我年轻时候见过一代剑豪,手中虽是凡铁,但一身剑气绝不弱于任何一柄宝剑。”
“老先生所说的可是铁剑止杀前辈。”秦挽反应很快。
“正是铁剑止杀前辈。”
“一身剑气是什么意思?”安左已经完全投入了。
“你没到那个境界,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以后一定会懂。”老人声音平淡,一句话堵住了安左,不过秦挽却听出不对劲。
“老先生什么意思,您还会占卜?”
“不是占卜,是相术。”
说到相术,秦挽可来了精神:“相术?那老先生能不能费下神,帮我们兄弟相下呗。”
“秦挽,这黑灯瞎火的,老头岁数大了,看都看不见,怎么相。”安左被老人埋汰两次,终于捞到一次机会埋汰他,多日来的愁云消了一半。
“你怎么知道老先生的眼神就没你好。”秦挽刚要反驳安左就被老人直接打断。
“其实二位我早就相过。”老人一语惊人,黑暗中也看不见两人脸上的惊讶,自顾自的说:“秦小兄弟,聪慧过人耐心沉稳,面容雄姿杰貌,举止自有一番气势,当是一柄王者之剑。”
“什么?你说什么?我是王者之剑?”秦挽被老人几句话惊的跳了起来,老人没有理他,继续说:“不过你虽有王者之相却无王者之命,千万不可称王做帝,你气运不足,如要强行逆天行事,必遭天谴。”
“我靠,老头你别吓我。”秦挽有点晕,晕的都忘了称呼老先生了:“说不定等下就有人来提审我,这两天搞不好就要挂了,还王者之剑,我都怕是活不到遭天谴那天。”
“你们两位气运护身,不会死在这。”老人声音渐渐低下去。
“老头,你还没说我呢,秦挽都是王者之剑,我起码也的是皇者之剑吧。”安左颇有点期待,生怕比秦挽低个档次。
“安左小兄弟刚正不阿,宁折不弯,是一柄剑,一柄好剑,然而双眉之间杀气凝聚,命格相克万物,你是一柄绝世凶剑,一柄杀人无算的绝世凶剑。”老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几句话直接把安左打蒙了。
“什么?什么玩意!老头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我怎么突然变成绝世凶剑,我都快死了,你就不会夸夸我,说我是绝世神剑不行吗。”安左眨眼呈暴走状,要不是看在老人已经半死不活,估计早就扑上去抓起来狠狠的讨个说法。
可惜老人说完这几句话,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在也不吱一声。
“秦挽,你看老头说的靠谱吗?我看见血都晕,连人都没杀过一个!”安左看老人不理他,问起身边的秦挽:“会不会他老年痴呆症犯了,随口逗咱们俩玩呢。”
“我觉的很有可能,他都不一定见过咱们俩的正脸,怎么就知道我会遭天谴,不过我长的雄姿杰貌到是被他说中了。”秦挽一脸陶醉的摸着自己的脸,好在周围太黑,安左看不到,不然肯定又被鄙视成臭美骚包。
“你别搁这不要脸了,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南方还在那个沙鲁比手里呢。”提到南方,气氛突然尴尬,安左又恢复到这几天那个沉默的样子,秦挽叹口气也默默地蹲在一旁。
突然,地面剧烈的晃了晃,伴随着啪啪声,牢顶上有灰土落下,通道远处火光闪动,远远听到几声惨叫和一个熟悉的声音:“秦挽,安左,你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