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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石村

妖夜山脉,地处圣武大陆东大陆之东,横亘大陆南北,绵延百万里,峰峦起伏,高耸入云。山脉中毒蛇猛兽横行,其深处更是有妖兽出没,妖气冲天,常人进去基本称得上是十死无生,因此妖夜山脉又被视为一处绝地。常言“飞鸟不渡妖夜林,山高地险无生机”来形容妖夜山脉毫不为过。

在妖夜山脉外围,开云国境内,离“极东城”石城五十多里的东南方,有一个名叫“青石村”的小村落,零零散散坐落着二十多户人家,村人如村名,民风淳朴。村中人大多以进山打猎采药维持生计,日子虽然过的清贫,到也有怡然之处。

正值初春,万物生机始然,这个不大的山村似乎要被巍巍群山的浓绿掩埋。

清晨的空气带着些许凉寒,太阳还未升起,村子里一片寂静。在村头一棵七八米高的油桐枯木木顶,一个略显瘦弱的短发少年盘膝其上,闭目静坐,神色肃然。他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青涩的脸庞却是透着一股刚毅。

这是他自习武以来每天清晨必做的功课,风雨无阻,从不间断,让村里人每每扬眉赞慰不已。

第一缕晨阳穿透山脉层层密林落在他的侧脸,痒痒乎乎的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他动了动眼皮,没有睁眼,平静的抬起双手熟练的合拢掐起一个怪异的印决然后一动不动,瘦弱的身躯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深蓝色云气似要凝成实质,就像是披了一件深蓝色的轻纱,说不出的怪异。

这一幕如果被一个习武之人看到,定会知道这正是武者达到三阶的标志,真气外放!……

日上三竿,万里晴空,白云悠然。一群顽皮的孩童早早打破了村里的宁静,稚嫩的嬉闹声传遍整个村子。

“东西快给我放下!”

“虎子,有本事你别跑啊!”

“哈哈哈哈,有本事就来追俺啊,追到了俺就还给你们!”

“哼哼,等会儿看我怎么揍你!”

“对!揍他!”

“别跑!”

孩童们你追我赶,一股脑儿奔到村头绕着巨大的油桐枯木蹦蹦跳跳跑着圈。

“呼呼……不跑了不跑了!累死俺了!”

一个虎头虎脑看起来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气喘吁吁,看着身后一群半大孩子累的几乎走不动脚,索性一屁股墩儿坐到地上耍起赖皮。

“那还不把东西交出来!”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喘着粗气叫道,随着几个身后几个男童一起扑过去压在虎子身上,顿时扭成一团。惹的一旁几个女童咯吱咯吱笑。

木顶,短发少年听着下方一群小家伙儿的动静缓缓收功,身上的深蓝色云气渐渐消散,清秀的脸上尽是无奈。他偏头悄悄瞄了眼下方,又迅速缩回头去,闭眼静静不动,似乎很怕被下面的一群孩子注意到。

“呼……虎子你跑的比我们家阿黄还快唉,阿黄都比不过你……”

“嘻嘻嘻嘻,就是就是……咦?你们快看上面!小言哥又在上面睡着啦!”

一个小女孩儿笑嘻嘻随声附和道,忽然抬头扬起红扑扑的小脸望向木顶,顿时如同发现鸟巢般,胖嘟嘟的小手指着上面雀跃不已。

“好高哦,我也想上去……”

“哼哼,这次我一定要小言哥抱我上去!上次都不答应我!”

“我也要我也要!不答应我就叫阿爹把这根木头砍啦!”

孩童们齐刷刷仰起小脸,望着盘坐木顶的短发少年如同一群小麻雀般唧唧喳喳议论起来。

木顶,一直偷偷听着下方动静的短发少年身形一颤,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群皮孩子,还想砍了……抱一个我也得飞得动啊……

“停——,你们先别吵,看俺怎么爬上去!哼哼。”

虎子摇头晃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斜着看了眼已经被自己吸引住的孩童们,有模有样的撸了撸袖管,面有得色,道,“爬树可是俺最在行的!嘿嘿,你们看着,俺这就上去把小言哥叫醒。”

说着便向七八米高的油桐木身上一贴,双腿紧紧夹着木身,两脚猛一蹬,蹭蹭蹭便上了两三米高。

“你个小兔崽子快给老子下来!”

还未爬多远,一声闷雷般的低吼突然在虎子耳边炸响,紧接着便感觉到一只大手扎实的落在他自己的背上,如同逮小鸡仔般把自己提了下来。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粗犷大汉背着一张牛皮大弓正满面怒容瞪着自己,顿时不由缩了缩脖子,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般焉了下来,心里一阵发虚。

“爹……”

“小兔崽子!净知道来打扰你小言哥修炼,还不给俺滚回去!”

虎子瞬时感觉如蒙大赦,低头悄悄瞄了眼周围,却见伙伴们早已做鸟散,不由得在心底骂了句没义气,跟着一溜烟跑回村子去。

木顶,待到下方彻底没了动静,短发少年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双手猛一用力拍在结实的木面上跃身而起,如鸟般一个翻身轻踩木身俯身而下,不过三两步便安然落地。

“好身法!吴小子看来你最近又有很大进步啊!”

短发少年落地还未完全站定,一只磨盘般的大手便重重拍在他瘦小的肩膀上,直拍的他一个趔趄。

“刘叔,你想拍死我啊……”

吴小言竭力稳住身躯站直揉了揉肩膀,看着眼前这个虎背熊腰一脸蛮像的大汉一阵不满。

“嘿嘿嘿嘿,手滑手滑。”大汉紧了紧身上的弓看着他嘿嘿直笑道。吴小言闻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一阵无语,手滑?他可是知道眼前这刘叔刘金松的厉害,乃是村里的猎首,更是村里唯一一位四阶武者!

武者六阶是为极,寻常习武之人大都在第二阶就止步不前,从此在武道上毫无建树。三阶是习武之人的第一个分水岭,甚至可以这样说,只有突破到了三阶,达到真气出体的地步,才能称的上是武者!没上三阶,顶多也就只是起一个强身健体的作用。而三阶之上,更是一阶难于一阶,直至武者六阶之极。由此可见刘金松四阶的实力是多么的强劲。就算是离开村子到五十里地外的石城,也能够称的上是一名高手!

而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手滑?如果不是自己体内的真气快接近凝实之境,刚才准被这蛮汉拍一个狗吃屎。吴小言在心底默默想到。

“你小子快真气凝罡了吧?”见吴小言不搭理自己,刘金松却是毫不在意,大大咧咧自顾自说着,又是一阵挤眼,“等你突破了跟俺来练练?”

“别!刘叔咋离突破还远着呢,您老就别等了!”吴小言听到这话连忙摆手,迅速拒绝。想起以前跟刘叔进山打猎,他徒手撕裂剑虎的场面,吴小言那颗心就一颤一颤的。

刘金松一看吴小言慌忙拒绝的样子就是一个白眼,想起他修炼时快要凝成实质的真气心底其实也是大为震惊!这才不到两年吧,想当初自己救回他时明明是一个失忆了什么都不懂而且毫无修为的人,现在都快真气凝罡突破四阶了!?自己突破到四阶可是花了好几十年啊!他才不满十五吧?就算是石城里那四大家族的天才也没这么猛啊!

妖孽!

刘金松早早把吴小言归于这一类,联想到自己心里顿时泪流满面,这直接没可比性啊……

“俺说,吴小子啊!”生生压下自己内心的震惊,刘金松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还差自己半个头高的青涩少年认真说道,“离这届城比的日子就快到了,以你现在的天赋修为,绝对是能够进前十的!如果你能够在城比之前突破四阶,前三都有可能啊!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刘叔,你不用再劝我了。”

吴小言一听刘金松再次谈起城比这件事就是一阵苦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自然知道城比是什么,不久前刘金松也为他详细介绍过,那可是全东大陆青年武者的盛事!只要不超过十八岁,能够在所属城市举行的城比中冲进前十,那就代表着能被八大超级宗派之一收为外门弟子!如果天资足够惊人,立刻晋升为内门弟子也不是没有!那样足够充裕的资源功法传承等等一切让武者渴求的东西,足以让自己在武道上有无限可能!

可是,自己又怎么舍得离开。

吴小言想起两年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柱着拐杖,佝偻着年迈的身躯当着村里所有人的面说自己这个装作失忆的孩子从此就是她以后的孙儿时的场景,鼻子就有些发酸,眼神更加坚定!

原先那个家已经回不去了,而这个家,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绝对不能再空留遗憾!

“百善孝为先!阿婆自从两年前收养了无家可归的我,就一直待我如同亲孙。如果我去参加城比侥幸被宗门选中,估计没有五六年是下不了山的,阿婆又要孤苦一人,而今又体衰多病,我还是要留下来照顾她几年。至于城比,不是每三年一届吗,我才不满十五,还有机会再参加一届的,三年后我相信自己肯定能够一举夺魁!岂不是更好?”

吴小言现在的立场比钢铁都还要坚硬!

“唉,你小子……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刘金松一阵无奈的长叹,他对吴小言可谓是欣赏的紧,还是多想他有个辉煌的前途,可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他在这个村里呆了还不满两年却是有了牵绊。三年啊,特别是这个年龄段,那得多耽误天资啊!再说,现在舍不得走,三年后,又舍得吗?

‘真是个牛脾气!’刘金松在肚子里一通大骂,转念一想,更多的还是欣慰,‘看来曹婆婆还真没看错这小子……百善孝为先,这句话真是有学问,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捡的……’

“罢了罢了,随你自己咋选择,爱咋选咋选,俺不管了。”刘金松摆摆手,郁闷的转过身背着一张牛皮大弓向着村外走去,“俺打猎去了,你自个儿好好修炼。”

吴小言嘿嘿一笑,送了几步,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快走远的刘金松大声道:“刘叔,这件事你可别告诉阿婆啊!”

“你小子放心,俺不会告诉她老人家的!”刘金松大声回道,渐行的身躯突然一顿,声音沉沉,“吴小言,年轻人的天空,可应该广阔的很呐!”

说完,他健硕的身影渐渐走散。

吴小言闻言一愣,望着出村的青草小路久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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