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会结束,红云寺被抄,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一路边走边谈,刘风便将自己所遇一一向众人说出。
原来朱员外这趟镖牵涉到三十万两黄金及一把进贡的宝刀,虽未委托官府,却早已惊动锦衣卫。为保万无一失,锦衣卫指挥使特选出二十名精干高手,由镇抚使凌双飞带领一路尾随,暗中保护,与镖局车队相差只半日路程。
黑头桥刘风与白明、柳云三人斗姬复时,姬复情急甩出判官笔,刘风为躲一命向后便跳,心中早知要退到寒云法师身旁,后背又门户大开,眼看无处躲闪,只有聚气于后心,硬挨一掌。没想寒云法师功力极其深厚,一掌便将刘风打下山坡,昏死过去。等刘风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被锦衣卫所救,在客栈中疗伤。
当晚锦衣卫赶到时黑头桥已静静无人,若不是看到地上有血迹险些错过,众人匆匆搜查一遍只找到刘风,见还有气息就赶紧带走急救。到第二天晚上刘风完全清醒后才问清经过,凌双飞一边修书急报京城,一边秘查红云寺,因人手不足,上头命令没到,固不敢轻易妄动,只有隐秘行事。
凌双飞随后将刘风转移到瓜州为其疗伤,在客栈住了近两个月,也摸清了黑头桥与红云寺底细,知道柳云逃脱,却不知现在何处。又将铁鞭柳正与何章、白明的兵器偷出。镇抚使凌双飞和刘风虽未谋面,但都听闻对方之名,此番一段时日相处,都觉相见恨晚,成了莫逆之交。
后来刘风随锦衣卫回到了京城,又因案情重大尚未侦破,探马快信又传来消息,称藩商的三十万两黄金被镖队夺去,死亡二百多藩军护卫,紧跟又有藩国特使前来京城礼部衙门诉冤。东厂怀疑是福云镖局与红云寺勾结,私吞了镖银货物,便下令将镖局查封。刘风受锦衣卫指挥使之邀,加入锦衣卫协助办案,以还镖局清白。
到红云寺召开三教九流会时,锦衣卫早有大队人马赶到甘肃,刘风受命前来查探红云寺,当晚正好碰到柳云。刘风行事老练,老远就认出是柳云,虽然心喜却不能叫喊,只有在远远在后面跟着,一路跟到后殿,见柳云飞身上了房顶,心中着急,直怪四弟鲁莽,想这寺中现在是高手云集,就是三师伯踏空无影云里风张清彩来到也不会贸然就去探听议会厅啊!连忙也跑去飞身上房,正巧听到殿内有人发话,声音虽平和却是字字入耳,是个内力极高之人。知道这次两人肯定难逃,急中生智一脚将房顶踹开个洞,一扬手一把问路石当暗器打入殿内,忙喊柳云道:“快跑!我来引开他们!”又一扬手把怀中几颗碎银子打了进去。
刘风见柳云逃脱,心下一松,又怕寺里有人再去追赶,索性也不跑了,抱拳当胸向追出来众人连连拱手,嘻笑道:“哎呀!众位前辈,小生有礼了,有礼了,呵呵……各位朋友,莫要见怪啊!有礼了,有礼了……”
寒云法师首先认出是刘风,怒道:“小贼!当初一掌没打死你,又跑到这来撒野不成?”说罢就要一纵身飞上房顶,举掌就要打。
金光道人黄悟秋喊道:“住手!容他下来一问究竟。”
刘风向寒云法师拱了拱手,笑道:“法师莫怪,容晚辈先下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寒云法师怒道:“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次让你插翅难逃!”
刘风也不答话,跳下房来,大步走入殿内,金光道人命人看座,问道:“听寒云法师说你是柳正的三徒弟刘风,刚逃走和你一起来的是柳云吧?你们是受何人指使,为何夜探红云寺?”
刘风起身道:“老前辈问话,晚生当然据实回答,刚逃走的正是我的四弟柳云,而今贵寺高手云集,我等师长自不会冒失遣派我俩泛泛之辈前来挑衅,我们是私自前来查看虚实,我只有这些话,别的确是无可奉告!”
黄悟秋与众人再三诘问,刘风都是这一套说辞。黄悟秋对红云三僧道:“如今刘风在此,明晚三清派必定还要前来探寺,我等索性大开门户,以显我塞外武林容人之量,让他们好好的找!”
血云法师道:“这小子怎么办?”
黄悟秋道:“这几天就由法师带到卧室亲自看管,待盛会大开时还可留做后手,谅他三清派来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到你卧室去查。”
血云法师应诺,将刘风带下严密看守,刘风不能逃脱,心中着急难耐,到第三天晚上血云法师去后殿商议大会之事,留下四名身手不错的弟子看押刘风,两名在室外,两名在室内,房门又锁上铁锁,刘风正在心急苦熬,忽然门被打开,灯光里两点寒星打在那两名弟子身上,两名弟子应声而倒,紧跟门外又扔进一团纸。
刘风看的惊奇,心知有人来解救自己,忙低声喊了几下,却无人回答,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进来,只好静下心来,暗运真气挣断捆绑自己的绳套,又捡起地上的纸团打开一看,不由得心中大惊。
只见纸上写道:速去搬救兵,镖银早已被换成火药,明日之会,中原众人性命危急!
后面也没有署名,刘风心想这定是位不愿露面的高人,便向四周作了个揖,低声道谢,跑出屋外,门口两红云弟子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仔细一看竟被点了穴道。刘风逃出寺外,一路狂奔向锦衣卫大队投去,到次日破晓才见到锦衣卫镇抚使凌双飞。凌双飞得到消息也是大惊,又担心自己武当派师长紫竹真人的安危,便下令急行军赶赴红云寺,到红云寺时正赶上李士贤与火云子大斗。
众人一听经过都唏嘘不已,更不知道解救刘风之人是谁,一个个猜不出来。柳云心中暗想莫不是长安城的老前辈怪乞宋万同?一想又不对,他退出江湖五十多年,已是个绝迹红尘的剑侠,应该不会再涉足江湖恩怨。
玄枯真人若有所思,对众人道:“这位高人是友非敌,又有恩于我等,他不愿露面,自有难言之隐,不过不管是谁,救了我等众人一命,我们对他都是感激不尽!”
众人一路详谈,不觉已到了沙石镇,早有人在客栈门口相候,玄枯真人与众人交待了红云寺被抄后事,又安排了明日归程。此次三教会才开不到一天就提前结束,三清派金丹道人佟清化与昆仑派五行道人李士贤阵亡,玄枯真人命门人在沙石镇备买棺椁,抚棺而归。
昆仑派五行道人李士贤来时只带了两个徒弟,此次回去只有两人,一路难免艰辛,玄枯真人对三清派门人道:“昆仑派仗义相助,与我等共赴三教会,不幸五行道长遇难于此,我三清派心下难安,恶道人火云子又逃脱在外,势必再为恶人间,我想指派一人前去协助昆仑派,不知你等谁愿前往?”
柳云道:“师祖,二师伯为我命损红云寺,我理当随众回观,但昆仑派李道长一局外之人也为福云镖局之事而来,如今死于恶道火云子之手,为公为私我都应前往昆仑派,献绵薄之力以除恶道火云子,还望师祖成全!”
玄枯真人点头道:“云儿,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这是明大理之举,但你毕竟阅历浅,我再派你师兄燕右翔随你们一同回昆仑山,他行事老练,你此去要多听他的话。”
柳云与燕右翔拜倒领命,李士贤的两个徒弟在江湖都已是成名之人,一个叫夺魂手郭开,一个叫判阴阳苏河。二人得知柳云与燕右翔要随自己护送师父棺椁回昆仑派,心中安定不少,都拜谢玄枯真人护送之情。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纷纷道别,各自上路。刘风对柳云道:“四弟,待我回京,差事一了就赶赴昆仑山与你相会,如今红云寺虽破而凶僧寒云却随火云子逃命,我知你此去昆仑山定免不了要与之交手,一定要谨慎行事,听燕师兄安排,切忌心浮气躁。”
柳云应诺,又拿出青霜剑对凌双飞道:“凌大人,这把青霜剑本是朱员外所托之镖,而今红云寺事了,众锦衣卫兄弟要押送货物回京复命,此剑应当由凌大人带去,随货物一同交差。”
凌双飞笑道:“柳贤弟,此剑本是用来换黑金宝刀的,而今刀已在此,我等便可复命,况且我知朱员外已将此剑赠与你,我若再收回岂不让江湖人笑话我锦衣卫量窄?你我本是江湖人,不可为此小节所困。柳贤弟三教会空手毙姬复,一战成名,宝剑配英雄,你就不要推辞了。”
刘风也道:“凌大人乃性情中人,一向不拘小节,四弟你就拿好此剑吧,日后昆仑山之行,也好助你一臂之力。”柳云见状只好收下。
柳云与师兄燕右翔和郭开、苏河拜别了玄枯真人与众英雄后,又买了一架马车和三匹快马,带着李士贤的棺椁一路返回昆仑山。